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琢磨，難道是認(rèn)出楚天涯來了？

    “進(jìn)來吧！”反正他們也不會有什么惡意，楚天涯也就應(yīng)允了。

    門被推開，孔武有力的店東，帶著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年輕婦人進(jìn)來了。夫妻倆一進(jìn)來就盯著楚天涯看，那婦人突然發(fā)出了一聲驚喜的叫聲，上前就沖著楚天涯跪拜下來。

    “恩公在上，請受奴家大禮！”

    那漢子也跟著一起拜倒，一臉驚喜與崇拜的看著楚天涯，抱拳道：“小人石可全，拜見恩公！”

    “咦，你們這是干什么？”楚天涯頗感意外。因為眼前這兩個人，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

    “恩公莫非忘記了，去年在摘星樓，你曾經(jīng)從耶律余睹那個禽獸的手下，救下過一群苦命的女子？”那婦人激動的說道，“奴家就是其中的一個呀！——小艾、小艾，恩公肯定記得小艾吧，奴家跟她還是同鄉(xiāng)！”

    “哦，原來是這樣！”楚天涯呵呵的笑，“舉手之勞，不必如此。伉儷請起！”

    夫妻倆千恩萬謝，總算站起了身來。楚天涯請石可全坐了下來一同吃酒，石可全挺健談，主動告訴楚天涯說，他也曾經(jīng)入伍從軍，在西夏邊境那邊上過戰(zhàn)場。后來聽說家中從小許婚的女子（就是現(xiàn)在眼前這位婦人），因為家中變故不知所蹤。他焦急之下四處打聽，方才得知未婚妻被拉到了軍中做營妓。他輾轉(zhuǎn)千里費盡辛苦，終于找到了她。那時候，正是太原之戰(zhàn)結(jié)束不久。石可全聽這婦人說了經(jīng)歷，就決定定居太原、重新開起這家摘星樓，以示對楚天涯的感恩。好在石可全當(dāng)了幾年大宋的傭兵小有積蓄，女子也曾經(jīng)得到了一批楚天涯從耶律余睹那里訛來的金銀珠寶，店子果真就重新開了起來，一直到現(xiàn)在。

    婦人說，原本夫妻倆早就打算去往青云堡或是七星寨，當(dāng)面向楚天涯道謝，甚至動了投奔山寨的念頭。可是夫妻倆又琢磨，他們也就是平凡的良民，既無一技之長也怕打擾到了楚天涯，于是一直沒去。

    “但是，奴家有兩個親meimei，卻是上了七星寨?！眿D人道，“當(dāng)年我家遭逢變故之時，她們還很小，軍中也不收留。于是有好心的云游道人收養(yǎng)了她們。這些年來我們姐妹再沒有見過面，一次偶然在太原與之相認(rèn)，奴家得知她們跟隨道人師父多年，各自練就了一身不錯的武藝，正想前去投奔名聲雀起的楚恩公，要殺賊立功干一番事業(yè)。奴家心中十分歡喜，雖然奴家自己不能親自前去侍奉恩公，但有兩位親meimei能為恩公效力！”

    “哦，一對小姐妹？”楚天涯不由得笑了，“山寨里一般只收五大三粗的漢子，年輕女子還真是沒怎么收過?！?/br>
    “啊，難道恩公沒有見過她們？”那婦人有些慌了，忙道，“她們是一對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今年都是十八歲。我聽她們說，她們是聽到了太行山七星寨有個專門切磋武藝的講武堂，越發(fā)心不可待的要前去獻(xiàn)藝投奔。說是去了山寨才不會做什么浣衣婦或是小丫環(huán)，非得要做殺敵的女將軍！”

    “哈哈！”楚天涯大笑起來，“有意思，雙胞胎小姐妹，還要做女將軍！你說她們還去了講武堂？呵呵，那地方估計不是她們能去玩耍的?！?/br>
    石可全笑了一笑說道：“恩公也不要小看了這對小丫頭。小的不才也曾學(xué)過三五拳腳，當(dāng)年在西夏邊境也曾真刀真槍的砍過幾個腦袋。小的看得出來，這兩個丫頭還真是機緣巧合得異人傳授了幾手絕技。小的好奇之下，也曾叫這兩位小姨子露過兩手——別說，功夫還挺?。　?/br>
    楚天涯上下打量了石可全幾眼，不像是個胡說八道的人。而且看他這身板，也多半是個練家子。于是他點了點頭笑道：“只要是真心想要去殺賊立功的，山寨都會收下。不管他是男是女是何出身。”

    “那就好、那就好?！眿D人欣喜的點頭直笑，說道，“只是這一連去了月余，至今沒有半分消息送來，奴家心中多少有些惦念。不知恩公……”

    “你這蠢婦好不通情理，哪能一見面就對恩公提這提那？”石可全雙眼一瞪，“溫酒去！”

    楚天涯呵呵直笑，“人之常情，倒是無妨。告訴我她們叫什么名字。就算我忙，我身邊這些侍衛(wèi)也可以幫你們打聽一下。若是有了準(zhǔn)信著落，也可以給你們報個平安。”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婦人千恩萬謝的連連下拜，說道，“她們兩個長得幾乎一樣很好認(rèn)，娘家復(fù)姓歐陽，打小也沒取個正經(jīng)的名字，倒是她們的師父給她們?nèi)×说捞?，分別叫‘紫辰’和‘青妍’?！?/br>
    “好，你們記住，回了七星寨就幫忙打聽紫辰和青妍的下落。明確之后，就討了平安書信下山來報知店東伉儷知曉。”楚天涯說道。

    身后的侍衛(wèi)們領(lǐng)了諾，石可全夫婦倆自是千恩萬謝。陪著恩公吃了一陣酒后，他們也就不作打擾的退下，這頓飯錢自然是怎么也不肯收了。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小小的一個插曲讓楚天涯感覺心情不錯。吃罷了飯后他又在太原城中閑逛了一陣，眼看天色將晚才回到了楚家老宅。

    白詡已經(jīng)在這里等著他了。

    “怎么樣，敬謙？”楚天涯笑問道，“時立愛這個人，有意思吧？”

    白詡一慣是溫文爾雅的，今天卻繃著個臉，還忍不住罵起人來，“呸，那分明就是一只老狐貍！”

    “哈哈！”楚天涯大笑，“我就說吧，你們兩個就是同一只窩里爬出來的東西。說說看，他是怎么欺負(fù)你了，居然能讓你如此生氣？”

    “老狐貍，道行深哪！”白詡苦笑道，“他老早就猜出小生的來歷不平凡了，還刻意找小生套近乎，并且旁敲側(cè)擊含沙射影的和小生聊了許多。小生是時時提防處處小心，生怕哪一句說漏了嘴，著了他的道。到頭來，也就忘記了從他嘴里去撬什么有用的消息?！?/br>
    “哈哈，看來你這只小狐貍，這次是遇到對頭了！”楚天涯大笑不已，“老兵家有句話說得好啊，進(jìn)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時立愛是個高手，他要對誰出手，極少有人能夠招架得住。就別提再向他發(fā)起進(jìn)攻了?！?/br>
    “小生慚愧呀！”白詡自嘲的苦笑道，“今日的確是在他那里敗了一陣，他也多半識破了小生的身份。明日再要去他那里套取消息，已是不大可能了?！?/br>
    “誰說是讓你去套取消息的了？”楚天涯說道，“就時立愛這張破嘴，能把死人給說活了，他的話能信哪？我是讓你去多了解他。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這一條對完顏宗翰來說十分重要，對我們來講，也是一樣的！”

    “好，小生知道該怎么做了?！卑自偵钗艘豢跉庵刂貒@出，“既然小生說不過他，就干脆用弱者的狀態(tài)去面對他好了。人在勝利與優(yōu)勢的時候，總會多少有點得意忘形。小生會對他察顏觀色，增進(jìn)對他的了解?！?/br>
    “這就對了?！背煅狞c頭微笑，“辯論與詭詐，是時立愛的強項，咱們犯不著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但是敬謙你有你的強項啊，你比他冷靜，比他睿智，比他更加注重細(xì)微末節(jié)的東西，并且能夠見微知著舉一反三。這一點，他絕對不如你！”

    白詡深以為然的點頭，信心總算又回來了。他由衷的贊道：“想不到，主公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對時立愛這么了解。怪不得就連時立愛本人都說，主公是一個了不起的人——能讓敵人都這么稱贊你，主公，還是你高明！”

    第203章 冒險

    兩天以后的深夜，楚天涯獨自一人在房中，對著一張自己親手畫的草圖出神。

    這是一張黃河以北的山川地志大略圖，上面有黃河以北、太行山一帶的大至地貌與重要州縣城池。這兩天來，楚天涯一直在和白詡商量琢磨金兵可能的南侵進(jìn)兵路線，并籌謀對策。

    思考得越周密，商量得越仔細(xì)，楚天涯的一個感覺越加強烈——防不勝防。

    防守永遠(yuǎn)是被動的。

    原本大宋建都的東京開封，在地理與軍事上講就是一個極不佳的選點。這里四通八達(dá)沒有任何天險做為屏障。尤其是在金國占領(lǐng)了太行以西、黃河以北（也就是通稱的河北）大部分地帶以后，連黃河阻隔都失去了意義。女真人的鐵騎發(fā)起力來，幾乎可以朝發(fā)夕至的殺到東京！

    不管太原有多穩(wěn)固，如果東京失守，那也是白搭。畢竟這里是大宋國的心臟與命脈所在。

    東京若失，大宋亡國！

    皮之不存，毛將蔫附？

    雖然楚天涯對東京的那個朝廷很是不感冒，但現(xiàn)在整個大宋國還是需要這個不爭氣的朝廷來支撐的。遠(yuǎn)的不說，他現(xiàn)在身處的這個災(zāi)后重建的太原城，如果沒有大宋朝廷做后盾，現(xiàn)在肯定仍是一片廢墟。再者，自己的朝廷再如何不堪，也是家務(wù)事；如果被異族一鍋端了，那才是真的滅頂之災(zāi)！

    楚天涯越想越覺得無力與惱怒。

    縱有凌云之志，卻無施展之地。

    雖然楚天涯在河?xùn)|這一帶已經(jīng)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但相對于整個大宋國，他還渺小得很。至少，他還沒有任何能力影響到大宋的國策，甚至連上書進(jìn)諫的權(quán)力也沒有。雖然他現(xiàn)在很想把金國接下來可能的軍事行動報知給朝廷知道，但他更加清楚，朝廷只會對其采取一個態(tài)度——不予理會！

    一個山賊草寇也來妄議國政，要把滿朝大員置于何地？——甚至于，楚天涯的諫言都傳不到皇帝的耳朵里。

    楚天涯也想過通過張孝純來轉(zhuǎn)達(dá)，但是，張孝純只是一個邊臣，這種“猜測”式的進(jìn)諫他也不敢往上報。大宋朝官場里的水太深太深，張孝純的折子遞到朝廷第一時間就會被扣上“妄起邊釁”的帽子，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甚至是萬劫不復(fù)。

    “怎么辦？”

    楚天涯感覺到有些無助和無奈。就如同看到一個落水之人在掙扎，卻無力施救。

    萬一金國真的采取東線進(jìn)攻直搗東京的戰(zhàn)術(shù)，那真的是防不勝防。幾乎裸體暴露在敵人面前的大宋首府東京城，朝夕可破。楚天涯一點也不相信，鎮(zhèn)守在東京附近的那些大宋兵馬能夠抗得住女真鐵騎的瘋狂進(jìn)攻。那些人當(dāng)中有百分之九十已經(jīng)破了膽，還沒有真正開始廝殺，就有一半人先會腿軟做逃兵。

    不是大宋的子民與士兵真的膽小如鼠、不堪一擊，是那些帶兵的高官大將們，在榮華富貴與紙醉金迷當(dāng)中喪失了斗志與膽氣。東京那邊帶兵的還都是文人，甚至是宦官。所謂將熊熊一窩，指望那些腦滿腸肥養(yǎng)尊處優(yōu)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生、甚至是連陽氣都沒有的太監(jiān)來抵抗如狼似虎的女真鐵騎……用腳指頭思考都知道，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

    太原這里之所以成為一顆女真人拔不去的頑強鐵釘，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它“不聽話”。去年的時候，楚天涯暗算了要拔腿逃跑的童貫，王稟挺身而起奪取了兵權(quán)，然后聯(lián)合血性十足的山賊響馬再發(fā)動平民百姓聯(lián)合抗金，這才取得了一場慘烈的勝利。歸根到底，這群人是在為了生存而戰(zhàn)，因此齊心不怕死，領(lǐng)導(dǎo)階層又堅決果斷斗志頑強沒有半點妥協(xié)，因此能夠最大程度的保持軍心穩(wěn)定、斗志昂揚。

    仗義每多屠狗輩，正是一群桀驁不馴慷慨激昂的草根，為士大夫所不齒的刁民，上演了這出對抗金國取得勝利的奇跡。假如他們當(dāng)中有一兩個重要的領(lǐng)導(dǎo)人物，心志不堅思前想后貪生怕死做出妥協(xié)而是鬧出分裂，那也不可能取得最后的勝利。

    只可惜，在東京這樣的人比比皆是。一群不團(tuán)結(jié)、沒斗志的人，哪怕有百萬之多，也只是烏合之眾。楚天涯相信，只要金國的大軍再次來襲，東京勢必淪陷！

    如果說去年的金國南侵，只是一場不成熟的閃電襲擊，金國只是想最大程度的撈取一點好處、對宋朝屢次背盟進(jìn)行一次懲戒；那么這一次，就真的會是全面戰(zhàn)爭了。大宋朝的腐敗與無能，不停的刺激著女真人的野心膨脹。區(qū)區(qū)的戰(zhàn)爭賠款與幾個城池，已經(jīng)不足以滿足他們的胃口。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與成功的果實，金國的下一次軍事行動會更加堅決果斷而且目標(biāo)明確，那就是要徹底的滅亡大宋國，占領(lǐng)中原、改朝換代！

    真正的危機，降臨了。

    雖然還沒有看到女真人的一兵一卒，但楚天涯已經(jīng)有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他很想知道，現(xiàn)在東京城里有多少高官大將在享受歌舞升平與紙醉金迷。就連近在咫尺的太原知府張孝純，又是否有了這種相同的危機感？

    普天之下億萬之眾，又有幾人嗅到了末日降臨的危險氣息？

    ……

    “篤篤篤”門被敲響了。神經(jīng)緊繃的楚天涯渾身都被嚇得顫了一顫，情不自禁的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主公，小生求見。”

    “進(jìn)來吧！”

    白詡進(jìn)來了，看到楚天涯表情嚴(yán)肅臉色有些難看，驚訝道：“主公難道是生病了？”

    “沒有。”楚天涯長吁了一口氣，“敬謙，我感覺很不好。越往深處想，我越感覺到這一次，大宋恐怕真的要亡國了?！?/br>
    “啊？”白詡有些驚愕。看到楚天涯的表情如此認(rèn)真，他也不禁有些心神晃蕩起來，“不會吧？”

    “會，很會。”楚天涯認(rèn)真的說道，“不需要什么陰謀詭計，女真人只需要用一個陽謀，明刀明槍的從東線黃河沿岸出兵，再一次以閃電戰(zhàn)的形式殺入中原腹地，東京必定淪陷！”

    “黃河沿岸駐有大宋重兵，東京四周團(tuán)團(tuán)包圍有如鐵桶，再加上有了去年的東京之危，女真人哪里還能那么輕松的得手？”白詡說道。

    “一群羊圍得再緊，擺出的陣勢再嚇人，聽到一聲狼號虎吼就先作鳥獸散了，難道還能咬死虎狼不成？”楚天涯搖頭苦笑，“別幻想朝廷的那些高官大將們會誓死保衛(wèi)東京。李綱、宗澤等幾個少有的強硬抗金派，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打壓得翻不了身了。新上任的官家比他老爹強不到哪里去，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怎么貪好花鳥書畫了。就算是殺了童貫貶了蔡京，朝廷上主事的仍舊多半是些奴顏媚骨的投降派，只是換了一副皮囊罷了！平常他們會把忠君愛國頂在頭上招搖過市，一但真的有個風(fēng)吹草動，第一個抱頭鼠竄或是賣國求榮的就是他們。大宋，真的危矣！”

    “那怎么辦？”白詡也深為擔(dān)憂起來，“咱們在河?xùn)|經(jīng)營得再好、太原的防守再怎么穩(wěn)固，也敵不過一個東京淪陷啊！覆巢之下無有完卵，大宋如果滅亡了，我們又能苦苦支撐多久？”

    “是?。‰m然這個朝廷很不象話，但怎么說也算是個朝廷，是整個國家與天下百姓的主心骨，聊勝于無。一但真的沒了，那就是另外一個天地了?！背煅恼f道，“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金國攻拔東京！”

    “能有什么辦法呢？上書進(jìn)諫，肯定不會有人理會；提兵駐防，他們會以為咱們造反作亂?！卑自偀o可奈何的長嘆一聲，“哎——真是無力回天！”

    楚天涯也感覺頭疼無比，一時愁眉不展。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報——主公！屬下奉命前往青云堡打探消息，特來覆命！”

    “進(jìn)來吧！”

    那名虎賁近衛(wèi)進(jìn)了門，報說道：“主公，焦文通那邊出事了！”

    “什么？！”楚天涯和白詡齊喝了一聲，臉色更加難看了。

    那名近衛(wèi)一看這架式，都有點愣住不敢說了。

    “講！”

    “是！”近衛(wèi)應(yīng)了諾，說道，“原本焦文通奉命去了西夏國，初時一切正常，西夏國不敢怠慢，專派官員接待了他。焦文通給青云堡的孟德回了書信，報說西夏國已經(jīng)同意和咱們西山和解，并派出人手在他本國境內(nèi)幫忙尋找蕭郡主的下落。同時，西夏國對于開通黃河沿岸的邊境商市很有興趣，專程派人與焦文通細(xì)作商議。”

    “這不是很好么，一切正在預(yù)料之中?！卑自傄荒槆?yán)肅的問道，“難道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近衛(wèi)的臉色也緊了一緊，“就在第八天的夜晚，焦文通一行所住的驛館，遭受了刺客襲擊！”

    “什么？”楚天涯沉喝一聲，“結(jié)果如何？”

    “孟寨主因為數(shù)日沒有得到焦文通回報消息，因此暗中派人前往西夏打探消息。結(jié)果得知，當(dāng)晚焦文通一行數(shù)十人，全部被殺或是失蹤！”近衛(wèi)說道，“行兇過后驛館起了一場大火，現(xiàn)場蹤跡難尋，兇手也沒有留下什么有力的證據(jù)?！?/br>
    “那焦文通呢？”楚天涯厲聲問道。

    “焦文通只受了輕傷，在幾名心腹的拼死護(hù)衛(wèi)之下逃得性命。”侍衛(wèi)答道，“發(fā)生這次事件之后，焦文通初時懷疑是不可能是西夏人下的黑手，因此不敢逗留，暗中潛伏歷經(jīng)艱辛逃回了西山。前天剛剛在回到山寨，目前正在養(yǎng)傷。”

    “不幸之大幸，焦二哥沒事！”白詡輕吁了一口氣，“那他有沒有說兇手是誰？”

    侍衛(wèi)搖頭，“焦文通只說是在熟睡之中，突然被無數(shù)高手襲擊。對方行動迅速、出手狠辣、身手極為強悍，不像是普通的軍士或是綠林匪盜?！?/br>
    “也虧得是焦二哥武藝高強，身邊的幾名心腹近衛(wèi)也是跟隨他多年的高手，才免得一死?！卑自傉f道，“主公，咱們要不要現(xiàn)在回西山看看？”

    楚天涯揚了一下手示意白詡稍安勿躁，擰眉沉思了片刻后，說道：“如果事態(tài)十分緊急，孟德或者焦文通早就親自來太原跟我當(dāng)面陳述了。既然他們兩個都這么沉得住氣，我們也就不必過于慌張。敬謙，你冷靜下來仔細(xì)想想，會是什么人動的手？”

    白詡也陷入了沉思。那名侍衛(wèi)左右看著楚天涯與白詡，似有話說，卻不敢開口。

    楚天涯看到他這副表情，便問道：“是不是孟德與焦文通，已經(jīng)猜出了兇手？”

    “是。二位寨主跟小人說了他們的猜測。他們覺得，這應(yīng)該是女真人下的手?！笔绦l(wèi)說道。

    “狼牙?！背煅呐c白詡異口同聲。

    侍衛(wèi)一驚，“沒錯。那二位寨主也是這么說的！”

    “除了狼牙，小生想不出還有誰，能夠在一瞬之間把焦文通打得如此狼狽，而且是在深入西夏國境內(nèi)的情況下?！卑自傉f道，“而且，他們有著足夠的動機與理由，要這么做?！?/br>
    “沒錯……”楚天涯眉頭緊鎖的點頭，“西夏國與我大宋接壤，尤其是對于河?xùn)|來說，地理位置尤其重要。他們就像是一把抵在我們腰間的匕首，能夠讓我們拔出來殺敵，也能直接插進(jìn)我們的腰里。至從女真滅亡了遼國之后，原本臣服于遼國的西夏國，也就宣布臣服于金國。說到底，這是他們?yōu)榱嗣庠饨饑墓?，而采取的一種自保手段。實際上，他們也是害怕被金國武力吞并的。因此這些年來，又暗中與大宋勾勾搭搭時戰(zhàn)時和，希望能夠暗中結(jié)下大宋這個盟友，在必要的時候一同武力抗拒金國。所以，西夏國對待金國的態(tài)度是飄乎不定、陽奉陰違。同時，金國也想最大程度的爭取西夏國，以減弱他們南下征服的阻力。這一次焦文通出使西夏，心里最不痛快的肯定就是女真人。他們當(dāng)然不希望我們河?xùn)|義軍的身邊多了一個西夏盟友，而不是他們放養(yǎng)的一頭惡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