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第42章 天下誰人不反水
混蛋??! 胡周飛身趕到機庫鐵門前,看到一道鐵閘正在徐徐降下。 短發(fā)女子滾翻出來,立刻起身招呼里面的人出來。 只拉出來兩個,鐵閘就已經(jīng)落下了一大半。 眼看后面的人要被關(guān)在里面。 飛燕突然鉆了下去,用肩頂住了鐵閘。 在數(shù)以噸計的重壓之下,即便是防彈的合金護甲,也無法不形變。 飛燕的身軀在一陣嘰里嘎啦的怪音中變形、塌縮。 面對這名屢次幫助自己脫離險境的女性仿生人如此自我犧牲,胡周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種與痛苦極其相似的苦澀。 他知道這只是一臺機器。可他就是難過。 “抓緊時間,蠢貨!”這是女保鏢留給胡周最后的話。 說完,她的頭歪向一邊,頭發(fā)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在她的軀體被壓到齊膝高的時候,合金部件的密集度已經(jīng)非常之高。 鐵閘停止了下降,下方保留了可容一人爬行通過的通道。 胡周和短發(fā)女子不停地將機庫里的人們一個個拉出來。 每抓住一只手,胡周都滿懷期待,期待著能和父親相見。 但每次拽出來之后,卻無一不讓他失望透頂。 整整一百零七個,沒一個是父親。 “都出來了?” “都出來了?!?/br> “里面沒人了?” “沒人了?!?/br> 他不信。 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這個事實,他不接受! 胡周鉆了進去,看到了層高將近二十米的巨大機庫。 其中停泊著的飛船模樣非常奇怪。 與胡周在科幻片或科教片見過的太空穿梭機相比,這艘飛船顯得臃腫肥胖。 長圓形的外殼表面似乎涂刷著某種類似于泥土的物質(zhì)。 隱藏于長圓形外殼下方兩側(cè)的推進器似乎是渦輪。 在沒有空氣的太空中,渦輪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胡周無法理解。 機庫外傳來的密集槍聲打斷了他的思索。 …… …… 長風(fēng)小隊從井口一路殺到了機庫,將試圖前來奪回主控室的武裝分子阻擋在了主入口之外。 然后兵分兩路,六名隊員留在主入口繼續(xù)阻擊,牽制敵人。 隊長鴻雁帶領(lǐng)斧頭、榔頭等五名隊員繼續(xù)深入調(diào)查。 很快,他們遇上了聚集在2號機庫門口的短發(fā)女子和一百多名各國勞工。 在匪窩深處,遇上大國武裝,這不能不說是女子和勞工們的幸運。 “得救了!”大家紛紛說道。 “我們是合眾國特勤部隊。說出你的身份?!兵櫻銓Χ贪l(fā)女子道。 “你是誰?”短發(fā)女子問。 “我已經(jīng)說過了,女士?!兵櫻愕?,“該你了。” 短發(fā)女子道:“我想你們來這里不是為了查一個平民百姓的身份吧?” 鴻雁道:“我并不認為你是平民百姓。說吧,不然就要請你跟我們走了?!?/br> 短發(fā)女子道:“難道你不打算帶這里的人走嗎?” 鴻雁突然僵住,再無動靜。 短發(fā)女子一矮身,奔走幾步之后便消失在一個拐角處。 不只是鴻雁僵住。 斧頭,榔頭,還有負責(zé)在主入口阻擊的六名仿生人戰(zhàn)士也都在同一時間僵住。 武裝分子們揮舞著卡拉什尼科夫蜂擁而入。 塞拉西單手舉著一桿ak74,臉色猙獰地跟著手下前進。 路過癱瘓的那幾名仿生人戰(zhàn)士,他狠狠地掃射了一通,吐了口口水。 很快,剛剛脫困的一百多名勞工便被他們團團圍住。 塞拉西一拉槍栓,道:“全部殺光,一個不留?!?/br> …… …… 此刻,越西軍區(qū)作戰(zhàn)大廳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 足足一個加強排的白盔憲兵包圍了作戰(zhàn)區(qū)。 上百條槍都指向了作戰(zhàn)區(qū)首列一號位。 一名氣質(zhì)沉穩(wěn)的年輕軍官身穿體感裝備,肩頭涂裝一枚大雁標(biāo)志。 他的手中舉著一支漆黑的格洛克29。這是一款全塑料的小型手槍,在士兵大量使用義肢和輔助器械的今天,這槍極容易在安檢中蒙混過關(guān)。 但這款黑色塑料槍絕不會因為材料的特殊而影響火力。 它的碳纖維子彈依然可以令精密的電路癱瘓。 作戰(zhàn)大廳中連接著整個仿生人作戰(zhàn)師的電路,以及十一名人類戰(zhàn)士,成為了年輕軍官的人質(zhì)。 “頭兒,你在搞什么!”斧頭道。 鴻雁立刻將槍口對準(zhǔn)他:“閉嘴!” “頭兒,你不是那種會被人收買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榔頭問。 鴻雁又將槍口對準(zhǔn)他:“我說了,都給我閉嘴!” 這時,二層的棧道上傳來宏亮威嚴的聲音:“王鐘,你的槍是用來對準(zhǔn)自己的兄弟的嗎?!” 鴻雁抬頭,看到于國崗橫眉怒目,沉穩(wěn)的神情微微動容,說道:“大家都是為了正義。為了正義,有些犧牲是必要的?!?/br> 斧頭叫道:“你這說的什么混賬話!” 一旁的榔頭制止了他的插嘴。 于國崗兩手撐在欄桿上,給人一種如山般威壓的感覺。 他說:“軍人的天職是服從。什么是正義,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你現(xiàn)在的行為屬于違紀,如果你要在這里探討正義,那就是叛國了?!?/br> 鴻雁道:“在軍人的身份之前,我首先是人,不是奴隸,更不是機器!” 于國崗道:“那么考慮一下你的家人和朋友的感受吧!叛國者的家人和朋友將承受什么,你明白嗎?” “首長,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人很久了?!兵櫻愕?。 于國崗稍稍移動視線,看到不遠處的軍曹微微點頭表示認同。 一個沒有家人的人,是很難控制的。 鴻雁的頭微微偏了偏,露出耳中閃著微光的入耳式無線耳機。 不知耳機中傳來了什么消息,他的神情開始激動起來,說道:“我已經(jīng)切斷了這里和前方的聯(lián)系,作戰(zhàn)單位的信息都已經(jīng)抹去了。你們不必白費功夫?!?/br> 說著,他把手中的槍對準(zhǔn)自己的太陽xue。 斧頭大叫:“你這是干什么?” 鴻雁道:“我說過,有些犧牲是必要的。”言罷,他扣下扳機,卻聽到咔嚓一聲響。 槍沒有響。 他想再扣一次,持槍的胳膊卻被人擰到了背后。 背后有人朝他膝窩頂了一下,將他按倒在地。 他扭過頭,看到一張胡子拉碴的國字臉,正在念念有詞:“連有沒有子彈都掂量不出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br> 守衛(wèi)們紛紛沖上來,往鴻雁嘴里塞進橡皮球,反剪了雙手押走了。 對于這名突然出現(xiàn)在鴻雁身后的老兵,士兵們議論紛紛。 斧頭問榔頭:“他是誰?從來沒見過?!?/br> 榔頭搖頭:“我也沒見過?!?/br> 于國崗陰著臉從樓梯上走下來,說:“給你們介紹下,這位就是你們的戰(zhàn)地觀察員,代號‘老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