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第8章 那是無知的力量
“記住,不要靠近窗戶?!遍L腿空姐一邊囑咐,一邊轉(zhuǎn)過身去。 迎接她的是正在挑起門簾的自動步槍槍管。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長腿空姐的胸口,步步逼近,接著,端著槍的四名武裝者一個接著一個魚貫而入。 他們皮膚黝黑,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眼中卻滿是肅殺,看人的眼神不像看人,倒像是在看待宰的牲畜。 他們手中的槍證明了他們的身份。經(jīng)典的歪把子彈匣,結(jié)構(gòu)簡單的槍機(jī),這是全球出鏡率最高的單兵武器——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出鏡率高未必等同于優(yōu)秀,很多時候只不過是因為廉價和cao作簡便。而這種低門檻低性能的設(shè)計,根本無法勝任精細(xì)活,最大的用途是用來武裝最底層的炮灰。 現(xiàn)在,這些闖進(jìn)機(jī)艙的年輕人不正是炮灰么? 他們大聲叫喊著,不用小艾翻譯,胡周也知道他們在叫什么——“都不許動,全都趴下”。 他們舉槍的動作有些業(yè)余,槍口很不穩(wěn)定地晃來晃去,一會兒指著長腿空姐,一會兒指著顧祎。 長腿空姐始終表現(xiàn)得很鎮(zhèn)定,鎮(zhèn)定得不像人類。 但是當(dāng)槍口指向胡周,她伸手壓住了槍身。 武裝分子們舉起槍托朝她砸去,卻被一道橫里殺出的藍(lán)色電弧擊中,抽搐著紛紛倒地。 胡周站了起來。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退卻。 他的身后是為了養(yǎng)家遠(yuǎn)赴異鄉(xiāng)的人們,是數(shù)十個家庭的幸福。 他的前方是追趕父親的道路,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擋我者死啊,混蛋! 四名武裝分子十分頑固,倒地之后依然試圖端槍射擊,全然不顧及自己的性命。 胡周只能再用電流把地上這些人犁了幾遍。 自動步槍的槍機(jī)導(dǎo)電性能良好,通過金屬板機(jī)完美地將電流送入他們的體內(nèi),讓他們狂暴的內(nèi)心好好休克。 機(jī)艙里陷入短暫的安靜。 顧祎狼狽地趴在座位之間的地上,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道:“多虧你了!不然大家都完蛋了?!?/br> “舉手之勞。”胡周道。 顧祎接著又問:“為什么你的電擊器不需要發(fā)射電極?這是什么原理?” 胡周:“……” 忽然,幾道紅光透過窗戶照射進(jìn)來,在艙壁上形成了幾個紅點(diǎn)。 紅點(diǎn)不斷移動,尋找著目標(biāo)。 其中一個很快鎖定在了胡周臉上。 嗯?這是什么? 胡周還在向窗外張望,長腿空姐已經(jīng)撲了過來。 啪地一聲脆響,窗玻璃碎裂。 胡周被長腿空姐壓倒在座椅上。 沖擊力如此巨大,即便是倒在填充了海綿的坐墊上,胡周依然感到一陣胸口碎大石般的窒息。 姍姍來遲的槍聲從破洞中傳了進(jìn)來,胡周這才意識到有人從機(jī)艙外向他射擊,長腿空姐替他擋了一槍。 他趕緊抱住長腿空姐,試圖翻滾到地上。但空姐按住他的肩膀支起身子,低聲道:“別動,蠢貨!” 胡周吃了一驚。 挨了一槍還能動彈,還能開口罵人蠢貨,簡直不是常人。 “你……沒事吧?”胡周問。 不等空姐回答,又是啪地一聲響,長腿空姐全身一顫,胡周道雙肩跟著又是一陣重壓,壓得肩關(guān)節(jié)噶啦啦作響。 空姐體貼地順勢將手滑到座椅上,卸去了不少沖力,讓胡周避免了雙肩脫臼的厄運(yùn)。 啪啪啪,接連十次射擊之后,狙擊手停了火。 長腿空姐站起身,拉住胡周的腳,將他拖到了地上。 顧祎縮在角落里,叫道:“是svd!” “啥?”胡周問。 “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 雖然不知道德拉貢諾夫是什么,但狙擊槍胡周還是聽說過的。 這表示,眼下是沒法走出機(jī)艙了。露頭就要挨槍子啊! 然后,胡周和顧祎都把目光投向了長腿空姐。 背上挨了整整十發(fā)狙擊步槍子彈的小jiejie,正身手敏捷地爬到艙門邊,用一個化妝鏡警惕地觀察著外面的局勢。 顧祎朝空姐背部的破衣爛衫看了看,不見半點(diǎn)血跡,松了口氣,道:“是仿生人?!?/br> 胡周也松了口氣。 如果有人為了給他擋槍而死,他會終生留下心理陰影的。 更何況,這個長腿空姐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尤其是罵“蠢貨”的時候,這令他心中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嚓!因為被罵而感到親切,這也夠賤的。 而現(xiàn)在,胡周無暇計較自己的尊嚴(yán)。此刻,他的心里有些失落。 被空姐罵“蠢貨”的時候,他本猜想會不會是那位剛剛分別不久的傲嬌朋友改頭換面又回來了。 看來自己是想多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里多危險,她還是不要來的好。 顧祎又把目光投向胡周,問:“為什么你的電擊槍能發(fā)射這么多次?” 胡周:“……” 小艾提醒道:“朋友,看來他們暫時不會再進(jìn)行登機(jī)的嘗試。這樣對峙下去不是辦法。我認(rèn)為我們迫切需要了解外面的情況。你再辛苦一下,從這些人嘴里套取一些情報吧!” 為什么要說“再辛苦一下”,審訊很辛苦的嗎? 胡周來回爬了一圈,把這些人手中的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收繳到一邊,然后對著其中一個拍了拍,那人不醒。 拉他耳朵,不醒。 捏鼻子,不醒。 踹臉,不醒。 揪頭發(fā),那粗黑卷曲的頭發(fā)被拔下來好幾根,還是不醒。 “怎么辦?”胡周問。 “所以我說需要你再辛苦一下——你可以用電?!毙“帎艕诺靥崾镜?。 原來是這個意思?。?/br> 胡周握住其中一人的手,一使勁,那人劇烈地抖了起來,連舌頭都在打抖:“略略略……” 終于清醒了。 胡周把自己的發(fā)聲器官交給了提線者,于是一開口就是流利的索摩利亞語:“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襲擊我們的飛機(jī)?” 那人哇哇大叫,亮出一口極不健康的爛牙,臭熏熏的唾沫星子噴了胡周一臉。 提線者一五一十地翻譯成了字幕:“神圣領(lǐng)域!天下無敵!千秋萬代!一統(tǒng)江湖!”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