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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塵寰在線閱讀 - 第67節(jié)

第67節(jié)

    怎么會是他?

    我心里泛起了些許的酸楚,原來,即便沒有胡夜鳴,我與那人,也終是緣慳一線,不得相守。

    想來也是,不管胡夜鳴出現沒出現,駱塵凈那些痛苦往事,都是已經發(fā)生了的。

    我和駱塵凈的問題,不在于我們不相愛,而在于,他始終無法放下那些過往,那些他不愿意向我坦白的過往。

    在那些過往與我之間,他兩次都選擇了放棄我,而被放棄的我不可能站在原地等他一輩子。

    大概是江一葦的鍥而不舍,終于打動了我吧,我才最終與他成就了姻緣。

    “哎,西西,心里是不是緊了一下,又松了一下?”胡夜鳴忽然問我道。

    這問題沒頭沒尾的,我還真沒理解他的意思:“什么緊一下,松一下?”

    “一聽到不是他,你心里一緊,痛啊,怎么會不是他呢,感覺很失落;稍微一琢磨,心里又是一松,幸好不是他,若不然,被斬斷了紅線,那該多可惜啊。”

    我目瞪口呆的聽著胡夜鳴的分析,這廝,當真是長了顆水晶琉璃心,我剛才確實是這么想的。

    我很慶幸,慶幸紅線那頭是江一葦,若真是駱塵凈,我真會覺得可惜。

    被胡夜鳴拆穿了心事,我也無力申辯,只好靠在他懷里,靜靜不語。

    胡夜鳴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發(fā),又繼續(xù)說道:“其實你應該與姓江的那小子有二十年舉案齊眉的日子,不過二十年后,你們的緣份也就到頭了?!?/br>
    我驚奇道:“什么意思?難不成他把我休了?”

    胡夜鳴搖頭道:“那卻不是,你們不是孽緣,他會對你很好的。只是你爹爹一個人把你們杜家的福全享盡了,你們這些兒女,自然都會命薄一些。”

    命薄一些?

    明白了。

    爹爹一生順風順水,雖皇子王孫,也沒有他這么富貴榮華的。

    家有良田萬頃,宅有妻妾成群。生意無往不利,朱錢億貫不止。夜夜風流笙歌,朝朝錢財上門。他活著時,杜家的錢勢之重,就連朝廷也不得不忌憚幾分。

    能過上這種日子,爹爹的福氣必非常人可比,而杜家的運勢也定是昌隆之極。

    可世間千山萬仞,頂峰之后,無一不是下行之路。

    杜府也不會是例外。

    我們這些走在下坡路上的兒女,自然都得不到什么好際遇。

    “你是說二十年后就是我的死期了,是不?”問出這問題的時候,我只覺得一陣恍惚。

    我不怕死,說實話,從他和娘親死后,我心里是一直是隱隱盼著早些去地府與他們團聚的。

    可三十多歲,這么年輕就死了,實在是讓人忍不住的嘆息。

    嘆息著人生只如一場夢,一場如此短暫又如此悲傷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被老公嚴格限制了上網時間,可憐我每天監(jiān)獄放風似的上會兒網。。??丛谖疫@么可憐的份上,《系》統(tǒng)就不要沒收這一章啦。

    ☆、第 82 章

    見我有些傷感,胡夜鳴湊過來,溫柔的在我臉頰上輕輕親吻:“西西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么短命的,我會想辦法讓你活得長長久久的,到時候咱倆一起駕鶴西游,那才是同命鴛鴦呢?!?/br>
    知道他在勸慰我,我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罷了,千年王八萬年龜,我可沒想過活那么長時間,我只陪你這一世,你不用想法幫我延壽,你知道我爹娘在等我呢?!?/br>
    胡夜鳴在我鎖骨上重重啃了兩下,不悅道:“夫妻本是同命鳥,還沒大難呢你竟然就想撇下我自己飛?再說了,咱倆在一起過一輩子,你就那么狠心舍我離去么?當真與我一點夫妻情份都沒有?”

    “還夫妻呢,咱倆是拜過天地還是喝過交杯酒???”我把他埋在我肩窩的腦袋推到一邊,這家伙果真是屬狐貍的,咬上還真疼。

    胡夜鳴猛的伸手在我胸脯上摸了兩把,抬起頭來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不是夫妻,不是夫妻能這樣么?”說罷,還故意重重捏了兩下。

    這只色狐貍,和他真是沒法勾通了,他那個腦子里也不知裝了什么,無時無刻的不在想著這碼子事,真是服了他了。

    把他的色手推開,我向他說道:“別鬧了,天都快亮了,咱倆安分點說說話多好?!?/br>
    胡夜鳴很爽快的回答道:“好,你說吧,我聽著呢?!?/br>
    “你打算怎么斬斷紅線啊?這紅線是代表著天緣的,豈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弄斷的?”

    胡夜鳴斬釘截鐵的說:“能斷的。不過得你和姓江的那小子同時在才行。等他下次來找你了,你留他住幾天,等我來了就斬紅線?!?/br>
    我還是有點顧慮:“你把江一葦的紅線斷了,那他豈不是娶不到娘子了?”

    胡夜鳴搖頭:“不礙的,我會給他再找個有緣的女子,偷偷幫他再系一個就好?!?/br>
    這個我卻是不明白了,這系紅線不是月老的事么,怎么別人也可以系的?還有,這凡人手上都有紅線,幫江一葦再系一個,會不會又破壞掉那女子以前的紅線?那樣可就亂套了。

    胡夜鳴給我解釋道:“我手下有準,不會弄亂的。這世間的男女,沒紅線的多的去了,打一輩子光棍的就沒有,遁入佛門尼庵的也沒有,早夭早亡的也沒有。等我找一個本應遁入空門的女子給姓江那小子系上就行了。”

    我驚訝道:“那你豈不是打亂了這兩個人的命盤,這能行么?”

    胡夜鳴大被一揚,就將我倆裹在了被子里:“激動了,竟然忘了蓋被,沒凍著你吧?那事你就別cao心了,你相公的手段不是吹的,保管做的干干凈凈,任誰也發(fā)現不了。天下人這么多,月老又老眼暈花,難保出個差錯,這個沒人會追究的。”

    哦,既然如此,我還是不用管了,反正也幫不上忙,只管放心交給他就好了。

    不過我仍是又囑咐了一句:“找個漂亮點的,性子溫柔的,你可別弄個嫫母夜叉來害他啊?!?/br>
    胡夜鳴把我往他胸前一攬:“有空管別人,不如關心關心你相公,有這時間咱們增加點夫妻感情那多好啊?!?/br>
    我身體一向偏涼,自己睡覺被窩里從來都是涼冰冰的,特別是冬天,往往一覺醒來,身上沒有一點暖氣。就拿現在九月初的天氣來說,別人大概剛把棉被翻出來,我卻已經蓋兩床了。

    而和胡夜鳴在一起,這份寒冷卻沒有再來侵襲。

    他的身體很熱,雖然只蓋了一床被子,可沒過一會兒,被窩里就暖烘烘的了。

    貪戀他的溫暖,我翻了個身,把最冰最涼的后背緊緊貼在他胸脯上。

    不知因為什么,后背的脊椎骨里,長年累月的象有冰碴凍在里面一樣,寒得我不行。

    我睡覺很少偏臥,就是因為后背這里,把被子掩的再結實,也總是感覺嗖嗖冒寒氣。

    胡夜鳴緊緊貼過來,把我整個人包進他懷里,輕輕道:“很冷么?”

    我搖搖頭:“不是冷,是后背的骨頭里,總是冰的厲害?!?/br>
    “你體虛,肯定是寒毒乘虛而入了,不礙事的,我?guī)湍泸屢幌??!彼檬终频肿∥业暮蟊常还膳臍饬麟S著他的手掌涌進了我的身體。

    如同春風過境,這股暖流所過之處,那纏繞了我多年的寒毒立時冰消雪融。

    舒服!

    這暖洋洋的感覺讓人恍如置身春日暖陽下,每根頭發(fā),每塊皮膚都舒服的想讓我□出聲。

    我懶懶的閉著眼,享受著胡夜鳴帶給我的溫暖,感嘆道:“怪不得女子都要嫁人呢,還是有個男人好?!?/br>
    胡夜鳴那廝在我背后吭吭笑道:“等咱們洞房后你就知道了,男人還有更好的地方哪。”

    這個流氓!

    幫我驅了寒毒,這廝難得的沒有動手動腳,只是抱著我靜靜的躺著。

    鬧騰了一宿,現在身體一暖和,困意立刻就找上門來了。

    我闔著眼,睡意朦朧。

    在將睡不睡間,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問胡夜鳴道:“哎,我的心事一點也沒瞞你,你會瞞我么?”

    他似乎也有些困了,聲音帶著點點慵懶:“當然不會了,夫妻同心,什么事我也不會瞞你的。再說了,我的生活這么簡單,實在也沒有什么可瞞的?!?/br>
    “啊,那就好。我問你啊,臨去西山的時候,你和我開玩笑,說這么好個姑娘,不知以后會便宜哪個混蛋。我還嘴說反正不會便宜你這個混蛋就是了。當時你很急切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相,看完后人就一直很恍惚,你看到什么了?”

    胡夜鳴抱著我的胳膊緊了緊,很痛快的就回答了我:“我一聽你的話,心里忽然接了一句,沒準就是便宜我這個混蛋了,這話還沒說出來我就楞了。成仙之后,仙人都會有天人感應,也就是說以后會發(fā)生什么大事,不用推算也會有預感。當時我心里忽然冒出了那句話,我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手相不是一成不變的,它能很準確的顯出一個人當前的情況和運道,我雖然不是很精通,也粗粗懂一些。我那天急著看手相,就是想看看我的感情線是不是起了變化,結果真是讓我吃了一驚。我斷了這么多年的感情線,竟然隱隱有續(xù)上的跡象。我知道這必是要應在你身上了,所以當時我看你就比較恍惚了?!?/br>
    原來如此。

    一個神仙突然和一個凡人有了牽連,不知他當時都想什么了。

    我對胡夜鳴當時的心情很好奇,于是問道:“那你看著我都想什么了?是不是覺得很煩悶啊,要與一個凡間女子相糾葛?!?/br>
    胡夜鳴在我耳邊輕輕一笑:“這倒沒想,不過我當時想的確實挺多的。我第一反應就是,和杜月西,這怎么可能?隨后又想到,若是我真與一個女子有什么的話,我倒挺慶幸那女子是你。然后又想,不行,和凡人在一起,怕是兩人都不會有好結果。轉念又一想,若做的隱秘些,天上倒也發(fā)現不了,等我卸了這差事,脫了仙人身份,也能得個長久。再后來又想,你其實挺不錯的,你的性子我本就喜歡,身上的氣息很干凈,人又聰明通透,得你為妻肯定是件幸事。何況我已經一個人過了兩千多年了,很想嘗試一下和女人在一起,嗯,成家的感覺。”

    。。。。。。我暈了,他當時確實想的夠多的,就連成家都想到了,這思想之跳躍,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我暈頭暈腦的又問他:“我挺不錯?我哪不錯了?性情乖張,不懂世事,又缺乏人情,這還不錯哪?”

    胡夜鳴象摸小狗一樣摸了摸我的頭,看樣子似乎是在安慰我?

    “你很冷靜,人又聰明,對任何事情看的很透,也能很敏銳的做出最理智的決定,這些還不夠讓人喜歡上你么?別的不說,就從西山的事就能看得出來,能在短時間內將那么復雜的事情處理的那么簡單,就足夠讓我敬佩你了。還有這次姓駱那人來訪的事,今晚你容了我放肆,不就是想讓我安心,告訴我你不會對我背信棄義么?你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緒,很短時間內做很最理智的判斷來,難道我不應該喜歡你么?”

    我攸的睜開了眼睛,睡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竟然當真明白我的心思!

    我確實是存了讓他安心的意思,今晚才和他這么親密的。

    雖然早就知道我們會走到這一步,但以前我沒想過要這么快。

    我一向拙于勸慰,不知道該如何讓胡夜鳴真正放下心來。他來與我親密,想著早晚是他的人,早一些晚一些沒有太大影響,我也就順水推舟的默許了。

    駱塵凈的絕決離去,雖然弄得我心黯神傷,但從始至終,我都一直明白自己的立場。

    我早就失身于胡夜鳴,這生必定是要跟他過的,婚前親密,雖于名節(jié)略損,但若對象只是他一個人,也算是從一而終,說不上是失節(jié)。

    我與胡夜鳴拜不得天地成不得親,什么時候圓房,不過是看我們倆的決定罷了。

    這個決定,早些晚些,對我們來講,是無所謂的。

    這只是我心中想的,并未與別人提及。

    想不到胡夜鳴聰明如斯,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心事,怎讓我不吃驚?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公雞打鳴聲,黑暗的屋子里慢慢有了些許的光亮,似可見人。

    我轉過身來,把目光投向這個與我相擁相眠的男子。

    眉角含春,唇角含笑,他闔著眼,似乎沉入了夢中。

    美好的輪廓在這暗暗晨光中,柔美如柳。

    這就是我的男人了?

    我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他俊美的臉龐,輕輕道:“胡夜鳴,我有點喜歡你。。。的聰明。。。了。。。”

    作者有話要說:暈,這章咋又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