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皺了下眉頭：“到那你就不會覺得漂亮了，只會覺得冷?！?/br>
    “比北京冷嗎？”

    “冷得多，聽說最低溫度可以達到零下三十度?！边@也是她猶豫的地方，拍個廣告片這么折騰，有點不值得。

    “西藏……”到底是個神奇的地方啊。

    聽說海拔越高的地方，距離天堂便越近，陸錚，如果在那里，我可以離得你更近一點嗎？

    一一一，守護

    更新時間:2013111 0:05:15 本章字數(shù):7517

    小艾給素問收拾行李，公司有一些同事有去西藏旅行的經(jīng)歷，這個季節(jié)進藏的倒還少有。

    因為地遠海拔高，很多地方待開發(fā)，所以西藏在人們眼里總有些神秘，而且不知是廠商，還是廣告片導演，非常之“有想法”，說要把廣告片拍成紀錄片形式，從首都國際機場送機開始，一路拍到登高原，爬雪上……爬雪山，沒錯，她沒看錯，合約行程里是寫著這樣一條。

    小艾覺得不是導演瘋了就是葉姐瘋了：“錢什么時候不能賺，讓幾個外行去爬雪山？”

    素問覺得小艾是杞人憂天：“你也知道我是外行了，攝制組還能真讓我徒步爬上去啊。直升機把我們送上去，站半山腰插個旗吼兩聲做做樣子就行了。就算我能爬，還能讓攝像導演都跟著一起爬？”

    可小艾還是覺得太冒險了，那是西藏啊，是大雪山啊。

    裝備什么倒不用她們自己cao心，代言的戶外品牌已經(jīng)為他們提供了一整套的沖鋒衣登山鞋，素問只要穿上該品牌的羽絨服，戴上毛線帽，再背上他們的戶外背包去機場就可以了。

    相比小艾的cao心，素問并不在意這些，她在意的是一個古老的故事，關于虔誠，關于信奉。

    講故事的老人說：“去一個真正的虔誠的地方，許下的愿，總是能實現(xiàn)的?！?/br>
    聶素問以前覺得自己不會相信這種鬼怪神論，可是，她卻信了這句話。

    她有太多太多愿望需要實現(xiàn)。

    生活平順。

    事業(yè)穩(wěn)定。

    父母安康。

    還有……

    陸錚。

    她不希望陸錚只是暫時出現(xiàn)在自己生命中的一線曙光，她希望這絲溫暖，能繼續(xù)照亮她今后的余生。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接近，愛上。那時候從沒想過自己能嫁入豪門，她聶素問不過是再簡單平凡不過的一個小女人。是陸錚給了她希望，幫她造了一個又一個夢，讓她變得不再平凡，讓她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可現(xiàn)在，他又親手摔碎了這個夢，盡管她依舊風光無限，收獲鮮花掌聲無數(shù)，可是不知為何，還是覺得惆悵的很，莫名的，惆悵。還有，失望。

    如果這就是生活的真相。

    那就這么吧。

    唯有接受。

    ……

    ……

    ……

    飛去拉薩的那一天天氣很好，航程很長，透過舷窗凝視著窗外一朵朵云，想象著自己身處上萬米的高空，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我們要拍攝的那座雪山，海拔有多高？”

    小艾正瞇著眼睡覺，聽見這個問題很快就睜開了眼睛，從隨身的包里翻找出資料，念給她聽：“雅拉香布，位于西藏山南地區(qū)瓊結(jié)縣，海拔6647米，是當?shù)氐纳裆??！闭f完又看著素問警告，“到那可別亂跑，接近邊境了，小心邊防戰(zhàn)士把你當偷入境者抓起來。”

    素問只是笑，隨口感慨：“在西藏當兵肯定很苦吧?！?/br>
    小艾已經(jīng)懶得理會她這些天馬行空的問題，瞇了瞇眼打算繼續(xù)睡了：“在哪當兵不苦？那地方，等你去了就知道?！?/br>
    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在進藏之初，就生了懼意。

    一路上，素問都沒能睡著，慢慢的，隨著飛機的著陸，走進了這片歌聲中神秘的地方。

    一出航站樓，素問就感到一種不適感在擴大，頭部兩側(cè)有些脹痛，好在不是很強烈，還可以忍受。

    她是第一次進藏，又是直接飛機降落，一時間產(chǎn)生高原反應很正常。

    小艾也不說話了，蒼白著臉，看起來也不太舒服。

    隨行的攝像倒還有心思拿出攝像機跟著一路拍。

    取回行李后，隨行的醫(yī)生給每人發(fā)了點藥，小艾幫她接來熱水，一人吃了點緩解高原反應的藥。

    提早到的一批工作人員帶著當?shù)厝藖斫訖C，親切的和素問以及隨行工作人員握手：“聶小姐來得最早，angela和于冰都要明天才能到。”

    算是變相的夸她敬業(yè)了。素問倒不敢領這個功，笑著道：“我最近嘛，早一點到是應該的?！?/br>
    出了貢嘎機場，素問仰起脖子，有一瞬間的昏眩，當?shù)厍皟商觳磐Ａ孙L雪，今天像是迎接他們似的，剛剛放晴，一抬頭，就能卡見頭頂清澈得幾乎伸手可及的天空，素問禁不住呼吸了一口凜冽的空氣。

    有人過來接走了他們的行李，坐上中巴，同車的許多工作人員，都是第一次入藏，一上車就開始唧唧喳喳的聊開了，各自說起過去的旅行經(jīng)歷，和對西藏的第一眼感受。

    唯有聶素問，一直沉默的坐在窗邊，望著窗外迥然的風景。

    一望無際的高原，飛馳而過的牦牛群，堆積尺厚的皚皚白雪。

    她突然間又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到這里。

    在這樣一個冰天雪地，被眷顧又被遺棄的地方，真的能夠?qū)崿F(xiàn)她的愿望么？

    第一晚，攝制組就安排在拉薩的青年旅社住下了。場務去聯(lián)系當?shù)赜羞叿雷C的司機，準備第二天等另兩位代言人到了，就開赴拍攝場地。聽說這次拍攝耗資巨大，甚至還調(diào)用了邊防連的部隊越野車，因為瓊結(jié)縣一帶冰雪封山，直升機也起用的是當?shù)氐能娛聶C場。

    在旅社安頓下來，就有耐不住的跑出去觀光了。素問沒跟出去湊熱鬧，持續(xù)的高原反應讓她頭疼欲裂，仿佛是被勒住一般，呼吸也有些不暢。吃了藥便在旅館昏天暗地的睡。其實在拉薩一切都還好，除了天更高一點，氣溫更冷一點，和二線城市沒有多大區(qū)別，什么都有。

    等一覺睡醒，素問眼睛紅腫，人水腫，渾渾噩噩的爬起來，小艾從外面回來，她頂著雞窩頭從被窩探出腦袋，問：“幾點了？”

    小艾白了她一眼：“瞧你這樣子，快別跟我說你是明星。樓下超市的收銀mm都比你賣相好。”

    “……”素問汗了汗，爬起來洗澡，收拾自己。

    小艾在外面邊幫她收拾行李邊說：“另兩位大牌也來了，導演說今晚就出發(fā)，到了地點休息一晚，明早趕上日出正好拍攝?！?/br>
    一聽就是趟辛苦的行程。

    素問收拾好就跟小艾下樓，在大廳集合時跟另兩位同僚打過招呼，都是很年輕的藝人，看起來就精神活力十足，聽到要爬神山還挺躍躍欲試，雖然大家口音不同，但并不妨礙交流。

    聽到要去山腳下住宿，有些人開始打退堂鼓，說不如在拉薩再待一晚，明早上再出發(fā)，可導演堅持要拍到日出的景象，幾個大牌都沒意見，底下工作人員也不好再較勁。

    中巴的司機是本地人，以前幫旅行團拉客人，轉(zhuǎn)山團兩日神山之旅，車程無聊時還會和他們說說當?shù)仫L情。

    雪景順著山路延綿不絕，一直鋪到天邊，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一般，素問坐在臨床的位置，盯著山頂?shù)谋∧?，眼見她從暮色藹藹變成一片黑沉，想起之前同陸錚打趣的話：如果她腳殘了，就要他背著她滿世界的跑。

    可如今她的腳好了，所以他也就順理成章的拋棄了她。

    天黑得很快，即使是本地的司機這時候也不敢開快，車速放慢下來后車里就更顯得沉悶，從拉薩往南開了這么久，還沒有到，天地一色，只有漫然的黑。

    素問望著窗外黑沉的夜色，只覺得內(nèi)心疲憊。

    小艾給她拿來床毯子：“睡一會吧，明早還要爬起來拍攝?！?/br>
    她是真的累了，說了一句“到了叫我”就睡了過去，速度之快，讓小艾都微感詫異。

    其實睡也不能踏實，越往南地勢越高，晚間已經(jīng)有些消退的高原反應又重新困擾著她，噩夢一個接著一個，從小時候爸爸在她面前抱著另一個小女孩，到長大了母親拉著她的手求她成全，再后來……是陸錚深沉而疲憊的看著她，說：“素素，別鬧了。”

    一想到這一幕她就心痛萬分，在睡夢中也不知有沒有叫出“陸錚”這兩個字。

    但醒來的時候，眼眶的確是濕濕的。

    四下里一片黑，有人絮絮的說話。

    “怎么回事？是不是發(fā)燒了？”

    “吃了退燒藥看看，要是夜里溫度還不退，明早的拍攝就只能取消了?！?/br>
    發(fā)燒……是指她嗎？

    素問很艱難的撐著想要坐起來，小艾最先發(fā)現(xiàn)她醒來，立刻欣喜的叫道：“醒了，醒了……”

    連導演都過來了，素問也沒想到自己高原反應會這么厲害，引起高燒。

    當?shù)匦l(wèi)生站的大夫來看過，給她輸了液，在她昏迷的時候，以備不時之需還拿來了氧氣罐兒。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的時候，房間里又恢復了黑暗和安靜。

    隆子縣的條件明顯不如拉薩，沒有一間像樣的旅館，他們住的地方據(jù)說是軍隊的營房，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破舊了，被褥不管用電爐子怎么烘，總還是有種潮濕的感覺，半夜里一直有刺骨的涼風透過窗戶進來，加上時不時讓她頭疼欲裂的高原反應，折磨得她筋疲力盡。

    抬頭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她的腦袋暈暈的。

    忽然床前的簾子動了一下，一個穿著迷彩服的士兵探了下頭，把素問給嚇了一跳，剛想喊住他，可是剛剛脫口一個“你”字，就被自己這道干啞的堪比破鑼的嗓音給嚇到了，她這是怎么了？

    好在那士兵取而復返，聽見屋里的動靜，撩開簾子一看，才發(fā)現(xiàn)正要起身的素問。

    “姑娘，你可別動。俺班長讓俺在這給你守夜，有什么事你叫一聲就好。”

    質(zhì)樸憨厚的邊防士兵，在這靜夜里，一個陌生人，卻讓素問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她笑笑，指指自己的嗓子，機靈的小兵立馬跑到外間用干凈杯子給她倒了一杯熱水來。

    素問握在手里一邊暖手，一邊小口啜飲了幾口，喉嚨終于順暢了，這才正常發(fā)聲，問他：“這里是哪里呢？”

    士兵cao著一口純正的河南話說：“這是團部的衛(wèi)生隊，姑娘你一來人就昏昏迷迷的，現(xiàn)在都過去三個小時了?！?/br>
    素問沉默了一會，又繼續(xù)問：“我，怎么了？”

    “姑娘你剛送來的時候有點兒發(fā)燒，臉色也發(fā)烏。你們女人家身子弱，剛來咱這兒的出現(xiàn)這情況正常，輸了水吸了氧，現(xiàn)在情況應該好一點兒了吧？”

    素問點點頭。她看著眼前這個穿迷彩服的邊防連士兵，低聲問：“你來這兒當兵幾年了？怎么稱呼？”

    對方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俺姓趙，你叫俺小趙就行。俺也不記得俺是第幾波進藏的新兵了，反正跟這待了大半年了。”

    素問靜靜的聽著，想著陸錚現(xiàn)在不知去了哪里當兵，是否也和面前的新兵伢子一樣。

    “當兵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