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

    一聲脆響，魚線斷了。

    “我cao!你大爺！”

    楚天涯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臉紅脖子粗的瞪著在清風(fēng)中搖晃的半截魚線，破口大罵。

    不遠(yuǎn)處在涼亭中歇息的蕭玲瓏看到了，忍不住咯咯的笑，笑得眼睛都瞇起了。

    現(xiàn)在的楚天涯，更像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市井小民，甚至還有一點孩子氣。他現(xiàn)在這樣的表情與神態(tài)，肯定是外人看不到的。否則，鐵血太師洛陽王的形象，肯定毀于一旦。

    蕭玲瓏偏就喜歡看到楚天涯這個樣子。因為現(xiàn)在的他，才是真實的他，一個普通的人，一個回歸了自我的男人。當(dāng)他穿上一身精致的戰(zhàn)甲或是華麗的官袍時，他已經(jīng)不再是他，只是大宋的洛陽王或是年輕的太師，是數(shù)十萬兵馬的統(tǒng)帥，是世人眼中不可思議的傳奇響馬。

    “他太累了?！弊谑捔岘嚿磉叺氖捤粺煟唤?jīng)意的說了一句。

    蕭玲瓏略微一怔，回頭看向她的jiejie，眼神之中有驚愕之色。

    “我說得不對么？”蕭塔不煙微笑道，“當(dāng)一個人在大多數(shù)的時候不能做回自己，只能擔(dān)任某種身份的時候，他肯定是很累的。他的生活與生命都已經(jīng)不再屬于自己，平凡對他來說只是一種奢望。他享有天底下最惹人羨慕的權(quán)柄與財富，卻失去了任何一個普通人都可以享受的樂趣。上天對待每一個人，其實都是公平的?！?/br>
    “你今天怎么會有這么多的感慨？”蕭玲瓏淡然的問道，“你是不是也在回憶自己這些來的走過的路？”

    “是的?！?/br>
    “那你認(rèn)為，是否值得？”

    蕭塔不煙微微一笑，笑容之中既有灑脫，也有辛酸，“當(dāng)一個人沒有選擇的時候，也就無所謂值得與不值得了。我是一個沒用的女人；我的命運(yùn)，在我生下來的那天起就已經(jīng)決定。除了接受命運(yùn)的擺布，我別無選擇?！?/br>
    “借口?！笔捔岘噦?cè)臉對著她，說道，“如果我也用這樣的借口說服自己，那么我現(xiàn)在要么已經(jīng)埋于黃土，運(yùn)氣好一點，也已經(jīng)淪為完顏宗翰的玩物。這世間沒有所謂的‘沒有選擇’。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因為自己的懦弱與無知?！?/br>
    “那你說我當(dāng)時能怎么辦？”蕭塔不煙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大石向父親求婚，要迎娶你我二人。父親素來與大石不和，但又拗不過大石的顏面，只好答應(yīng)嫁一女出去。你不同意，我只好嫁給他了——當(dāng)時大石已經(jīng)執(zhí)掌軍權(quán)，我們蕭家得罪不起?！?/br>
    蕭玲瓏笑而不語。

    蕭塔不煙深吸了一口氣，“你是不是想說，當(dāng)時你其實很想嫁給他的，只不過以你的傲氣，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分享這個男人？或者說，你以為大石的心里從來都只有你，卻沒有想到他要娶我們姐妹二人，這讓你受到了傷害？”

    “那件事情對我來說已經(jīng)毫無意義，請不要再提?！笔捔岘囕p松淡然的回了一句，往椅子上靠了一靠瞇著眼睛微笑看著池邊的楚天涯，說道，“現(xiàn)在我有他了，我很慶幸，也很滿足?！?/br>
    “至于父親的死……”蕭塔不煙深吸了一口氣，“當(dāng)時我也一度十分的傷害與憤怒，我試過要殺了他報仇，也試過自盡，都失敗了。到最后我不得不做出妥協(xié)，因為我的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他的骨rou……飛狐兒你有沒有想過，在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下，誰死于那場政變，都不是對方的錯。實際上，大石當(dāng)時也很內(nèi)疚很自責(zé)……”

    “你說夠了么？”蕭玲瓏依舊沒有正眼去看蕭塔不煙，聲音里多了一絲冷嗖嗖的寒氣，“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有誰，為自己的殺父仇人辯解脫罪。不管出于什么樣的理由與原因，父仇不共戴天。你不思報仇也就罷了，還在這里為其張目……蕭塔不煙，我真為你感到恥辱！！”

    蕭塔不煙惶然一怔，頓時閉嘴。

    在她的印象里，這差不多是蕭玲瓏第一次當(dāng)面直呼她的姓名?？梢?，蕭玲瓏真的是有些憤怒了。

    蕭玲瓏斜眼瞟了一眼蕭塔不煙，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說道：“過去的這些事情，請不要再提。它除了在我們心里平添憂傷與憤怒，再沒有別的意義?，F(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了新的生活，我會努力的珍惜。關(guān)于殺父之仇與家國之恨，我永遠(yuǎn)不會忘記。如果有機(jī)會，我會報的！”

    蕭塔不煙默然的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你是不是很委屈？”蕭玲瓏突然道，“和自己的親meimei生活在一起，卻有一種寄人籬下不得伸展的壓抑與憤怒？你大可以加遼國繼續(xù)當(dāng)你的國母的，為什么一定要自愿留在洛陽做人質(zhì)？”

    “……”蕭塔不煙沒有說話，也不敢回答。

    “不如，你還是回遼國吧！”蕭玲瓏說道。

    蕭塔不煙渾身輕輕一顫，“我不能回去！”

    “大石不要你了？”蕭玲瓏?yán)湫Α?/br>
    “不是……”蕭塔不煙咬了咬嘴唇，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可不敢告訴蕭玲瓏，她是因為害怕楚天涯哪天一覺醒來心里不爽，就信手要滅了遼國。她留在這里，好歹有個求情討?zhàn)埖臋C(jī)會。

    “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笔捔岘嚨坏溃澳阒钡浆F(xiàn)在，心里仍然裝著那個該死的男人。為了他你愿意付出你的一切，你可以做任何事情?！?/br>
    蕭塔不煙無語以對，略微低下了頭。

    蕭玲瓏不用看她的表情與神態(tài)就知道，自己說的一點不錯。對于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親jiejie，她實在是太了解了。

    “我希望你能早點醒悟，不要太過執(zhí)迷?！笔捔岘噷⒙曇魤旱土艘恍?，避免讓楚天涯聽到，“我不希望有一天在戰(zhàn)場上看到你的尸體，或是親手結(jié)果你的性命！”

    蕭塔不煙渾身輕輕的一顫，“飛……飛狐兒，你會親手殺了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么？”

    “如果你心懷不軌意圖害他，我保證，一定會！”蕭玲瓏突然一扭頭，劍眉立豎眼神如電的看向蕭塔不煙，“遼國，蕭家，親人，對我來說已是昨日浮云。如你一樣，現(xiàn)在我的男人我的家，就是我的一切——與你不同的是，楚天涯值得我為他這么做；而大石，不值得！因為你在他的眼里，連一匹戰(zhàn)馬都不如?。　?/br>
    蕭塔不煙差點被她這一句話給嗆死，只能深呼吸來平緩自己的情緒。

    “或許你說得沒錯，在男人的眼里，我們這些女人，真的不如一匹戰(zhàn)馬……”蕭塔不煙說道，“但是，這就是我們的宿命，不是么？我承認(rèn)我的軟弱與無能，我不像你，從小就剛烈叛逆性比男兒，敢于和一切抗?fàn)帯Ｎ沂譄o縛雞之力，我只能認(rèn)命。”

    “這世上要是有人相信你真的手無縛雞之力，那他肯定是這天底下第一號的大笨蛋！”蕭玲瓏說道，“你的心計和城府，是我見過的女人當(dāng)中最為精深的。否則大石也不會那么放心派你來出使這一次的任務(wù)?！?/br>
    “只可惜……”蕭塔不煙深深的嘆息，“和他比起來，我仍是差遠(yuǎn)了。我與大石似乎都低估了楚天涯，低估了他身邊的人?！?/br>
    “你們兩個的確是相配，都是一樣的自命不凡。”蕭玲瓏在赤裸裸的嘲諷，“你們是不是以為，楚天涯能有今時今日之地位，全憑運(yùn)氣？他身邊的人也都是一群山賊草莽不成氣候？這么跟你說吧，光是一個白詡的智慧與謀略，他耶律大石再修煉十年也比不上?！?/br>
    “不是這一層意思?！笔捤粺熢僖淮紊詈粑暿捔岘?，“我們……都低估了你?！?/br>
    蕭玲瓏略微一怔回頭看向她，“何意？”

    蕭塔不煙苦澀的微笑，“我們以為，你仍是當(dāng)年那個一心撲在大石身上的青澀丫頭；我們以為通過親情可以打動你，讓你站在我們的這一邊。結(jié)果證明，我們錯了，錯得很厲害。今日的飛狐兒，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遼國郡主了?！?/br>
    “哦？那真是多謝夸獎?！笔捔岘嚥唤α?，“你到是說說，我跟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了？”

    “太多地方不同了。”蕭塔不煙說道，“以前的你，天真率直活潑可愛；現(xiàn)在的你，非但精明老道，而且大氣沉穩(wěn)。你依舊重情重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已經(jīng)不再感情用事。相比之下，你比我更注備作為一個‘國母’的風(fēng)采?？梢娺@幾年來的飄泊江湖的經(jīng)歷，真的讓你變得成熟了?！?/br>
    “我都快要當(dāng)娘的人了，還能像個孩子么？”蕭玲瓏說罷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漾起女人特有的滿足與溫馨的笑容，“從前小的時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像父親與兄長那樣，做一個帶兵的將軍，成為大遼國唯一的女將軍。后來遼國滅亡我逃難南下機(jī)緣巧合之下變成了一名山賊頭領(lǐng)。從那時候起，我自己都感覺我變作了另外一個人。直到今天我都弄不清楚，當(dāng)年那個遼國的飛狐兒和現(xiàn)在的蕭玲瓏，究竟哪個是才是真正的我。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很確定，現(xiàn)在的蕭玲瓏，過得很不錯，很幸福。這就足夠了，不是么？”

    “是……”蕭塔不煙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事到如今我跟你說句實話。當(dāng)年我嫁給大石的時候，還曾經(jīng)有一點沾沾自喜。因為從小到大，父親與兄長他們就更喜歡你。我什么都不如你，最后卻能嫁給我們兩個都愛的男人，我曾一度覺得很自豪。直到后來我才明白，我當(dāng)時有多么無知和淺薄。因為我發(fā)現(xiàn)，大石說要娶我，只是出于一種禮貌；他真正愛的人，是你?！?/br>
    “哈哈，笑死我了！”蕭玲瓏突然捧腹大笑，“出于禮貌？”

    “是的，只是出于禮貌……”蕭塔不煙嘆息了一聲，說道，“因為我比你更早結(jié)識大石，也更早跟他有了感情，我們甚至早就私定終身過了。但是當(dāng)他遇到了你，他就毫不猶豫的愛上了你……飛狐兒，你知道么？如果你同時愛上了兩個人，就請選第二個。因為如果你真的愛第一個，心里就全部是他，不會再愛上別的人。這個天下都終究是屬于男人的，女人也一樣屬于男人。像大石與楚天涯這樣的男人，身邊肯定不止有一個女人。但是他們心里最愛的，肯定只有一個！”

    “那我的確是比你幸福?！笔捔岘囄⑿?，又笑得瞇起了眼睛，“至少現(xiàn)在，我的心里全部是他，他的心里也全部是我。我知道他有過別的女人，我雖然有點氣惱，但卻沒有真的在意。因為我知道，楚天涯這個權(quán)傾天下的男人，只有與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做回自己。他會像個孩子一樣的跟我發(fā)脾氣、耍無賴甚至是撒嬌。他曾為我奮不顧身的擋刀為我流下真正的眼淚；當(dāng)我不見了，他會滿天下的尋找；只有當(dāng)我在他身邊，他才會有家的感覺。我們，真正屬于彼此……這些事情，不會發(fā)生的別的女人身上！”

    蕭塔不煙靜靜的聽著，漸漸的眼睛紅了，眼圈濕潤了，最終流下了眼淚來。

    “你為何要流淚？”

    “因為你說的這些，我全部沒有經(jīng)歷過……”

    ……

    “哈哈！終于釣到了！有了、有了，晚上有魚湯喝了！”姐妹倆聊得正起勁的時候，那邊楚天涯突然手舞足蹈的大叫。

    蕭玲瓏驚喜的站起來往楚天涯走去，卻看到楚天涯手上提著一條不足三寸長的小魚，當(dāng)場忍俊不禁的大笑，“這么小一條魚，如何煮湯？你就知道吹牛！”

    “我釣個十條不就有了！”楚天涯咧嘴而笑，“來，把魚收起！”

    “好嘞！”蕭玲瓏也不顧自己有孕在身大腹便便，親自拿起小水桶，小心翼翼的接過了楚天涯釣起的這尾魚，然后將小魚桶提回了涼亭里。

    蕭塔不煙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眼淚流得更兇了。

    蕭玲瓏接過婢子遞來的濕熱毛巾擦了擦手，說道：“當(dāng)你真心的與一個男人分享一切的時候，不管它是喜怒還是哀樂，無論是富有還是貧窮，再或者權(quán)傾天下與默默無聞——那都是一種幸福。我愿意分享天涯的一切，不管是逆天改命征戰(zhàn)四方還是家長里短池塘垂釣，我都感覺很快樂，很幸福，也很滿足。jiejie，今天你流出的眼淚是真心的；因為我清楚的知道，大石真的不愛你?！?/br>
    “你說得對……為他做這些，我真的很不值得！”蕭塔不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神突然一凜，正色看向蕭玲瓏，“飛狐兒，你還會相信我么？”

    “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雖然你曾經(jīng)傷害過我，但是我若是不相信你，今天你就不會站在這里了?！笔捔岘囌f道，“你想對我說什么？”

    “我要告訴你一件……驚天的秘密！”蕭塔不煙鼓起勇氣，眼睛都瞪大了看著蕭玲瓏。臉上，現(xiàn)是浮現(xiàn)出驚悚之色。

    蕭玲瓏心頭一緊，急忙拉著蕭塔不煙的和朝池塘邊走，并吩咐身邊的女衛(wèi)嚴(yán)格戒備，不許任何閑雜耳目靠近。

    “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蕭玲瓏停下步子，說道。

    楚天涯仍是支起一條腿靠著太湖石，魚竿架在膝蓋上，滿副悠然自得的神情，“想說什么呢，如此隆重正式？”

    第297章 極度陰險

    “洛陽王，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蕭塔不煙的聲音都有點發(fā)抖了，“你一定要小心西夏人！”

    “他們干了什么？”楚天涯仿佛半點不為所動，都沒有正眼看一眼蕭塔不煙，淡淡的問道。

    “他們……會要算計你！！”

    楚天涯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蕭塔不煙干咽了一口唾沫，“因為大石與西夏國主李乾順有密謀，二人早已聯(lián)手要除掉你。實際上，上次行刺你的刺客就是西夏人提供的，我只是告訴了他們王府的護(hù)衛(wèi)崗哨與房間的位置這些信息。預(yù)見刺殺不成，他們又會采取另外的策略——答應(yīng)你提出的任何條件與你達(dá)成同盟，先合力打敗金國。在擊敗金國之后，西夏人就會千方百計對你下黑手，執(zhí)行暗殺。你一死，大宋必亂。此時金國大勢已去，西夏與西遼便兩路齊起一起來瓜分大宋與金國的故土。”

    蕭玲瓏目瞪口呆，屏氣凝神。

    楚天涯仍是淡定，“口說無憑?！?/br>
    蕭塔不煙都有些急躁了：“為了表示誠意，大石將一件至尊寶物都送給了李乾順！”

    “什么東西？”蕭玲瓏與楚天涯異口同聲的問。

    蕭塔不煙轉(zhuǎn)頭看向蕭玲瓏，“就是當(dāng)年你逃亡之時遺失在夾山的……傳國玉璽！”

    “??？”蕭玲瓏驚呼了一聲，“他是怎么得到傳國玉璽的？”

    楚天涯眉頭一擰，“傳國玉璽？”

    “對！”蕭塔不煙十分肯定的說道，“就是傳至秦始皇的那一塊由和氏壁雕成的傳國玉璽。我親眼見過的，絕對不會有錯！”

    “天涯你還記得么，很早以前我跟你提過這件事情。”蕭玲瓏說道，“那時候我們還沒有在一起。有一次在云海仙境我跟你說，如果你想娶我，得要幫我辦到幾件事情。其中一件，就是找到一件我當(dāng)年遺失的貴重東西——它就是，傳國玉璽！當(dāng)初大遼國滅亡我與父親一同追隨天祚帝逃亡至夾山。我父親是天祚帝的駙馬極受信任，在逃亡之時一直負(fù)責(zé)保管大遼國所有的璽印與文案。在父親與大石沖突的前昔，我父親可能是預(yù)料到了他會有出事，于是暗中將玉璽交由我來保管，并將我暗中送出了夾山的天祚帝行轅。若非如此，當(dāng)初我也很有可能死于那場政變，或是被完顏宗望所擒了！”

    “然后在逃亡的過程之中，你遺失了玉璽？”楚天涯問道。

    “是的?！笔捔岘囯p眉緊擰，“當(dāng)時我隨行的護(hù)衛(wèi)只有阿達(dá)與阿奴兩個人，我們一路上被金兵圍追堵截了無數(shù)次，完顏宗望親自帶人追殺近千里要生擒于我。當(dāng)時我們戰(zhàn)馬都跑死了，是阿奴一直背著我逃到了太行山西麓，然后被焦二哥所救。那時候我已經(jīng)昏迷，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玉璽不見了。沒想到，它落在了耶律大石的手里！”

    楚天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關(guān)于傳國玉璽的傳說，一直很多。有人說大宋官家現(xiàn)在所用的玉璽，都不是正宗的傳國玉璽，而是私下所刻。真正的傳國玉璽，早在后唐廢帝李從軻登樓自焚之時，就已經(jīng)消失無蹤。也有傳言說玉璽的確是被當(dāng)時圍攻后唐的契丹人所得，也就是落在了遼國的手中。官家手中的玉璽我見過，從外形上看，倒是與傳說中的傳國玉璽極為相似，據(jù)說是哲宗時期有個農(nóng)夫在耕田時發(fā)現(xiàn)，然后獻(xiàn)給朝廷的。孰真孰假，還真是難以分辨。”

    “天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遼國的傳國玉璽，一定是真的！”蕭玲瓏肯定的說道，“我們家，是遼國蕭氏家族比較鼎盛的一支，祖上曾經(jīng)出過多位駙馬與戰(zhàn)功赫赫的將帥。其中有一位先祖在大遼道宗時期曾經(jīng)做到南院大王，他南征北伐戰(zhàn)功赫赫。道宗皇帝為了彰顯他的功績與表達(dá)對他的信任，曾經(jīng)將玉璽都直接存放于南院，意思是說，南院大王可以代帝行令，隨意驅(qū)使與調(diào)動大遼國的所有兵馬——從那時候起，我們蕭家就經(jīng)常負(fù)責(zé)替大遼的皇帝保管玉璽?！?/br>
    楚天涯眨了眨眼睛，“你的那位先祖，不會是叫蕭峰吧？”

    蕭玲瓏與蕭塔不煙同時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楚天涯笑著搖了搖頭，“聽說過?！?/br>
    沒錯，蕭玲瓏口中的這位蕭峰，但是金庸所著的小說《天龍八部》里的丐幫幫主蕭峰的原型。歷史上真正的蕭峰的確是做到過南院大王，但他可能一輩子也沒有來過大宋國。

    “洛陽王，傳國玉璽的份量，我想你肯定清楚。菊爾汗將這么重要的東西都送給了李乾順，可見，他是鐵了心要聯(lián)合李乾順來一起對付你?！笔捤粺熣f道，“他們的策略便是驅(qū)虎吞狼，假意與你聯(lián)盟助你威風(fēng)，讓大宋與金國斗到魚死網(wǎng)破；然后他們二人坐收漁利，瓜分金國與大宋的天下?！?/br>
    楚天涯并不驚愕，淡然的笑了一笑說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跟我說這些？菊兒汗可是你的夫君，你曾愿意為了她赴湯蹈火的。一夜之間，怎么就變了心呢？”

    蕭塔不煙深深的呼吸，“女人就是這樣的，一但變了心，就會惡毒到底。大石待我如狼心狗肺，我也犯不著再為他賣命送死了！——洛陽王，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說的都是實話。你一定要小心西夏人，他們現(xiàn)在假意與你同盟并約定出兵，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在暗中捅你一刀，甚至在你占盡優(yōu)勢勝券在握的時候，把你出賣給女真人。因為他們最想看到的是你們斗到兩敗俱傷，而不是你大獲全勝?！?/br>
    “我知道了?！背煅妮p輕的點了點頭，“不管怎么樣，多謝你?！?/br>
    蕭玲瓏略微一怔，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她太了解楚天涯了，看到他這樣的表情蕭玲瓏心里就已經(jīng)猜測到，不用蕭塔不煙提醒，楚天涯其實早就在防著西夏人了。

    蕭塔不煙可沒有蕭玲瓏這樣了解楚天涯，她的反應(yīng)就急切多了，“洛陽王，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怎么，你突然就關(guān)心起我的死活了？”楚天涯意味深長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