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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春日糖在線閱讀 - 第135頁

第135頁

    “你還記得我們上次那部電影沒有看完嗎?”他卻一本正經(jīng),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似的,好像我們還是以前那樣好的像哥們似的。

    哼!

    “記得啊,《挪威的森林》啊。”我也把自己的浮想聯(lián)翩收斂起來,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看誰先說破這僵局。

    “那你晚自習,對,沒有晚自習了,畢業(yè)典禮結束我們接著看吧。”一本正經(jīng)。

    “去哪接著看?我們連教室都沒有了?!蔽⑿?,并且一本正經(jīng)。

    “陳熠說他們要去網(wǎng)吧通宵,你去嗎?”認真,微笑,并且一本正經(jīng)。

    “不去,我不喜歡網(wǎng)吧的味道?!笨隙ǎJ真,微笑,并且一本正經(jīng)。

    “那我們可以去網(wǎng)吧旁邊的酒店,那里也有電腦。”純潔,肯定,微笑,并且一本正經(jīng)。

    “好?!碧掳?,挑眉,誰怕誰,純潔,微笑,并且一本正經(jīng)。

    朱寧走掉了。

    畢業(yè)典禮開始,顧安東走到主席臺作為學生代表致辭。朗朗聲線飄蕩在天空中,藍天下的白云像棉花糖,風一吹,你碰我,我碰你,合并又分散,分散又合并。

    旁邊班已經(jīng)有女生牽著手在偷偷抹眼淚,我不動聲色地回頭看了看李芷柔,她也感應到了似的看向我,我們笑了笑,好像什么都不用再說。

    “阿牛,可兒,再見啦?!蔽以谛睦镄÷暩鎰e。

    你不知道,告別也是很美的。

    我站在cao場的方寸之間,對和阿牛一起捧著薯片笑話絆倒路人的那個人,對上課鈴響前一分鐘背著書包飛奔扎進教學樓的那個人,對看著英語試卷假惺惺發(fā)誓要爭口氣的那個人,對假裝不喜歡他的那個人,對這些很多個人揮揮手。

    我對她們揮揮手,小聲說,“再見啦?!?/br>
    “《挪威的森林》......”朱寧邊在酒店電腦的鍵盤上打出這幾個字,邊念念叨叨。

    “這是根據(jù)書改編的啊?!彼终f。

    我隨便應了一句:“對,村上春樹寫的?!?/br>
    “蔥上種樹?”

    “出去!”

    朱寧就在這時點擊了播放。

    橘黃的燈光下,我們倆在電腦前正襟危坐,像剛入學的小學生。

    幾小時的電影,朱寧的手機在桌上一直振個不停,每次拿起來看都是陳熠。

    朱寧掛了三次,三次后陳熠發(fā)來短信,“哥們,你能來網(wǎng)吧一趟嗎?借我肩膀靠一靠,借我耳朵訴訴苦?!?/br>
    “滾。”朱寧回復。

    “為什么這個電影的頹廢這么清冽呢?”房間的安靜被陳熠打破,我隨口說道。

    朱寧看著我,問道:“你比較喜歡電影里的誰?”

    “綠子?!蔽也患偎妓鞯鼗卮稹?/br>
    就在這時,電影里綠子打電話給喜歡的男孩子:“你能陪我看那種下流的電影嗎?”

    “好。”

    “越下流越好?!?/br>
    “好?!?/br>
    “你也會陪我看下流電影,對吧?”我看到這里扭頭看向身邊的他,朱寧身披橘色燈光,眼神溫柔,醉醺醺似的笑了笑,雙手輕輕托住我的臉頰。

    他的吻覆蓋上來。

    *

    十年后

    *

    一陣暖風飄飄然吹過,肩后的頭發(fā)被吹到胸前,午后的陽光照射在站牌四周的鋁箔后又反射到我手機上,手機的一角仔細看有彩虹一樣的斑斕,大路中間狹窄的綠化帶升起了鮮嫩的綠色,陽光下的浮塵在起舞。

    我深吸一口氣。是了,家里的小城就是這樣子的,和十年前一樣,和春天的氣質一樣,溫和,圓潤,新鮮。我伸出手臂在背后的背包里使勁搜索著什么,企圖聽到一點稀里嘩啦的塑料袋聲,終于,緩緩抽出手,兩只手指夾出一個小面包。

    咬下第一口后抬頭的時候我突然發(fā)覺,右邊的女士在對著小鏡子認真地補妝,左邊的女士甜甜地沖著一輛正在靠邊的轎車笑,相比之下我也太“務實”了些,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我的腦門上一定印著三個大字——“不起眼”。

    可是,沒關系,故鄉(xiāng)會包容我的。

    我終于局促地鉆進一輛出租車,司機師傅趕時間似的看著后視鏡里的我問了兩遍去哪兒。我交代了地點,司機師傅聽到地點后猛踩油門。

    我們就這樣穿梭在春天的小城里,樹也溫柔,大路也溫柔,天空溫柔,空氣也溫柔,很久沒有這樣舒適了,風從車窗拂過來,心也變得溫柔。拜剛才那輛公交車所賜,我得以把這座城市東西看了個遍兒。開盤的小區(qū)樓從頂樓落下兩條搭到地面的條幅,左邊“直降XXX”,右邊“只要XXX”,簡單粗暴,抓人眼球并企圖抓人錢包,老廣場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拔地而起幾棟玻璃大樓,一家路邊的商場大門口殘存著新春優(yōu)惠的大廣告牌。

    “叔,走春江路,繞一點也沒關系?!蔽彝蝗幌肫鹗裁吹囟诘?。

    師傅聽到后一腳油門踩出十里地。

    近了,近了,就要到了。

    我安靜下來,窗外也安靜下來,這時車載收音機里適時又不適時地飄出《花?!?,狹小的車廂像是時光機。

    “姑娘你高中在哪里上的???”

    “就在這里?!蔽野杨^轉向車窗外,目不轉睛地審視這所學校。

    說審視未免有些嚴重,但我的目光卻是嚴肅又謹慎,一如這座建筑散發(fā)出的氛圍,重新裝修過的它整體色調變成灰藍色,磚瓦整齊又僵硬地排列在一起,雖然早就聽聞新修繕過的學校大門看起來像墓地,我還是驚詫了一下——這屆校領導什么審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