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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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他的南南,他也不再是她的依靠與全部。 江邵也記得那個雪夜,“那個時候余永龍已經(jīng)犧牲了,我從陳南承臉上看不到太多的悲傷,他始終都繃著那根弦,一旦松了或斷了,他都會崩潰。他對余永龍的感情,比我們任何一個對余永龍都要深百倍?!彼麛n著手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才繼續(xù)說道:“其實陳南承會放棄你,我并不意外。你沒當過兵,沒穿過那身軍裝,沒和戰(zhàn)友們出生入死過,恐怕無法理解那種能夠以命相抵的情感,那種情感有時連愛情在它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可是這一切對你來說確實不公平?!?/br> 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江邵的話沒有,沉默了很久才出聲?!拔覍﹃惸铣?,不止是愛情?!?/br> 番外:與君初相識 有些人的性情天生薄涼,如宣蓉。 顧夫人宣蓉年輕時就是x軍區(qū)文工團臺柱子,能歌善舞伶俐過人。或許是因那一段事業(yè)低迷期,她不得已聽從父母的意思趁機定了終身大事。和顧銘哲相親到結婚,沒費多少事。顧銘哲是個事業(yè)心極強的軍中硬漢,宣蓉是一個為藝術癡狂的驕傲女子,兩人打初見起就已從彼此眼里看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而在顧淮南看來,他們的結合確實天作之合,兩個工作狂根本不會有婚后被家庭瑣事所束縛的顧慮,各忙各的,誰也不會打擾誰,就連懷孕生子也不過是為交傳宗接代這一差。 一腹孿生這大概是顧銘哲和宣蓉誰都沒想到的吧。 姐妹兩個沒吃過母乳,不知是否這個原因,從小身體就比別的孩子差一些,尤其是顧淮西。而自打顧淮南五歲跟陳家兄弟混就奇跡般的很少生病,一天比一天皮實,性格都比之前開朗不少。 顧淮南喜歡陳南承,是陳南潯最早發(fā)現(xiàn)的。他告訴余金金,她起初還不相信?!澳夏显趺茨芟矚g你哥那種壞孩子?開玩笑?!?/br> 當時顧淮南和余金金是他們那個大院數(shù)一數(shù)二的優(yōu)秀小孩,而陳家兄弟的父親原本可以算顧銘哲的部下,轉業(yè)的早,離異后便下海經(jīng)商一心在想要在商場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兩個兒子頑劣不堪都是他無心管教的結果。陳南承和陳南潯則是人盡皆知的小痞子,顧淮南怎么會喜歡那種男孩子?這怎么可能? 這是余金金的自以為的想法,她問過顧淮南,只不過她從來沒給過一個正面的回答。 直到那一天。 記得那天鄰居家的jiejie結婚,她們去湊熱鬧。顧淮南第一次那么真切的感受到女人作為新娘子的美麗,雖然她對男女之間的感情懂得還太少。 “金金,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嫁給陳南承?!?/br> 別的小孩子們都在外面討糖果吃時,顧淮南雙手輕托著房間里懸掛的那套婚紗拖尾這樣告訴她。余金金至今記得顧淮南那時的表情,近乎虔誠。 從那天開始,顧淮南不再叫陳南承為南承哥,她直接叫他的名字。 那一年她僅十歲。 顧淮南對陳南承的感情洶涌如潮水,熱情如巖漿,她執(zhí)著的讓余金金一度感到害怕。 “你怕什么?他最多不喜歡我,還能殺了我?”顧淮南笑她想得太多,哪里知道多年后陳南承的所作所為之于她來說如同要了她的命。 背叛,這兩個字之前從來沒有在她的字典里出現(xiàn)過,是顧淮南從來沒有想過的結局,是她最無法承受的毀滅性的傷害。 那不僅僅是一種感情上的背叛,辜負,更是一種殘忍的遺棄。打從五歲認識陳南承開始,他就成了顧淮南今后唯一的依靠和希望,對于家人的概念還不如他來的真實,那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實實在在的需要以及被需要, 然而這一切卻在一夜之間被顛覆。 細細想來,其實在陳南承娶余安娜之前,顧淮南已經(jīng)被慢慢疏遠,直到最后她都沒有接到一個分手的通知,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張結婚請柬。 從請柬上陳南承旁邊余安娜的名字,再到婚禮現(xiàn)場那身形挺拔的男人輕撩身旁女子頭紗并落下承諾之吻的一幕,顧淮南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一個可怕而真實噩夢。 更可怕的是她在這噩夢里怎么都醒不過來。 她的人被余金金從婚禮現(xiàn)場拉出來,心卻已經(jīng)碎在陳南承的冷漠面前。 余安娜穿著她給自己設計的婚紗,嫁給她的男人。 顧淮南在那一刻腦子停止運轉,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身在荊江邊。 或許是那年冬季最冷的一天,繁華的海苑大道都人丁稀少。她對著茫茫江水,想起自己曾發(fā)過的誓言:這一輩子,一定要做陳南承的妻子,如若不然,她便會去早早的投胎,去下一世里等他,在他遇到任何人之前,去尋他的出現(xiàn)。 顧淮南落入荊江時腦中就是這個念頭,冰涼的荊江水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剜著她的身,她的心。顧淮南不會游泳,她不知道自己那時究竟有多愛,才會連求救本能都放棄,甘愿靜靜的等待冰冷與黑暗一點點帶走自己。 她聽見一個聲音在和自己說,之所以會那么疼,那么冷,只因她愛的還不夠。 不夠,那么加上下一世,夠不夠……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卻帶走了她的一切意識。 她再醒來時身在醫(yī)院,看見的第一個人是葉錫尚。那男人逆光而立,環(huán)抱雙臂站在窗前,高大的身軀遮擋住大片血紅夕陽。 她張口第一句就是陳南承的名字,怎奈嗓子被江水浸得沙啞麻痹吐不清字句。 顧淮南看不清他的臉,而由他手掌傳遞過來的溫度卻真實的告訴她——她沒有死,竟然沒有死。 顧淮南怔怔的躺在那里,不言不語不哭不鬧的躺著,被喂了些吃的,直到夜里才恢復了些體力偷偷溜出醫(yī)院。她跑到兩人之前同居過的陳家宅子,碰上本應與嬌妻洞房花燭的新郎官。 陳南承不詫異她會來,只驚訝于她死過一樣的臉色與眼神。她身上穿著不知道誰的衣服,光著雙腳站在他的院子里,看了他一個世紀之久,僅有的勇氣卻只夠她問了一句毫無意義的廢話?!澳悴灰伊藛??” 陳南承從沒那般冷漠決絕的對過她,顧淮南一定是瘋了才會不顧一切只想回到過去,才會那樣作踐自己,在他面前脫掉外衣,僅著薄薄的內衣,雙目紅得要滴出血來。 “我知道你沒忘,我們說好等我畢業(yè)就結婚,我把自己給你,給你生個孩子然后一起到老,我們說好的。” 陳南承面無表情,彎身撿起外套給她披上,錯身要走,被她拽住手腕。從不知她有那么大的氣力,陳南承低頭,看到她抓著自己的手,被自己咬掉的光禿禿指甲,血rou模糊的令人心悸。 那一瞬間似乎有所動搖,似乎。 顧淮南投進他懷里,試圖汲取到屬于他的溫暖,卻只聽他冷冷的嗓音給她致命一擊。“我已經(jīng)結婚了,顧淮南?!?/br> 他把她推開一些。“我是愛過你,愛到做出過承諾,但還不到履行承諾的程度?!彼哪抗饨K于移到她的眼,說出的話把她眼底最后一抹光撲滅?!斑@是事實,不是幻覺,你醒一醒,不要對我太過執(zhí)著,恨過我之后,我和你之間過去的事……就忘了吧?!?/br> 忘了吧…… 顧淮南好笑的呵了聲,眼淚懸在眼眶,死死的控制著沒流出來?!霸趺赐??怎能忘?” 陳南承了解這個女人的一切,把她心底看個通透,包括她淋漓的傷口和撕心裂肺的呼痛。她不惜把尊嚴都丟棄卻只換回他一句:忘了吧。 “你忘了我,就是給我最好的結婚禮物。”陳南承撥開她的手,轉身,毫不留戀的走出她的世界。 那個他一手為她建造起來的世界。 他會來這里,只為和她做一場道別。 陳南承給了出租車司機足夠的錢,把顧淮南送回她來的地方。醫(yī)院發(fā)現(xiàn)顧淮南不見了,通過葉錫尚留下的聯(lián)絡方式聯(lián)系到他。當葉錫尚趕到醫(yī)院竟看見這女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大門口,立即脫了外套給她穿上。她光著腳,葉錫尚只好打橫抱起,將她送回病房。 顧淮南一連昏迷了幾天幾夜,醒來后整個人毫無生氣。她身體情況沒有大礙,已經(jīng)沒有理由一直留在醫(yī)院。出院那天,葉錫尚問她的住處,顧淮南第一次開口和他說話?!盀槭裁匆任摇?/br> 葉錫尚沉默片刻:“本能。” “我會恨你的?!彼匝宰哉Z般呢喃,葉錫尚只當她說胡話。本想送她回家,她卻只說自己沒有家,萬般無奈下,葉錫尚臨時租了間房子給她住。他以為過一段時間她會清醒過來,一星期后房東打電話說一直沒見過她出來,懷疑她出了事。 如果不是這個電話,顧淮南或許真的就死了那個屋子里。葉錫尚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奄奄一息,面頰消瘦形容枯槁也不為過…… 如何救活一個根本不想活的人,葉錫尚沒有語言去安慰她激勵她,只采用強迫手段逼她進食。 顧淮南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那雙大手隨便按在她身上什么xue位之上,就會痛得她無法忍受的尖叫,然后他就會趁機把食物硬塞到她嘴里,捂住口鼻只等她別無選擇把食物咽下去。 為了不讓顧淮南在他不在的時候做出什么危險的事,葉錫尚把她牢牢的綁在床上,嘴里塞著干凈的毛巾,以防她咬舌自盡,等他下班回來再喂她食物。 他找護工來給她洗澡,聲稱她精神不好,怕傷了人捆住手腳限制自由。 就這么過了一個多月,顧淮南慢慢的變乖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抗拒,但她依舊不肯說話?! ∪~錫尚把食物端到她面前,顧淮南就會抬眼看他,像只乖順的寵物。 那天她終于開口說話,問他的名字。 “葉錫尚。”他沒有隱瞞,告訴了她,哪里知道顧淮南再看他時的眼神,那一瞬間竟像是要把他咬碎一般的恨。 兩個月后,葉錫尚在她眼里已經(jīng)看不到尋死的跡象,便放了她自由。顧淮南臨走前要了他的聯(lián)絡方式,沒有說謝謝,也沒有說再見。 之后的一個深夜,他接到她的電話。那是顧淮南第一次主動來找他,她小狗似的蹲在大門外的樣子他記得很清楚。 “你結婚了嗎?”她問他。 “沒有?!?/br> “你有對象了嗎?”顧淮南又問,葉錫尚搖頭。 顧淮南表情認真的看他?!澳闳⑽野?。” 葉錫尚把她拉起來,確定她沒喝酒,長久的沉吟過后,只說了一句話。“你考慮清楚,我是軍人,一旦結婚,就不會主動離婚?!?/br> 顧淮南點點頭,“我只有一個要求,越快越好,你明天就——不,今晚就寫結婚報告,行嗎?” 他們那時對彼此的了解僅有一個名字,可葉錫尚篤定的表情讓顧淮南產(chǎn)生一種錯覺:對這樁婚姻他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過的,雖然聽上去有點可笑。 拿到結婚證那天,顧淮南帶著簡單的行李搬進葉錫尚的家,這房子是他用最快的速度為結婚準備的新房。新房只添置了最基本的家具,所以顯得格外的空曠。 葉錫尚把一個皮夾子和一串鑰匙一起交到她手上,顧淮南猜到那皮夾子里裝的大概是他的老婆本。 “所有卡和存折的密碼我已經(jīng)去改過了,是我們兩個人的生日,平時想買什么東西可以用第一張卡里的錢,數(shù)額大的話用第二張卡,不用請示。家門的鑰匙是最大的那個,小一號的是樓下信箱鑰匙,最后那個是車庫的,家里水電氣你不用管,足夠用幾年,網(wǎng)線也接好了。” 顧淮南安安靜靜聽他交代這些事,這恐怕是當時兩人相識后她聽過這個男人說的最長的一段話,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想辦婚禮。” 葉錫尚沉默,眸子盯著她,整個人散發(fā)著巨大的壓迫感。 “理由?!卑肷芜^后,他臉上仍舊一副波瀾不驚,似乎他們談的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而非婚姻大事。 顧淮南偏過頭去,“我還沒準備好。” “只是不想辦婚禮,還是不想公開我們的關系?”葉錫尚一語道破,顧淮南咬了嘴唇不再說話。 葉錫尚最終也沒逼她,兩人在外面吃了一頓晚飯算是慶祝身份的轉變。命運真是殘酷,不過是轉瞬間,舊人已娶,她已嫁,卻都不是當初約定好的那個人。 誰是誰的另一半,誰又把誰當成一把可以隨意揚掉的沙,又瞇了誰的眼。 顧淮南極力控制著自己,努力融入到眼前這個男人的世界,哪怕是暫時的。 既已為人妻,首先要面對的是妻子的應盡的義務。 那晚顧淮南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上了他的床,像一個祭品一樣躺到他身下。借著皎潔的月光,葉錫尚在她清明而又混沌的眼底看到的是如喪般的黑暗,手指才剛碰到她的臉,豆大的淚珠驀然從她眼角滾落,隱匿于發(fā)間。 她睜著眼,眨都不眨一下的看著葉錫尚,讓他覺得似乎她并非要感受自己怎么洞房,而是要看著自己怎么死,好像只要他碰了她,就如同殺了她。 “顧淮南,我并不會逼你做任何事,逼你的人始終都是你自己?!比~錫尚什么都沒做,連夜回了部隊。 沒有相愛的兩個人,怎能做相愛的人做的事情。 等他再返家時,一切都還是臨走前的模樣,但是顧淮南已經(jīng)不見了,帶著他給她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