八十七、試作
既然大家都不在意,杜丹也就省了力氣,隨意將長髮塞耳後了事。 桌上食物是溫?zé)岬?,想來是備好在灶上熱著。一開始杜丹還有幾分不自在,直到見兩個男人一如往常開吃,沒人提起什麼尷尬事,她才鬆懈下來。 她的反應(yīng)全被身旁兩個男人看在眼底,瞧她由略顯侷促,到又開了話匣,兩人也都鬆了口氣。 畢竟她身體的問題,兩人是罪魁禍首,兩人都怕會被抓著算帳。 還好,看來一切如常。 無形中似乎達成共識,三人間又回到平時相處情況。杜丹先問了谷逍遙這趟有無收獲,谷某人今日態(tài)度相當(dāng)配合,幾乎有問必答。 繞著繞著,話題還是回到了杜丹身上。 杜丹中的樂神散,依藥效時辰推算,兩個男人都認為,嫌疑最大的就是三天前她出門赴約的那頓飯。 被害者本人基本也認同這推斷,不過還是不解。 「他對我下藥做什麼?」 「妳救了他。」谷逍遙說。 「……所以?」 「下藥。」 「……」 瞧她一臉莫名,谷大師善心大發(fā),耐著性子解釋:「那傢伙出身好,妳是救了他的命,但對那些金貴公子來說,妳那救溺把式同時也冒犯了他。樂神散不致命,可毒發(fā)時胡言亂語、舉止瘋癲,少不得一番驚嚇丟臉。」 杜丹愕然。 雖然這時代的金貴公子哥在她心中都是潛藏的神經(jīng)病,就算外貌如何光鮮亮麗,發(fā)起病來都一個樣,不把人命當(dāng)人命。不過她還以為錢清貴會好些。 曾在這類人手上吃過虧,相較之下,錢清貴乍看是沒有要傷她性命的意思,但樂神散發(fā)作時,她人在何處?會不會因毒發(fā)得罪人間接丟了小命?清醒後會不會以為自己中邪或出了什麼問題? 若不是身邊有谷逍遙這個行家在,就算清醒,那種未知的恐懼足以把神經(jīng)纖細的人繼續(xù)折磨得生不如死。 稍加細想,便覺得這樂神散是不致命,但也夠歹毒了。 原來自己遇上的還是神經(jīng)病呀…… 心情略為陳雜。 不過比起發(fā)現(xiàn)錢清貴可能是個表裡不一的正常公子哥,杜丹更在意的是原以為擴展了條金燦人脈,結(jié)果是場空。 「可惜了?!顾龂@。 「可惜?」 「本以為能跟那錢公子交好,他是京裡人,又是商家子弟,有行裡人領(lǐng)路省事不少?!?/br> 谷逍遙揚眉。 杜丹很快又接著道:「不過也是我自己急躁了,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事都還沒幹,就想著鋪墊後頭,有人領(lǐng)路是好,但沒人也不是邁不開步,現(xiàn)在想來,是我著相了?!?/br> 會想和錢清貴拉近關(guān)係,主要就是擔(dān)心沒本地人幫襯,遇事危險機率大。 但卻忽略了,在雙方懸殊的階層背景下,光是一般往來就是件危險事。這事其實無法計算優(yōu)劣,遇上好人是中獎,遇上神經(jīng)病也是中獎,不過兩種極端,看賭運。 如今開盤,幸好沒賠太慘。 聽完杜丹感嘆,知曉她是真沒把那公子哥當(dāng)回事,谷逍遙心情頗佳。 他露出些許笑意?!笂呄朊靼拙秃?。既然那傢伙做了初一,咱們便做十五。我那兒也有和樂神散差不多的玩意兒,晚些給妳送來,保證無色無味,絕對能讓那傢伙永生難忘……哦,還是妳想讓他半殘個一年半載,失明失聰失憶失雄風(fēng)……」 谷某人意氣風(fēng)發(fā),臉帶笑,語氣卻是陰惻惻。 杜丹聽得滿頭黑線。 喂喂,大哥,我只是想少交個朋友,不是想多搞個敵人呀……你建議錯方向啦! 小心臟險些嚇停的小姑娘急忙搖頭婉謝。 * 錢家大宅。 聽完下人回報的錢五公子,原本慵懶散漫的面容上露出些許意外。 那傢伙竟然沒出門? 「少爺,還要繼續(xù)盯著嗎?」 「不用了?!瑰X清貴搖頭。 兩日都沒出門,藥效已過,盯梢已經(jīng)失去意義。 在他想來,那傢伙肯定是在出門前便發(fā)作,後來便嚇著不敢出門。比起原先設(shè)想的,這情況倒是便宜她了。 本就只存了教訓(xùn)心思,結(jié)果稍微偏差,卻還是達到教訓(xùn)目的。錢清貴沒想再追究這事,將人遺下。 待人走後,錢公子回想起自己和杜丹認識的過程。 從前灣城第一次相遇,到水承同行數(shù)日,再到京。 那姑娘瞧來是隻身孤影,可剛才下人回報,她還與兩名男子同住。若有家人,能放任她一小姑娘南北闖,也是稀奇。 想到自己和魯叔先前都猜測不出那小不點的背景來路,錢五公子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喚杜丹的姑娘不一般。但觀條件,她又應(yīng)該很一般。 這種奇怪的矛盾讓挺有意思…… 錢五公子指尖下意識地敲著桌板。 * 經(jīng)過漫長的走訪市場,尋找食材,調(diào)查京城人飲食偏好。過程不斷刪除食材、器具等硬件取得困難的菜單。最後杜丹終於決定了生意方向──賣包子。 包子太普通,得加點高檔貨:rou和油。 她決定賣煎包子。 首先找上一家打鐵舖,杜丹跟打鐵師傅討論老半天,訂做了一面大煎盤。 五日後的早晨,天還沒全亮。 杜丹早早就起來備食材,在廚房剁豬rou、切蔬菜,接著申屠冺被她趕出門去打鐵舖取煎盤,谷逍遙則是被她叫來一起包包子。 起初谷某人眉心擰得死緊。 他人生從未做過這檔活兒,心裡相當(dāng)排斥???,是杜丹開的口,他強壓著想扭頭的情緒,跟到廚房,看完示範後,還是挽起袖子嘗試了。 情況沒想像中糟,長年鼓搗藥材,谷逍遙手巧。有些遲疑地試做了兩個後,看著約只有他半個巴掌大的成品,聽見某人的讚美鼓勵,成就感蹭蹭地油然而生。 他投入了包包子的大業(yè)。 稍晚,申屠冺抱著一塊大鐵盤回來時,餡已經(jīng)包完。 將煎盤洗過,讓申屠冺去升火燒盤,杜丹趁這時間調(diào)麵粉水,順道將食材整理一番。 火燒旺了。 杜丹先是用水珠試了試鐵盤溫度。 燒灶是門技術(shù)活,和瓦斯爐只要轉(zhuǎn)個扭,火隨時可大可小不同。柴燒的火,溫度難控制得多,杜丹在蔣府時跟著廚房大媽學(xué)了不少,但太久沒碰灶,加上這是要煎包子,火候該如何調(diào)整,尚需要摸索。 反正她今天備的食材,就是打算用來實驗。 水珠在鐵盤上滋滋作響。 杜丹覺得差不多了,在煎盤上刷了層油,接著擺了幾顆包子上去,再倒入麵粉水。白色泡泡狂冒、水氣衝天的同時,她迅速蓋上木頭蓋子。 谷逍遙和申屠冺饒有興味地站在旁邊觀賞,包子他們吃過,煎的包子,倒是頭回見。 更別說這包子和他們往常見的也有所不同。 其實杜丹做的,就是類似生煎和水煎包的東西。 這類食物的共通點是煎得微焦脆香的表皮,除外皮的薄厚、內(nèi)餡種類、尺寸大小等,各店家多少有些差異。她今天也分別以不同大小、薄厚、內(nèi)餡包了七八種,餡料只有純rou、純菜和rou菜混和三樣,但皮的厚度大小倒是做了不同嘗試,為的就是試驗煎後成果。 畢竟這玩意兒還是需要點技術(shù),怕焦,又怕餡太厚不易熟。 鐵盤已經(jīng)訂做,生意事不能回頭。不過她也是考慮周詳了,若包子不好煎,可以改弄餃子做鍋貼、煎餃。要不煎蔥油餅、蘿蔔絲餅、rou餅……反正腦裡能用上這煎盤的菜單多得是,就不信弄不出個幾樣! --簡體版-- 既然大家都不在意,杜丹也就省了力氣,隨意將長發(fā)塞耳后了事。 桌上食物是溫?zé)岬?,想來是備好在灶上熱著。一開始杜丹還有幾分不自在,直到見兩個男人一如往常開吃,沒人提起什么尷尬事,她才松懈下來。 她的反應(yīng)全被身旁兩個男人看在眼底,瞧她由略顯局促,到又開了話匣,兩人也都松了口氣。 畢竟她身體的問題,兩人是罪魁禍首,兩人都怕會被抓著算賬。 還好,看來一切如常。 無形中似乎達成共識,三人間又回到平時相處情況。杜丹先問了谷逍遙這趟有無收獲,谷某人今日態(tài)度相當(dāng)配合,幾乎有問必答。 繞著繞著,話題還是回到了杜丹身上。 杜丹中的樂神散,依藥效時辰推算,兩個男人都認為,嫌疑最大的就是三天前她出門赴約的那頓飯。 被害者本人基本也認同這推斷,不過還是不解。 “他對我下藥做什么?” “妳救了他?!惫儒羞b說。 “……所以?” “下藥。” “……” 瞧她一臉莫名,谷大師善心大發(fā),耐著性子解釋:”那家伙出身好,妳是救了他的命,但對那些金貴公子來說,妳那救溺把式同時也冒犯了他。樂神散不致命,可毒發(fā)時胡言亂語、舉止瘋癲,少不得一番驚嚇丟臉?!?/br> 杜丹愕然。 雖然這時代的金貴公子哥在她心中都是潛藏的神經(jīng)病,就算外貌如何光鮮亮麗,發(fā)起病來都一個樣,不把人命當(dāng)人命。不過她還以為錢清貴會好些。 曾在這類人手上吃過虧,相較之下,錢清貴乍看是沒有要傷她性命的意思,但樂神散發(fā)作時,她人在何處?會不會因毒發(fā)得罪人間接丟了小命?清醒后會不會以為自己中邪或出了什么問題? 若不是身邊有谷逍遙這個行家在,就算清醒,那種未知的恐懼足以把神經(jīng)纖細的人繼續(xù)折磨得生不如死。 稍加細想,便覺得這樂神散是不致命,但也夠歹毒了。 原來自己遇上的還是神經(jīng)病呀…… 心情略為陳雜。 不過比起發(fā)現(xiàn)錢清貴可能是個表里不一的正常公子哥,杜丹更在意的是原以為擴展了條金燦人脈,結(jié)果是場空。 “可惜了?!彼龂@。 “可惜?” “本以為能跟那錢公子交好,他是京里人,又是商家子弟,有行里人領(lǐng)路省事不少。” 谷逍遙揚眉。 杜丹很快又接著道:”不過也是我自己急躁了,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事都還沒干,就想著鋪墊后頭,有人領(lǐng)路是好,但沒人也不是邁不開步,現(xiàn)在想來,是我著相了?!?/br> 會想和錢清貴拉近關(guān)系,主要就是擔(dān)心沒本地人幫襯,遇事危險機率大。 但卻忽略了,在雙方懸殊的階層背景下,光是一般往來就是件危險事。這事其實無法計算優(yōu)劣,遇上好人是中獎,遇上神經(jīng)病也是中獎,不過兩種極端,看賭運。 如今開盤,幸好沒賠太慘。 聽完杜丹感嘆,知曉她是真沒把那公子哥當(dāng)回事,谷逍遙心情頗佳。 他露出些許笑意?!眾呄朊靼拙秃?。既然那家伙做了初一,咱們便做十五。我那兒也有和樂神散差不多的玩意兒,晚些給妳送來,保證無色無味,絕對能讓那家伙永生難忘……哦,還是妳想讓他半殘個一年半載,失明失聰失憶失雄風(fēng)……” 谷某人意氣風(fēng)發(fā),臉帶笑,語氣卻是陰惻惻。 杜丹聽得滿頭黑線。 喂喂,大哥,我只是想少交個朋友,不是想多搞個敵人呀……你建議錯方向啦! 小心臟險些嚇停的小姑娘急忙搖頭婉謝。 * 錢家大宅。 聽完下人回報的錢五公子,原本慵懶散漫的面容上露出些許意外。 那家伙竟然沒出門? “少爺,還要繼續(xù)盯著嗎?” “不用了?!卞X清貴搖頭。 兩日都沒出門,藥效已過,盯梢已經(jīng)失去意義。 在他想來,那家伙肯定是在出門前便發(fā)作,后來便嚇著不敢出門。比起原先設(shè)想的,這情況倒是便宜她了。 本就只存了教訓(xùn)心思,結(jié)果稍微偏差,卻還是達到教訓(xùn)目的。錢清貴沒想再追究這事,將人遺下。 待人走后,錢公子回想起自己和杜丹認識的過程。 從前灣城第一次相遇,到水承同行數(shù)日,再到京。 那姑娘瞧來是只身孤影,可剛才下人回報,她還與兩名男子同住。若有家人,能放任她一小姑娘南北闖,也是稀奇。 想到自己和魯叔先前都猜測不出那小不點的背景來路,錢五公子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喚杜丹的姑娘不一般。但觀條件,她又應(yīng)該很一般。 這種奇怪的矛盾讓挺有意思…… 錢五公子指尖下意識地敲著桌板。 * 經(jīng)過漫長的走訪市場,尋找食材,調(diào)查京城人飲食偏好。 過程不斷刪除食材、器具等硬件取得困難的菜單。最后杜丹終于決定了生意方向──賣包子。 包子太普通,得加點高檔貨:rou和油。 她決定賣煎包子。 首先找上一家打鐵鋪,杜丹跟打鐵師傅討論老半天,訂做了一面大煎盤。 五日后的早晨,天還沒全亮。 杜丹早早就起來備食材,在廚房剁豬rou、切蔬菜,接著申屠冺被她趕出門去打鐵鋪取煎盤,谷逍遙則是被她叫來一起包包子。 起初谷某人眉心擰得死緊。 他人生從未做過這檔活兒,心里相當(dāng)排斥??桑嵌诺ら_的口,他強壓著想扭頭的情緒,跟到廚房,看完示范后,還是挽起袖子嘗試了。 情況沒想象中糟,長年鼓搗藥材,谷逍遙手巧。有些遲疑地試做了兩個后,看著約只有他半個巴掌大的成品,聽見某人的贊美鼓勵,成就感蹭蹭地油然而生。 他投入了包包子的大業(yè)。 稍晚,申屠冺抱著一塊大鐵盤回來時,餡已經(jīng)包完。 將煎盤洗過,讓申屠冺去升火燒盤,杜丹趁這時間調(diào)面粉水,順道將食材整理一番。 火燒旺了。 杜丹先是用水珠試了試鐵盤溫度。 燒灶是門技術(shù)活,和瓦斯爐只要轉(zhuǎn)個扭,火隨時可大可小不同。柴燒的火,溫度難控制得多,杜丹在蔣府時跟著廚房大媽學(xué)了不少,但太久沒碰灶,加上這是要煎包子,火候該如何調(diào)整,尚需要摸索。 反正她今天備的食材,就是打算用來實驗。 水珠在鐵盤上滋滋作響。 杜丹覺得差不多了,在煎盤上刷了層油,接著擺了幾顆包子上去,再倒入面粉水。白色泡泡狂冒、水氣沖天的同時,她迅速蓋上木頭蓋子。 谷逍遙和申屠冺饒有興味地站在旁邊觀賞,包子他們吃過,煎的包子,倒是頭回見。 更別說這包子和他們往常見的也有所不同。 其實杜丹做的,就是類似生煎和水煎包的東西。 這類食物的共通點是煎得微焦脆香的表皮,除外皮的薄厚、內(nèi)餡種類、尺寸大小等,各店家多少有些差異。她今天也分別以不同大小、薄厚、內(nèi)餡包了七八種。餡料只有純rou、純菜和rou菜混和三樣,但皮的厚度大小倒是做了不同嘗試,為的就是試驗煎后成果。 畢竟這玩意兒還是需要點技術(shù),怕焦,又怕餡太厚不易熟。 鐵盤已經(jīng)訂做,生意事不能回頭。不過她也是考慮周詳了,若包子不好煎,可以改弄餃子做鍋貼、煎餃。要不煎蔥油餅、蘿卜絲餅、rou餅……反正腦里能用上這煎盤的菜單多得是,就不信弄不出個幾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