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蕭郡主,這你就不對了?!焙尾鲋T板,一瘸一拐的走進來去撿他的拐杖,聲音沙啞的道,“我家少爺并未與你有深仇大恨,奈何一出手即是殺招?” 楚天涯滿頭的冷汗就下來了——這妞真彪悍,這是要殺人??! . [收藏,投票,謝謝!] 第25章 醉里看花 蕭玲瓏輕飄飄的跳下了桌子,若無其事的拍了拍手淡然道:“我若不這樣,何老爺子又怎會顯露真手段?” “老爺子?”何伯嘿嘿的一笑,笑得挺古怪還有點陰森。他撿起了拐杖低耷著頭,一副活脫脫的下人謙卑模樣,說道:“蕭郡主真是看得起我這個糟老頭子?!?/br> “老爺子你就不必偽裝了?!笔捔岘囎叩胶尾媲埃驗閭€頭比何伯高了不少,她略彎下腰來湊到他耳邊說道,“前幾日我派阿達來監(jiān)視你,卻被你用飛石打傷——阿達的輕身功夫不說天下第一,但世間絕對罕有人及,卻依舊逃不過你的耳朵與飛石?!?/br> “哦,我當(dāng)是野貓呢!”何伯全然不動聲色的笑了一笑,“那真是對不住啊,誤傷了貴仆。” “你那打飛石的手法,倒是跟那個傳授我飛刀的人,頗有幾分相似。”蕭玲瓏的眼中精光奕奕,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絲詭譎的微笑,“于是我很想問一問,老爺子究竟是姓什名誰呢?” “這話問得可就逗了?!焙尾俸俚男?,“老頭子活了六七十年,一直姓何,沒姓過別的。你肯定是認(rèn)錯人了?!?/br> “是嗎?……”蕭玲瓏看著何伯饒有深意的微笑,“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回答。沒關(guān)系,我有耐心??傆幸惶?,你會告訴我你的真正身份的!” 楚天涯一直靜靜的站在旁邊,聽這一老一少的奇怪對話,未有插言。心中卻在尋思:看來何伯的來歷的確是挺復(fù)雜。蕭玲瓏,似乎知道了一點什么。 “少爺,酒饌已經(jīng)熱好了,是否取來招待客人?”何伯不理會蕭玲瓏了,對楚天涯說道。 “好,取來吧!”楚天涯漫不經(jīng)心的道,“不過,蕭郡主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沖何伯你來的。不過沒關(guān)系,折騰了半夜我正好餓了。她不吃,我吃!” “是,少爺?!焙尾粡?fù)多言,拄著拐杖點著燈籠就走了。 蕭玲瓏也未多言,而是雙手抱肘滿副好奇的看著何伯的背景,搖了搖頭輕聲低哦道:“會不會真的認(rèn)錯了人呢?……他們兩個怎么不自己親自來認(rèn)一認(rèn),卻非要讓我來代勞?” “你嘴里嘀咕什么呢?”楚天涯淡淡道,“你若是來喝酒消夜的,那就請坐下;如果是來認(rèn)人尋親的,不如明天白天再來。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我怕壞了你的名節(jié)?!?/br> “少用言語來激我?!笔捔岘囕p挑了一下嘴角冷冷的一笑,“我雖是出身皇族貴胄,但也是見慣了世面的人,不是你們南國那種羞答答不出閨閣的小家碧玉。不就是喝酒嗎?我未必怕你!” “哦?”楚天涯略感意外的一愣神,笑道,“口氣倒是蠻大的?!?/br> “少說廢話,酒桌上見真章?!笔捔岘嚾珶o所謂的坐了下來,用扇子敲打著桌面,“七星寨的人,從來都只用大碗喝酒!” “大碗喝酒大塊吃rou,論稱分金銀么?”楚天涯不由得笑了,便在蕭玲瓏對桌坐了下來,“巧得很,我也喜歡用大碗喝酒!” 這時,何伯陸續(xù)取來熱好的酒菜擺了一桌。臨時行楚天涯特意多帶了兩甕劍南春,本待是買回來給何伯喝的。何伯聽說二人要大碗喝酒,索性就將這兩甕酒取來,左右擺在了楚天涯與蕭玲瓏的身前。然后,他就悄無聲息的自去耳房歇息了。 楚天涯覺得,何伯這老頭兒是挺壞的,老不正經(jīng)。臨走時他還掩上了廳堂的門,并透過門縫咧著一對黃板牙沖楚天涯嘿嘿的傻笑。看那眼神表情,頗有幾分西門慶他干娘——王婆的神韻。 蕭玲瓏何嘗不是看在眼里,但她安之若素并無半分忐忑。二話不說,她就揭去了酒壇的泥封,先聞了一聞,展顏微然一笑,“好酒!” “你笑起來挺好看的?!背煅穆掏痰乃褐喾猓S口道,“但為什么你要整天板著一張臉,好像天下人都欠你錢似的?” “你覺得好看是你的事情;笑與不笑是我的事情。這兩者之間有關(guān)系么?”蕭玲瓏一手抓住甕口就往身前的大碗里倒酒,洋洋灑灑的倒了滿滿一大碗,桌上也淋濕了一片,屋中頓時酒香四溢。 楚天涯卻是不著急,雙手捧起酒甕細水慢流的倒了大半碗,一滴不漏。然后,他扯過一條香酥鴨的鴨腿自顧嚼了起來。 蕭玲瓏看著楚天涯這神態(tài)就冷笑起來,“倒碗酒也如此小心翼翼,南國盡出小男人,還不夠我這女流爽快大氣!” “浪費可恥。”楚天涯淡然的答了一句,繼續(xù)啃他的鴨腿,咂了咂嘴道,“酒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洗桌子的?!?/br> “少廢話,你倒是喝不喝?” “喝!” 兩人舉碗就飲,咕魯魯?shù)亩己攘藗€干凈。蕭玲瓏剛喝完又倒了滿滿一碗。這次都不邀楚天涯了,自顧喝了個底朝天。一連三碗,連氣都沒喘一口全喝了個干凈。 楚天涯卻是慢條斯禮,反正這酒在他喝來就跟啤酒一個德性,一邊啃著香酥鴨一邊喝著酒,一滴不浪費的也喝了三大碗。 “吁……”蕭玲瓏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別過臉看著窗外,臉色一片緋紅。 “這么快就上臉了?”楚天涯笑了一笑,繼續(xù)倒著酒,“紅撲撲的小臉蛋兒,蠻好看的?!?/br> 蕭玲瓏充耳不聞,索性走了走來推開門,仰頭看著頭頂如盤的圓月。 楚天涯也不搭理她,自顧喝酒吃rou,先把肚子墊飽了。蕭玲瓏一時站著門口看著頭頂那輪圓月,駐足良久。之后又返身來拿起那酒壇子,也不用碗了,直接對著壇子就一頓牛飲。 楚天涯這下有點驚訝了——就算是水,這一壇子的猛灌好歹也要將肚皮給撐破了。 “你想醉?”楚天涯問道。 蕭玲瓏沒搭言,停了一下繼續(xù)猛灌。 “也是啊,女人不醉,男人沒機會?!背煅男Φ?。 蕭玲瓏仍是充耳不聞,第三次拿酒猛灌自己。 楚天涯皺了皺眉頭,“看你心事重重的,不如說出來,憋在心里難不難受呢?” 蕭玲瓏提著酒壇子走到了院子中,站在了那顆桂花樹下。 楚天涯好奇之下也走了出來,站在她身后三步之地。 “以前,我家里也有這樣一樹桂花。逢秋乃開,滿院幽香?!笔捔岘嚪路鹗窃谧匝宰哉Z,伸出一手,纖纖之指輕輕的撫摩身前一朵細小桂花,然后放到鼻間聞了一聞,“真香啊……” “原來是想家了?!背煅奈⑽⒁恍Γ瑖@息了一聲。 “你嘆什么氣?” “我也想家啊……” 蕭玲瓏怔了一怔,扭回頭來好奇的道:“這里不就是你的家么?” “既是,也不是?!背煅奈⑿Φ?,“不用繼續(xù)追問了,這就是最終的答案。” “我對你的事情沒興趣。”蕭玲瓏復(fù)又轉(zhuǎn)過頭去,依舊伸手撫著枝頭的桂花,輕聲道,“又是一年桂花開,幽香依舊,人事全非……你的新家,會種桂花么?” 楚天涯心頭一動,微笑道:“原來你是思念情郎了?!?/br> “錯了?!笔捔岘嚊]有回頭,聲音里卻是透出肅殺之意,又舉起酒壇子猛喝了幾口酒,她長嘆一聲道——“是殺父仇人!” 楚天涯驚訝的一怔,知道蕭玲瓏這是在說起心中掩埋最深、可能也是對她傷害最深的往事了。雖然現(xiàn)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楚天涯從她的聲音中可以感受到,她內(nèi)心深處的痛苦悲傷與愛恨掙扎。 “既是情郎,又是殺父仇人?”楚天涯試探的問了一句。 蕭玲瓏的身體,明顯的輕微一顫。 舉起酒壇,她像是給自己淋浴一樣,大肆的傾泄下來,張口猛飲,直到倒干了甕中的每一滴酒。 楚天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也不阻止。待她倒干了酒,自己上前兩步,將手中的酒甕遞到了她的面前。蕭玲瓏二話不說,接過酒甕如法炮制的喝干了這第二壇。 片刻后,地上就多了兩個空空如也的酒壇子和一攤水漬。蕭玲瓏的臉色越紅,一雙眸子卻是越發(fā)湛亮了。因為胸前衣服被酒水淋濕緊貼在身,楚天涯隱約看到了她玉|峰挺拔的輪廓與內(nèi)衣的鵝黃之色。 “再看一眼,我就剜了你的眼睛?!笔捔岘囈膊换仡^,依舊怔怔的看著那一樹桂花。 楚天涯無所謂的笑了一笑也,走回廳堂拿來剩下的幾瓶劍南春,遞給她一瓶。蕭玲瓏全無顧忌的揭瓶就喝。楚天涯也就站在她身邊,一同對瓶豪飲。 沒多久,地上又多了四個羊脂白瓷酒瓶。 蕭玲瓏終于有點站不穩(wěn)了,搖晃了一下。楚天涯正準(zhǔn)備伸手扶她一下,她卻猛一揮手以臂化刀的斬了下來——“別碰我!” “行,那你自己站穩(wěn)?!背煅膿u了搖頭,“雖然我是個好色的男人,你也很有姿色;但你放心,我從來都對喝醉了的女人沒興趣。” “你看我像是醉了么?”蕭玲瓏轉(zhuǎn)過頭來,杏眼如煙波,明亮且妖嬈。 “不像?!背煅男Φ?,“而是真醉了?!?/br> “是么?”蕭玲瓏嘴角微微一翹,整張臉頓時嫵媚無雙卻又罩著一層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她放眼在院子中四下看了一看,徑直朝晾衣服的竹角架走去,取下一根足有兩米長的竹竿握在了手中,擰身一動疾若妖魅,竹竿的一頭就指在了楚天涯的喉間。 楚天涯往后仰了仰頭,“你不會是喝醉了,就有暴力傾向吧?” “你怕了?哈哈!”蕭玲瓏突然放肆的大笑兩聲,抽回竹竿繼續(xù)舞打起來。 竟使出了一套槍法! 楚天涯剛剛見識過了王稟與王荀的槍法,雖然還未入門,但也隱約可以看出——她這套槍法可是有點成色了! “蕭郡主的功夫不錯嘛,就是練得有點多且雜。”耳邊驀然響起這個聲音,差點嚇得楚天涯一彈。 “何伯,你怎么一聲不吭的就到了我身邊?”楚天涯苦笑道,“這大半夜,人嚇人、嚇?biāo)廊说?!?/br> 何伯嘿嘿的笑,努嘴示意楚天涯欣賞蕭玲瓏舞槍。 此時,如銀月色之下的蕭玲瓏,儼然已經(jīng)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她全神貫注近乎癡迷的獨自舞槍,嬌軀靈巧步伐精妙,將一套槍法耍得風(fēng)聲水起。 看了片刻,何伯的眉頭漸漸皺起,表情也嚴(yán)峻了一些,嘴里也開始念念有詞——“進其銳,退其速,其勢險,其節(jié)短,不動如山,動如雷震……蓮花并蒂、倒打紫金冠!” “呼——” 突然一記嘯響,蕭玲瓏手中的竹竿直指何伯胸膛,杏眼圓睜的厲聲道:“你果然識得這槍法!” “老頭子我也很奇怪……”何伯低頭看了看對著胸口的竹尖,絲毫不退避,語氣卻少有的嚴(yán)厲起來,“你一個契丹人,怎么會使——楊家梨花槍?” 第26章 亂世飄萍 “老爺子,你就承認(rèn)了吧!”蕭玲瓏扔了竹竿,拍了拍手道,“倒不是我非要對你老人家咄咄相逼,實在是那兩個人,對你思念心切!” 楚天涯眨了眨眼睛,沒有插言,心中卻在尋思道:聽蕭玲瓏這話,似乎七星寨里有何伯的什么舊識或是親朋? “老頭子我再說一遍,你們認(rèn)錯人了?!焙尾允遣粦C不火,聲音沙啞的道,“認(rèn)得楊家梨花槍怎么了?當(dāng)年楊業(yè)楊老令公名揚天下,為后世之楷模。習(xí)武之人,有幾個不知道楊家梨花槍的鼎鼎大名?這就好比,今日你們帶回來的這些珍貴名菜,老頭子我或者吃過或者是認(rèn)得,自己下了廚卻是肯定做不出。” 楚天涯笑道:“嗯,何伯這意思是,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路嗎?” “對,是這道理?!焙尾D(zhuǎn)頭看向楚天涯。一老一少都嘿嘿的笑,大有幾分狼狽為jian的味道。 “好吧,我也不強人所難?!笔捔岘嚪路饹]了半分醉意,眼眸深湛精神奕奕的看著何伯,說道,“但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何伯咧著大黃板牙嘿嘿的笑,“少爺,不如你先拿件衣服給蕭郡主披上吧,她都這樣了,既xiele春光又容易著涼?!?/br> 楚天涯頓時就笑了起來,“何伯,你為老不尊哪!” “你們這一老一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蕭玲瓏這才意識到自己胸前衣襟全都濕透了,急忙雙手一交叉掩在了胸前并轉(zhuǎn)過了身去,臉上也是紅了。 楚天涯便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圓領(lǐng)袍來扔給蕭玲瓏。蕭玲瓏也不客氣,接過后草草的披在身上,好歹掩住了胸前大泄的春光。 “蕭郡主想要老頭子,為你做點什么呢?”何伯這才問到正題。 “我這手楊家梨花槍,學(xué)得不全,還不到兩成。”蕭玲瓏說道,“既然老爺子深解此套槍法,可否將全套槍法傳授給我?” “哦,這是要偷師學(xué)藝呀!”何伯喋喋的笑。 “我是光明正大的學(xué),怎么是偷師?”蕭玲瓏道,“老爺子愿教便教,不愿意我自然不勉強!” “我打斷一下?!背煅牡溃笆捒ぶ?,怎么你很喜歡習(xí)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