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看蘇昂不起
“jiejie一定會喜歡,但看見我被打,一定會心疼!”赫孩兒沖進(jìn)罡的懷里,轉(zhuǎn)過臉,怨毒無比的盯著蘇昂:“姐夫,幫我殺了他!他竟然敢鞭笞我!”“好?!鳖噶ⅠR答應(yīng)。聞言,蘇昂緩緩的抽出血中無常扇,季然拿出刻削,百里戈也拔出利劍。這出乎了蘇昂的預(yù)料,眼前這位副湖主,雙眼無神,神情哀婉。似乎完全沒有神智,就像是一個心死的人。而心死的人,不會講什么道理!“賢弟快退,二公子又犯病了!”冥雷臉色大變,護(hù)著蘇昂等人快步后退?!拔覜]犯病,只是不想交人?!鳖篙p聲道:“蘇家子,你給洞圖湖面子,我給你留下性命,如此而已。你帶人離開。”“不可能!”蘇昂唰開折扇。血中無常扇冒起淡淡金光,引動了罡的眼神,罡認(rèn)得文杰的折扇,當(dāng)下看蘇昂的眼神,就是有些重視了。他輕聲道:“都說你蘇子昂詩才過人,竟然還有文杰折扇的制作方法,來歷也是非凡……好吧,我給你說話的機(jī)會。”“明知故問,又何須啰嗦!”蘇昂冷聲道。這人明明知道自己前來的目的,卻到處亂扯,分明是要保住赫孩兒。面子是互相給的,他給洞圖湖面子,洞圖湖就該給他面子,這面子也必須要,因?yàn)樗F(xiàn)在代表的,可不只是他自己。更何況,一個吃過人的精怪,他就算豁出去性命,也不會讓其逍遙法外!“我知道,你現(xiàn)在相當(dāng)于陳安縣的吏員臉面,我該給你護(hù)著,可蓮兒就只有這一個弟弟,他吃過人,或犯過錯,我都得保他?!鳖刚f一句,赫孩兒就顫抖一次,之后,罡嘆口氣,對蘇昂道:“我也知道你這樣回去會壞了名聲,我們洞圖湖也有麻煩,但我得保他,僅此而已?!薄岸?,您知道您在說什么嗎?”冥雷不信呢喃?!拔抑溃?,你必須把蘇家子趕走?!鳖该噪x的笑。然而此時,忽的有人高聲怒喝:“二公子,你鬧夠了沒有?”牡丹苑的盡頭,老掌柜鯉嬰快步走來,氣得渾身發(fā)抖:“好你個二公子,蘇家子給了咱們洞圖湖臉面,不辭勞苦跑來這一趟,你就是這樣對待人家的?你要是一定趕他走,非要為難這孩子,我老鯉魚第一個不同意!”“老不死的干你娘咧,你知不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副湖主罡還沒發(fā)話,赫孩兒就尖銳叫道?!靶±蟽呵宄煤埽诙磮D湖我做了兩百年,老太爺過世的時候答應(yīng)過我老鯉魚,我老鯉魚會為了洞圖湖,做到咽下最后一口氣!”老掌柜鯉嬰盯著罡,一雙老眼澤澤閃光。副湖主罡也終于開口,深吸一口氣,十分緩慢的問道:“嬰老,你講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意思清楚明白得很!”老掌柜鯉嬰站直身體,魚頭拐杖往地上一頓,整條拐杖噼啪裂成了細(xì)密的粉:“二公子,今個老鯉魚把話放這兒了,要是袒護(hù)一個吃人的精怪,咱們洞圖湖不如趁早卷了鋪蓋離開大瑤國。老鯉魚也看不得洞圖湖的百年基業(yè)化為烏有,今個蘇昂要是帶不走赫孩兒,我老鯉魚……就活不到明天早上!”聞言,蘇昂神色一緊,精鐵劍鏗的拔出。季然和百里戈也攥緊武器,咬牙切齒,低聲道:“老掌柜,今個要是不死,我季然、百里戈,必然待你如生父!”對于季然和百里戈的親近表態(tài),鯉嬰只是點(diǎn)頭,什么話都不講。他這次來是想要維護(hù)蘇昂,但何嘗不是維護(hù)洞圖湖的百年基業(yè)?他追隨了老湖主兩百年,老湖主死后,那就沒有追隨的人了。他只是看這洞圖湖的一草一木,就是他的命!副湖主罡看著他的決絕,忽的發(fā)笑,神經(jīng)質(zhì)的嗬嗬冷笑起來:“好,那你不如現(xiàn)在,便去死吧!”聞言,鯉嬰毫不猶豫,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皵r住他!”蘇昂大聲吼。百里戈連忙抱住老掌柜,蘇昂和季然也飛快靠近,一人扯住老掌柜的一條胳膊。稍后,蘇昂輕聲道:“老掌柜,不必如此?!彼纯锤焙黝?,再看看赫孩兒,忽的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如此用力,以至于眼中都閃爍淚光。不是悲戚,而是憤怒,此時的蘇昂滿心憤慨,只恨不得把赫孩兒和這個瘋子罡立馬斬于劍下。“據(jù)我所知,如洞圖湖、有狐山這樣的地方,吃人也是大罪。”一邊說著,蘇昂的笑聲有些緩和。不管是人、鬼靈,還是精怪,除了黑虎那樣相當(dāng)于魔頭的東西以外,最多吸點(diǎn)陽氣,是不會吃開啟靈智的生物血rou的。就好像他殺了黑虎,明明可以用黑虎的頭顱交差,再把虎皮、虎rou賣出個好價錢,但他沒有這樣做。只是因?yàn)橛徐`智的生物,已經(jīng)脫離了食物的范疇。有智慧的,就不應(yīng)該被剝皮拆骨,放上餐桌!蘇昂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卻越來越冷,先是對罡道:“今日,要么把我們留下,洞圖湖被瑤國怒火徹底摧毀,要么我們離開,不出三日,瑤國兵臨城下的軍伍里,也必然有我蘇昂!副湖主,你袒護(hù)吃人精怪,這是逼我蘇昂,也是逼迫整個瑤國,逼迫愿意和鬼靈精怪交好的官吏!”隨后,蘇昂看向老掌柜,深深作揖道:“對不起前輩,吃人乃是大罪,這赫孩兒不打自招,事情已經(jīng)寫成簡牘送去陳安縣城。此事,蘇昂也沒能力轉(zhuǎn)圜?!薄拔艺f了你就信?我還說干你娘咧!”赫孩兒叫了起來。然而在下一瞬,蘇昂冰冷的眼睛就讓他如墮冰窟,打個寒顫不吭聲了?!靶排c不信,等陳安、洞圖兩縣的獄掾?qū)徖磉^后就能清楚,獄掾商鏡雖然與我有隙,但不得不承認(rèn),關(guān)于縣城大獄的八刑十六審,商鏡才是行家?!碧K昂冷冷一笑,轉(zhuǎn)身就走:“諸位,我等就此別過,再見之時,就是兵臨城下之日!”季然和百里戈跟著冷笑,用手扶劍時猛然用力,把劍柄抓得咯嘣作響。他們跟著離去,也是頭也不回??蛇@時,忽的有人急促叫道:“幾位暫且留步,還請用過晚膳再走。”一位粗布麻衣的姑娘露出頭來。這姑娘長得很一般,看起來就好像牡丹苑的花奴,但她露面,赫孩兒就嚇得縮在罡的背后。鯉嬰、冥雷卻是大喜過望,拱手行禮道:“我等參見湖主!”這就是洞圖湖的湖主旎旎?蘇昂有些不信。然而蘇昂的嘴角,輕輕扯起了一道弧線,悠然道:“陳安縣下屬東山亭,主吏員蘇昂見過湖主?!薄翱蜌饬恕!膘混豢熳邘撞?,站在罡的身前。她的身材嬌小,而她的弟弟罡,則是骨架高大,比她高了兩頭。但面對旎旎的眼神,罡四處閃躲,恨不得找地縫扎進(jìn)去。啪!一個瞬間,罡臉上多了個巴掌印?!癹iejie!”罡叫了起來。然而……啪啪啪!連續(xù)三個巴掌,罡的臉上飛快紅腫,又是青紫起來,旎旎把赫孩兒丟向蘇昂,還在半空,赫孩兒渾身的骨頭就飛快折斷?!澳慵热桓襾?,赫孩兒就交給你?!膘混恍σ鈴┑牡??!叭缓竽??”“留下用晚膳?”“不必了?!膘混恢皇强吞滓痪?,蘇昂也不會當(dāng)真,但緊接著,旎旎笑問蘇昂‘詩才過人’的名頭,只問了兩句,就要求詩。又有侍女送上黑貝大珠十顆,算是求詩的謝儀。“這可不是求詩,是給洞圖湖找臺階下呢?!鄙裢ダ锇l(fā)出笑聲。蘇昂聽著聲音陌生,連忙暗地里內(nèi)觀神庭,發(fā)現(xiàn)是一位身穿糙布衣,帶著氈帽遮住頭臉的名仕。“為師名應(yīng)物,至于姓,卻是沒有?!睉?yīng)物輕輕笑道:“好徒兒,這個旎旎根本沒把你放在眼里,也就用不著諸位名仕大家的詩詞,就用我這個沒有姓氏的人的些許小詩,拿去打發(fā)了她吧?!辈坏忍K昂開口,應(yīng)物揮袖扇出一片七彩霧虹,迷花了蘇昂的眼。也只在瞬間,蘇昂拿出青竹簡和刻削,又控制才氣,只書寫了普通的字體,卻沒真正的書寫詩詞。沒有才氣附著,自然沒有亙古金光。書寫過后,蘇昂拿過托盤上的黑貝大珠,把青竹簡往上面一放,帶人轉(zhuǎn)身就走?!笆畟€黑貝大珠,價值三百金,真是有錢吶!”百里戈一邊跟著蘇昂離去,一邊滿是嘲諷的道。遠(yuǎn)遠(yuǎn)的還傳來蘇昂的‘訓(xùn)斥’聲:“百里戈你怎么如此失禮?記住,要懂禮貌,有禮方為人。”“孩兒懂了,您是說那些滿心鬼祟的,就算學(xué)了咱們?nèi)说臇|西,那也只是畜生來著?!碧K昂和季然哈哈大笑。從嘴巴上來講,百里戈還挺聰明……“嬰老,您說蘇家子忠厚老實(shí),我看著不像啊。”注視著蘇昂的背影,罡突然說道。這時候,罡對老掌柜特別恭敬,哪還有半點(diǎn)不屑一顧的神色?鯉嬰不由的愣了一下,忽的看向湖主旎旎,不敢置信的問道:“湖主大人,這……剛才是在做戲?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