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豈曰無衣!
同樣的話語,含義卻不同了。瑤十三等人把蘇昂和季然圍在中間,手掌往上面一抓,咔嚓,把最后的空隙用大盾擋住。驀然是漆黑一片,悶沉的狹窄空間里,粗重的呼吸響成一片……漆黑,沉重,但是溫暖,在狹窄的洞xue中,能感到外界飚來的可怕壓力,水壓壓迫著空氣,外界的風聲仿佛野鬼在哭嘯,透過盾牌重疊之間的縫隙,空氣好像燒開的水壺哧出的蒸汽一樣,哧得他們渾身發(fā)疼。但也能感受同袍們的溫暖,他們好像結(jié)合成了一個整體,身體的溫度在散發(fā),然后溫暖自己和同袍們的身體,蘇昂和季然伸手去抓對方,恰好互相抓住了手掌,他們的手心都是冷汗,但互相對視,黑暗中能看見對方晶亮的眸子?!柏M曰無衣,與子同袍?!碧K昂低聲道?!柏M曰無衣,與子同袍?!奔救恢貜土艘痪?。他們是文杰,知道同袍之間珍貴的情誼,也想要珍惜,但一直不能徹底的理解,他們不是糙漢子,他們,是文杰吶。可此時,一股明悟自腦海升起,和以前的頓悟不一樣,他們似乎懂得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了解到,‘同袍’、‘生死之交’、‘相依為命’之類的字眼在腦海盤繞,然后化作熊熊的才氣火焰,驀然蒸騰在眼。蘇昂的眼眸中,亮起了三十七把文火;季然的眼眸中,亮起了二十九把文火。眼眸如同黑夜,在這一片漆黑之中更加深邃;文火如同星辰,在洞xue的黑暗中也更加耀眼。士卒們詫異的看過來,沉默瞬間后,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昂梦慕埽诸D悟了!”“蘇屯長,季什長,頓悟了可是大喜事,我們都看見了吶?!薄皩Π?,我們都看見了,所以得請客,這次可不能愛惜兜里的半兩錢了……”聽著同袍們的哄笑,蘇昂和季然攥緊對方的手掌,又高高舉起,大笑道:“好,都給老子活著,等回去了我們設(shè)下宴席,好酒管夠,好rou管夠,哪個吃不著的話,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們!”“嘁,你們可做不了鬼,任俠都沒死光呢,你們軟綿綿的文杰更死不了!”士卒們的笑聲更大,鎧甲的碰撞聲響了起來,蘇昂和季然也感覺到溫度的升高。不是外界傳來的溫度,而是同袍們的體溫,他們知道士卒們盡量靠近了他們一些,就好像士卒們說的,做任俠的皮糙rou厚,皮糙rou厚的沒死,就輪不到蘇昂和季然抵擋大水。“混賬,都是群混賬東西?!奔救坏吐暷剜??!笆裁磭c國的征戰(zhàn),什么對與錯,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同袍們現(xiàn)在用身體護著我,才知道什么叫作最可愛的人,懂了,懂了!”蘇昂也呢喃著,呢喃的聲音中,不自覺帶了殺機。西楚太子炙,這仇……咱們結(jié)下了。什么天無二日,什么太子無雙,老子不管你是不是一個梟雄,不管你是不是西楚的明主,終有一天,老子要……殺人吶!嘭!猛然一聲大響,頭頂一片花白。第一波大水沖擊而來,頭頂?shù)拇蠖鼙M數(shù)爆裂,水流帶著比弓弩更可怕的盾牌碎片激射而來,但只在一個瞬間,蘇昂的頭頂就豎起一連片的盾牌,瑤十三、百人將以及屯長們還好些,附近的士卒硬抗了水流殘余的沖擊,嘔著鮮血委頓在地。幸好只是余波,士卒們沒有死,但有個士卒的胳膊露在外面,登時被水流沖斷,趔趄著要摔進大水的沖擊里?!胺€(wěn)住!”蘇昂沖了過去。他把那個士卒拽進盾牌的保護范圍,咔嚓一下,幫士卒接好脫臼的胳膊,刻削夾在指尖,哧啦劃破了士卒的肩膀。淤血哧射出來,士卒紅腫的胳膊飛快復原,他撕開長袍,給士卒扎緊傷口,摁著這個士卒躺在地上?!澳?,先休息!”蘇昂盯著盾牌縫隙里射出來的水流。洞xue很快被大水淹滿,蘇昂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上方顫抖的盾牌,剩下的盾牌不多,只能三人躲在一個盾下,共同扛著一**來襲的水流,可就算三人聯(lián)手,士卒們還是瑟瑟發(fā)抖。巨大的水流沖擊力,已經(jīng)超越了他們的極限……“頂住,一定要頂住?!碧K昂用才氣震出聲音給士卒們打氣。第一波,也是最狂暴的一波已經(jīng)過去了,而斬龍縣地勢偏高,水流會按著地勢朝著北方,也就是瑤國中軍的方向沖刷而去,蘇昂已經(jīng)沒工夫去想中軍的事情了,他只能顧著眼前。只要頂住一次次的水流沖刷,等水流往低的地方去,他們就能保命,剩下的只是水壓了,或許有八十丈,也或許有五十丈,只要不是太強的水壓,他們就能活著離開。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接下來的水流,天知道有多么可怕的沖擊力。十萬丈高的地方?jīng)_下來的大水,一**的,壓根就不是講道理的東西吶……“第一波最強,一定是第一波最強,后面的不會有這么大的沖擊力了,擋住,大家擋??!”蘇昂繼續(xù)給士卒們打氣。白鐵簡已經(jīng)拿了出來,恩師李太白也在神庭里準備完畢,他準備著一篇御水的篇章,要湊機會用。而這種機會,他不希望會有?!驱埛宓臇|北一側(cè),斷裂的崖壁前。西楚的五百主李澤站在高處,冷眼看著被大水覆蓋的斬龍縣城。縣城已經(jīng)被大水沖垮,無數(shù)的百姓被水流直接殺死,在激蕩的水流中,百姓們連血花都冒不出來,只有一丁點的殷紅色朝著北方席卷而去。李澤卻不為所動,死死盯著被大水覆蓋,已經(jīng)看不見的鎮(zhèn)碑所在的地方。“五百主大人,太危險了,咱們往東邊退吧?!币粋€百人將上前請求。“哼,危險?”李澤嗤之以鼻。說實話,也確實太危險了,此時大水傾盆,他腳下的斷崖,就是被大水轟垮的小山頭,那波濤滾滾宛如銀河下降九天,只要水流擴大一些,就能把他卷進去變得尸骨無存??伤麧M臉狠厲:“我等攀爬到斬龍縣城的附近,為的是什么?哈哈……危險?咱們只是危險,可慕容兄我等同袍,已經(jīng)身首異處,也是尸骨無存!”他還盯著鎮(zhèn)碑所在的地方,“瑤國的孬種還算有點本事,竟然用鎮(zhèn)碑保命,等著,等大水過去,咱們把他們?nèi)繗⑺?,以祭慕容兄的在天之靈。”“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他低聲道。然而,忽然的,李澤臉色大變。因為他看見,那黑冷堅硬的高大鎮(zhèn)碑,驀然炸出了水面。鎮(zhèn)碑……脫土而出!…………中秋節(jié)了,祝大家快樂洋溢著心底,花朵飄香著日子,月餅甜美著惦記,心愿徜徉著歡喜。作為死宅還窈窕不長rou的笨蛙,也就一個青蛙益獸見者吉祥的好屬性了。大家……要幸福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