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陸錚和蕭溶從小就玩在一起,不同于蕭溶樂呵呵跟誰都能打成一片的性子,陸錚屬于孤僻型的就蕭溶這么一個哥們,同一個軍區(qū)大院,蕭溶是那撥玩劣不堪的孩子們的頭頭,他爺爺是司令,他也自稱“司令”,還把一旁從小就面癱的陸錚拉過來,稱為“政委”。于是乎,每回干壞事都少不了拖陸錚下水,但是陸錚面癱不腦癱,“政委”是干啥的?用的著他親自動手參與嗎?所以真正挨板子的孩子往往并不是他們倆,他們只做幕后策劃的那個。最后家長們慢慢總結(jié)出一條經(jīng)驗:即便矛盾的根本原因與蕭溶和陸錚無關,也是他們兩個在一旁煽風點火攛掇大家動的手,然后蹲在墻頭看熱鬧。 誰都說蕭溶是個小壞胚,但只有他們倆自己心里清楚,蕭溶那是明sao,陸錚才是真正的悶sao,他肚子里整人的壞水一點不比蕭溶少?;蛟S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對方底細的就是他們彼此,如果有一天他們站到了對立面……?不敢想象。 素問看到蕭溶,不由的心中咯噔一下。陸錚在主座,位置非常明顯,蕭溶進門一眼就看到他,還有他懷里的聶素問。 大家都在等蕭溶說話,從他身后驀地又冒出來一位窈窕淑女。 “三哥……” 蕭媛喏喏的從門后走出來,大家頓時唏噓,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壞壞的玩味表情。 陸錚的小尾巴來了,這下熱鬧了。 大院里的人,幾乎人人知道蕭媛倒追陸錚那一岔,就剛才,蘇墨染還脫口而出指著素問說是“新女朋友”,這下好了,新舊到齊,所有人擦亮了眼睛等好戲。 素問眨眨眼,看看蕭媛,笑得活脫脫一大尾巴狼:“蕭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蕭媛看見素問,眼神凌厲了幾分,她又不傻,拘留了幾個小時,還想不通是誰陷害她么。不過也是一閃而逝,看向陸錚的時候又乖覺起來:“三哥,我難得跟我哥出來一趟,不要趕我走?!?/br> 蕭溶向大家攤攤手,表示他很無辜。 陸錚沉吟片刻,一笑:“當然不會,媛媛過來坐我邊上?!?/br> 那天陸錚喝了很多很多酒,連帶著素問也被他們起哄灌了不少杯。大伙兒起初覺得陸錚把蕭媛叫到自己旁邊那是自掘墳墓,結(jié)果兩個女人一左一右,規(guī)規(guī)矩矩的相安無事,于是又有人敬酒,說他艷福不淺。大家深知他酒量好,輪番和他拼酒,起初素問還能幫他擋一點,后來自己也渾渾噩噩的趴下了。 倒在桌上昏睡的時候,無意間捕捉到蕭溶頭來的眼神,桃花眼魅惑依舊,只是那眼神太過復雜難解。和這種人打交道是真的很累的,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會讓你不由自主的覺得藏著什么深意。素問還來不及去深究,眼皮啪搭下,就睡著了,后來怎么被送回酒店的都不知道。 散場的時候大家三三兩兩的,陸錚下榻的酒店就在茂悅,素問卻和劇組住在一起。 蕭媛看著陸錚逐漸消失的車尾燈,眼里寫滿了不甘心。身后傳來一聲不屑的嗤笑,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蕭溶叼著煙似笑非笑:“知道陸錚為什么讓你坐他邊上?” “……” 夜色流光,照得蕭溶臉上忽明忽暗。 “他想讓你知道,你那點道行不足為懼,他壓根不放在眼里,讓你知難而退趁早該干嘛干嘛去。” 蕭媛忿忿然回頭瞪著他:“那你接近姓聶的那女人是為了什么?你別告訴我,你也看上她了,那種破鞋!” 蕭溶不以為然的吐了口煙圈,雙手插在褲兜里譏誚一笑:“蕭媛,你還不夠火候!我接近誰關你屁事?陸錚這三年獨身的時候你沒機會,現(xiàn)在更沒機會。老大不小了,勾男人的本事沒見漲,丟人現(xiàn)眼倒越發(fā)熟練了?!?/br> 蕭媛被戳中痛點,眼睛有些泛紅:“她憑什么得到三哥?姓聶的只是運氣好,如果三哥離家出走的時候我跟他一起……” 話說到這突然打住,兩個人的臉色都不約而同的一變,蕭溶是笑得愈發(fā)陰磣磣,蕭媛卻白了臉色。 “陸錚離家出走那一年,你在干嗎?怎么不說下去了?”蕭溶掐了煙隨手拋著車鑰匙玩,“別我一天不提醒你,你就忘了自己是個什么貨色。陸錚不對你說這些話,是念在你對他的一片情,想讓你自己看清楚形勢,給你一個姑娘家留點顏面,別得寸進尺。” 蕭溶說完就走了,蕭媛在原地杵了好久,揚起頭倔強的把眼淚鎖在眼眶里。她又何嘗不知陸錚從來沒給過她半點希望,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一廂情愿??伤娴臎]辦法了,能救她出這個火坑的人只有陸錚了,也許剛開始纏著他并不是因為愛,可越是接近,越是不由自主的陷了下去。 愛情這東西從來半點由不得人。這三年,他的心在另一個女人身上,而她的心在他身上。他對聶素問越是執(zhí)著,她越是犟著一股氣的愛他。比執(zhí)著,誰怕誰? 可在愛情里執(zhí)著的從來不只是那么一兩個人。當她執(zhí)拗的望著陸錚時,從來沒想過蕭溶為何一定要執(zhí)拗的折磨她。 * 夜深,陸錚明明酒勁未退卻怎么都睡不著,身體越來越熱。素問清淺的呼吸就在他耳邊,她被酒精折騰的在被窩里翻來覆去。 聶素問酒量淺,酒品差。具體表現(xiàn)在,剛才在車里她就不停的在陸錚身上翻來滾去的亂摸,陸錚也沒少喝,被她一簇簇的早把火給逗出來了。要不是有代駕司機在場,真想直接吃了她,車震,他還沒試過呢,哼哼。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被她無心的舉動輕易挑起,陸錚忽的坐起來,從飲水機接了一大杯涼水灌下肚去。點了根煙試圖借此轉(zhuǎn)移注意力平復體內(nèi)流竄涌動的yuhuo。 然而等他重新躺下的時候,素問一個翻身,手腳就那么壓在他身上,小腦袋在他頸窩蹭來蹭去。熱熱的呼吸一下下吹在他頸間,最重要的,女人那只柔弱無骨的小手,正好落在他下腹。 關于她的睡相,他真不想置評了。以前他倆住在一起,她就總像只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他也樂得把她當寵物似的揉著哄著抱著。可今天特殊情況,素問又喝了酒,迷迷愣愣的鬧騰得更厲害了。 無意的邊緣的挑逗,陸錚唇線緊抿,理智和欲望開始前所未有的激烈斗爭。 考慮到她這兩天拍戲辛苦,今天又喝多了,吃和不吃之間,陸錚最終選擇后者,把她的手輕輕拿開。沒想到素問抗議的嗚咽,重新搭在他身上。陸錚無奈只得把她的手再拿開,她又放回來。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被她無心的舉動輕易挑起,陸錚眸色漸深,再第三次把她甩開之后,素問不耐的哼了聲,抓了抓耳朵,然后…… 大腿一敲,橫跨過他身子,整個人呈騎乘的姿勢駕在他身上,陸錚整裝備戰(zhàn)的小戰(zhàn)士正好雄赳赳抵在她腿間。 陸錚的腦子頓時就炸開,理智瞬間無影無蹤,一個利落的翻身覆到她身上捏著她的小下巴咬牙切齒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或許是他力道一時間沒控制住,素問痛的皺眉,下意識的“啊”了聲,聽在陸錚耳里分明就是種邀請。 “你就是故意的!”什么理智自制,早丟到腦后了,陸錚不管不顧的吻下去,貼著她的唇廝磨起來。 素問其實早就醒了,在他有些躁意和矛盾的把她扔到酒店的大床上的時候。 “陸錚?!?/br>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頓了頓,躲開他的吻,“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 陸錚似有錯愕,唇懸停在她唇峰上半寸,遲遲沒動。 素問看看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沉了沉氣,問道:“你會原諒我嗎?” 她的眼睛像暗夜里的星辰,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凝神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他屈指在她額頭上一彈。她冷不防“哎呦”了一聲,陸錚已尋著她的唇俯身而來:“壞丫頭,你又犯了什么錯還不如實交代?” 玩笑的口吻,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還在賣力的開墾。 素問卻很認真的望著他:“我……” “今晚伺候好了,不管什么大錯,朕饒你不死?!彼喝さ奈亲∷?,沒讓她說下去。 壁燈折射出昏暗柔和的光,將床上交頸纏綿的二人影子反射在墻壁上,看上去,就好象一個人。 這一刻,素問覺得很滿足。 “陸錚?!?/br> 她氣喘吁吁的探出腦袋來。 “嗯?”他有點不耐,再次撥過去尋她的唇。 “我有沒有對你說我愛你?” “……” “……” * 第二天還要拍戲,素問怕宿醉的疲態(tài)顯在臉上,到劇組又落了閑話,所以一早起來就自己化了個淡妝,沒有叫醒陸錚。 陸錚聽到聲響,迷迷糊糊睜開眼時,身旁已經(jīng)空了,床上還殘留一絲暖意。聽著洗手間里的聲響,他微微勾唇,起身,睡袍的帶子松松墜在兩旁,露出一整片蜜色的胸膛和緊實的腹肌。 素問正彎腰對著鏡子,拿深色的眼影往眼窩里蓋,眼底下一圈黛青,遮瑕膏怎么也遮不掉,只好試圖用濃重的眼妝來分擔視覺。她平常私下里都是素面朝天,陸錚很少見她自己一個人化妝,于是也不吭聲,就這樣敞著睡衣領子,抱臂靠在洗手間門外,饒有興致的看著。 腰上突然一緊,嚇得素問手一抖,小棉棒不知掉到地上哪塊瓷磚的縫里了。 “別煩我,忙著呢?!逼鸬锰?,她還有點起床氣。 環(huán)摟在她腰間的雙手適時的空出一只來,替她從眼影盒里又拿出一只棉棒,遞到她手里。 “鄙人這廂向聶小姐賠罪了,不知聶小姐可否原諒?” 素問這才回頭看他,見到陸錚那張微微含笑的臉,她也終于笑起來:“怎么起來了?還早,你可以再睡一會?!?/br> 他親親她的唇:“不睡了,陪你下去吃早飯。” 素問以為她跟陸錚算早了,沒想到還有比她更早的。一進餐廳,就看到燕北朝他們招手,而跟他坐一張桌的竟然是衛(wèi)導! 衛(wèi)導見了他們,眉開眼笑:“陸先生,小聶,過來一起坐?!?/br> 素問琢磨著這是怎么一個情況,陸錚已經(jīng)拍她的肩,說:“你去坐吧,想吃什么,我?guī)湍隳??!?/br> 素問走到餐桌前時,衛(wèi)導甚至殷勤的幫她拉開了椅子,然后在她坐下的同時,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替我謝謝陸先生。” 素問一怔,卻見衛(wèi)燎精明的臉上露出一絲“大家都懂”的深明笑意來??纯囱啾保只仡^看正幫她取餐的陸錚,他到底做了什么,衛(wèi)導要謝他? 正納悶著,衛(wèi)導又說:“小聶啊,你也該好好謝謝燕少。燕少這次開給你的代言費,可是上了八位數(shù),光你在電影里戴的那只鴿子蛋,就價值千萬。代言這樣一線的品牌,也能拉抬你的身價地位。” 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后再有找她代言的商家,開出的代言費只會高于這個價格。 代言費……? 八位數(shù)……? 上千萬……? 好吧,比起這個事實,她確實對數(shù)字更敏感一些。 素問囧囧有神的望著餐桌對面明顯還沒睡醒的燕北,這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時候把自己給賣了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燕北眼皮都快撐不開了,他昨晚也喝得醉醺醺的,還不跟他們住一個酒店。大清早被某人一個電話叫下來簽合約,討好美人也不帶這么損友的吧,有異性沒人性啊沒人性! 這時,陸錚已經(jīng)回來,遞給她一盤金槍魚色拉和一杯酸奶。素問趕緊拉著他,把衛(wèi)導的話重復了一遍,問他是怎么回事。 陸錚一看她那星星眼,就知道她關心的是哪方面,直接澆滅了她的小星星:“戒指又不是給你的,只不過讓你戴著拍戲?!?/br> “那八位數(shù)的代言費,也太……”一年八位數(shù),對素問這種新人來說已經(jīng)是破天的驚喜,但對陸錚來說,絕對是劃得來的。 首先,他的女人,難道還不值八位數(shù)? 況且,衛(wèi)燎執(zhí)導的口碑在那兒,只要這部電影一出來,素問手上戴的那枚戒指絕對是焦點,到時國內(nèi)國外,電影節(jié)上紅毯秀,少不了珠寶陪襯,到時,燕家的珠寶便能跟著素問輕松的登上世界各大報刊雜志,所以八位數(shù)絕對劃得來。 燕北無聲的橫了陸錚一眼。兄弟親自開口,都說了給弟妹的,他還能往少了給? 素問還有點犯迷糊:“我啥時簽的代言約,我怎么一點都沒印象?” 陸錚淡定微笑,一言不發(fā)。燕北只能絞盡腦汁的解釋:“弟妹你昨晚喝太多啦,我只好把合約拿給陸錚看。他看過覺得沒問題,就幫你簽了。” 素問不信的轉(zhuǎn)過臉去看陸錚,他卻伸手幫她攏了攏頭發(fā):“你昨晚一直欲言又止的,是想說這事吧?” 衛(wèi)導懸在心頭的關鍵道具,終于解決了。 而她也能獲得一年八位數(shù)的天價酬勞。 她能告訴陸錚,她要說的不是這個嗎? 在這樣皆大歡喜的局面下,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