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你說等見面的時候,我穿什么衣服好???”在車上的時候,秋梓善有些糾結(jié)地問道。 秋梓翰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繼續(xù)看著前方,最后在她持續(xù)不斷地唉聲嘆氣中,他才慢悠悠地說道:“你不是堅持自己天生麗質(zhì),穿什么都好看的嗎?” “可是我怕自己穿的不符合洛彥爸媽的審美,”就連秋梓善都不落俗套地掉進了正式拜見男友父母地誠惶誠恐中。 就在秋梓翰對她冷嘲熱諷地時候,秋梓善突然看見路邊的一間店,死活讓他停車。等他停車之后,就見這女人頭也不回地朝著對面沖了過去。 這種專門銷售外國零食的店,之前秋梓善在這里買過一次芒果干,她從此就愛上了這種芒果干的味道。 就在她拎著一袋芒果干心滿意足出來的時候,就聽見旁邊有人叫了一聲善善。 她轉(zhuǎn)頭就看見了一身休閑裝的洛天齊,秋梓善又惶恐又緊張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著裝,很好,一點都不失禮。 “伯父,你好,”她帶著十二分地恭敬和洛天齊打招呼。 不得不說,其實對于洛彥的父母她還是格外喜歡的。特別是這位又英俊活的又真實的洛大叔,簡直就是好男人中的極品,大叔中的戰(zhàn)斗機。 “過來買零食?”洛天齊看了她手中提著的袋子笑著說道。 秋梓善有點不好意思地將零食袋往身后藏了藏,:“我是從學(xué)校回家的,不是專門過來的,只是在路過的時候看見了而已?!?/br> “我剛剛見你從那輛車里下來,你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洛天齊指了指停在路邊的車輛。 秋梓善搖頭:“我弟弟開車送我來的,伯父你是一個人嗎?要不您坐我們的車吧?!?/br> 洛天齊先是搖頭,隨后就是提出一個秋梓善詫異地建議:“我正要去參加一個有趣的拍賣會,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秋梓善實在沒想到,洛天齊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愿意了,洛彥說你在收藏方面是專家,這樣我可以跟著您長長見識了。” “要是普通的字畫我就不帶你去看了,不過今天是一個翡翠拍賣會,你們這樣的小女孩應(yīng)該會喜歡珠寶吧,”洛天齊顯得格外善解人意。 一直以來秋梓善都在想,其實無論是洛天齊還是秋偉全都不能算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其實他們要不是生在這樣的家庭,只怕也只是普通人罷了。 可為什么他們教養(yǎng)的孩子就這么天差地別呢,就算她再得瑟地不想承認,都不得不承認比起她和秋梓翰來,洛彥顯然強太多。 就算這幾次的接觸,秋梓善就直覺地喜歡洛天齊,他幽默又風(fēng)趣,從不給人壓力,而且他擅長和任何階層的人打交道。就算是紈绔子弟,他也是最好的紈绔子弟。 所以在這個外面破舊不顯然,里面卻裝修地古色古香地地方,秋梓善看著對方遞過來的翡翠時,驚訝地連言語都忘記。 洛天齊他拿出自己帶著的道具,專業(yè)而有條理地向懵懂無知地秋梓善細細講解,這個手鐲是芙蓉種的,而那個玉佩則是冰種的。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父親,知識淵博而又富有耐心,細心地向自己的孩子講解她所不知道的。 這顯然是一場不為人知的拍賣會,以至于來人都躲在各自的包廂里。而等到拍賣結(jié)束的時候,就有人專門來到了他們的包廂。 這時候的秋梓善對這一切好奇,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是什么。 “洛先生,這位是……”來人是個中年男子,挺著大肚子猶如彌勒佛般。他瞇著的眼睛透著精光,顯然他在打量秋梓善的身份。 倒是洛天齊頗為痛快地說:“這是我未來兒媳婦,帶小孩子來見識見識,你有好東西就盡管拿出來,我打算送個見面禮給我兒媳婦?!?/br> 這是第一次秋梓善被人介紹的身份是兒媳婦,她顯得又羞澀又高興,雖然努力壓抑著嘴角的笑容,但是卻像個演技不過關(guān)的小孩子,偷樂地讓全世界都知道了。 那個男人,也就是這兒的老板,一個姓莊的男人,他很快就拿來了所謂的好東西??墒秋@然無論是玉佩還是項鏈,都沒有入得了秋梓善的眼睛。 翡翠這樣的東西,喜歡的人能夠?qū)⑺龔姆N到色如數(shù)家珍,可是不喜歡的如秋梓善這樣的,在她眼中不過是早該淘汰的老東西。 顯然秋梓善這個挑剔的客人,激發(fā)了莊老板的好勝心。 等他真的拿出壓箱好東西的時候,秋梓善才真正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你不喜歡而是你沒有遇見喜歡的。 這是一顆翡翠佛頭,小巧而又精致,握在掌心的時候可以用整個手掌抱住。秋梓善仔細地看了佛頭時,才發(fā)現(xiàn)即便是這樣小小的佛頭,可是雕刻卻精致到佛臉的每一條紋路,純正的綠色鮮艷欲滴泛著熒光,而質(zhì)地更是細膩純凈,讓秋梓善根本不敢伸手觸碰它。 這樣一件東西雖然小巧,可是確實是個好東西。秋梓善對于翡翠并不了解,她不知道近年來,由于緬甸的礦開采的過多,這樣的老坑玻璃種已經(jīng)很難找到。而在緬甸和中國一直有著一條翡翠血路,將緬甸開采出來的頂級翡翠走私到中國,而這樣的路注定是用鮮血鋪就的。在緬甸的原始森林中有多少尸骨曾埋葬在這樣一條路上。 所以她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小小的佛頭背后究竟染上了多少鮮血,她也不知道這條路又將埋葬誰,她甚至不知道就是這個小巧又精致的玩意改變了一切。 而此時秋梓善還高興地聽著洛天齊鑒別這個佛頭的種和色,顯然這是一個地道的老坑玻璃種,而且還是純正的帝王綠。 秋梓善并不知道最后的成交價是多少,但是她還是在洛天齊的堅持下收下了這顆佛頭。 在和洛彥打電話中,她還特別告知了這件事,并且強調(diào)又強調(diào)自己有多喜歡他爸爸。顯然洛天齊就是所有女生男生都期待的父親,平等民主還富有情趣。 之后的幾天,她開始費勁心思地想著要回什么樣的禮物給洛天齊。當然洛彥也作為她的參考對象給了不少意見,不過秋梓善一直還在糾結(jié)當中。 這樣的焦躁一直持續(xù)到星期五的早晨,這對于任何來說都只是一個平凡的早餐。 秋梓善像往常一樣起床吃早餐,而秋梓翰也不知從哪個電視劇中學(xué)到的習(xí)慣,開始在餐桌上看報紙。 感謝上帝,他沒有讓小荷將報紙熨燙一遍。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一種弄死他的沖動。 就在秋梓善喝完牛奶,準備踢秋梓翰讓他趕緊吃完時,就聽見秋梓翰略帶驚恐的聲音說:“秋梓善,洛彥他爸爸死了。” “費什么話,趕緊…..”秋梓善不耐煩地聲音消失了。 而秋梓翰剛剛的這句話猶如一個統(tǒng)統(tǒng)石化咒語般,讓秋梓善所有的語言、表情甚至思緒都消失殆盡。 一切都改變了。 ☆、61晉江v文 其實在我們生活的社會,每天都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意外,就連報紙的頭條或者社會版上每天都被各種死亡所充斥。 可問題是,那些意外看起來離他們的生活太遠,以至于秋梓善完全忘記,所謂意外就是誰都有可能遇上。 她幾乎忘記自己是如何顫抖著手掌接過報紙,再如何細細地研讀著這條新聞,報道的篇幅不小,甚至還配上了一張彩色圖片,黑夜之中火光沖天。 她顫抖地將手中的報紙放在桌子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氣,可是在看見‘某洛姓富豪的私人游艇’時,她心中存的那點希望之火似乎在慢慢熄滅。 “秋梓善,你沒事吧?”秋梓翰在一旁看著她的模樣,趕緊又問了一句。 秋梓善抬頭后,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捏成拳,然后說道:“我沒事,我現(xiàn)在就給洛彥打電話,也許就是個誤會?!?/br> 等她拿到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電話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電話那頭并沒有接通,她聽著電話里不斷傳來的嘟嘟聲,心臟猶如灌滿了水銀又沉又重。 雖然人們在巨大的變故之前,總是喜歡假裝對自己說,堅強點,再堅強點??墒菃栴}是,不論你如何安慰你自己,該來的總不會少。 最后秋梓善還是打電話給洛彥的助理,何清名的職務(wù)是總經(jīng)理特別助理,誰都知道他和洛彥關(guān)系匪淺,這個時候他一定能告訴自己一個好消息。 就抱著這樣的想法,秋梓善還是打了這通電話。 “秋小姐,”電話接通之后,那邊何清名的聲音透著nongnong地疲倦,這樣的不詳?shù)仡A(yù)兆讓秋梓善原本就不太樂觀地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 最后,她想了想還是問道:“報紙上說的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現(xiàn)在我在醫(yī)院,洛夫人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總經(jīng)理也在這里,”何清名看了一眼坐在醫(yī)院不遠處的洛彥,一夜之間他身上似乎染上了一層全所未有的衰敗。 洛彥其實的情況格外的不好,他是凌晨三點收到的消息。原本洛天齊出海是常有的事情,洛家的人對他深夜出海收網(wǎng)這件事早就習(xí)以為常。 甚至昨晚洛彥在家里吃晚飯的時候,洛天齊還說請秋家人來家里吃飯時,要做他親自捕的魚蝦。 一直以來,洛天齊在事業(yè)從來都不是洛彥的良師,甚至他從未擔(dān)任過任何職務(wù)。他厭煩公司事務(wù)的繁瑣,厭煩和自己meimei之間的爭斗,也不喜歡像洛老爺子那般對所有人發(fā)號施令。 雖然洛彥知道爺爺一直對父親不滿,甚至并不愿意讓父親親自教養(yǎng)他??墒菍τ诼鍙﹣硌裕幢阍谒腥丝磥硭职志椭皇莻€紈绔子弟,可對于他來說那是他高大完美的父親。 他會在自己童年的時候,日日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他會按時來參加自己的家長會;他會和自己一起打籃球,甚至在他籃球比賽的時候,像普通父親一樣在場邊大吼小叫。 可是為什么昨天還好好的人,突然間就沒了? 什么是沒了,洛彥將自己的頭埋在手中,他不再是個懵懂的兒童,他能夠清楚地明白死亡對所有人的意義。這就意味著再也沒有人會帶著自己出海釣魚,再也沒有會對他說,洛彥財富是永遠沒有止境的,不要逼迫你自己。 他的父親去世了,甚至連尸骨都未完整的留下。 —————————————— 秋梓善到醫(yī)院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連醫(yī)院的墻壁都白地慘烈,她不喜歡醫(yī)院,這一切她的不喜歡變得更加濃烈。 她看見洛彥的時候,原本急促地步伐突然停了下來,她應(yīng)該要對這個男人說什么? 總是聽到以幼年喪父來形容這個人的凄慘,可真正的事實是,喪父之痛不會因為長大或者變得成熟而減少半分。相反,當我們的情感真正成熟時,我們會更加深刻地體會到永遠失去一個人的痛。 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洛彥了。 就在此時,從病房里走出了幾個醫(yī)生,原本頭還埋在手臂的男人突然抬起了頭。 “洛先生,夫人她身體一向不好,此次受到的刺激太大,身體一時間承受不住,我建議她留院觀察一段時間,”醫(yī)生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自在。 洛彥雖然衣著依舊整潔,可是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廢,原本白凈地臉頰上已經(jīng)冒出短短地胡茬,頭發(fā)也沒了往日的一絲不茍,一時間他的身體猶如被抽出一股元氣。 等醫(yī)生叮囑了幾句離開之后,秋梓善才上前,她看了一眼此時的洛彥,還沒說話眼淚似乎已經(jīng)溢出了眼眶。 洛彥也看見了她,他伸出一只手,秋梓善便上前抱住他,而他原本疲倦?yún)s又勉強繃直地身體突然間猶如放松了一般。他的聲音都帶著纏痛,可是他卻只輕輕地說了一句:“善善?!?/br> 洛彥知道自己此時有很多事情應(yīng)該做,爺爺在美國自己應(yīng)該派人請他回來,公司的股票極有可能因為爸爸的事情而大跌,還有爸爸的游艇不會在海上無緣無故地爆炸。 這么多的事情在等著他,可是他此時只想靜靜地呆著,他從小就努力,他從來和父親都不是一樣的性格。他自小便好強,事事要爭第一,無論是自尊心還是好勝心都十足十地像極了爺爺。他甚至為自己像爺爺而驕傲,可是現(xiàn)在他找不到自己絲毫的自控能力。 “阿彥,”秋梓善真的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節(jié)哀順變這樣的話似乎太輕描淡寫了,她不愿這么說也說不出口。 等洛彥放開她的時候,眼神中的迷茫似乎變得稀薄,秋梓善看著他斗轉(zhuǎn)的情緒心中卻愈發(fā)地不安。 何清名早就等在旁邊,他看著洛彥表情雖然疲倦?yún)s平靜地說:“總經(jīng)理,車子已經(jīng)準備好了?!?/br> “你先下去等我,”洛彥吩咐了一聲之后,他邊轉(zhuǎn)身離開。而沒等秋梓善問清楚,洛彥就轉(zhuǎn)頭看著她說道:“梓善,現(xiàn)在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去做,你能留在這里陪陪我mama嗎?” “當然可以,”秋梓善看著他依舊頹唐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撫摸他滿是青渣的面頰,咬著唇說道:“阿彥,我知道現(xiàn)在真的很難,但是想想伯母,她真的需要你。我也需要你?!?/br> 洛彥抱了她一下之后,便轉(zhuǎn)身從電梯下去。 秋梓善隨后便進了病房,許瀾因為打了鎮(zhèn)定劑,此時正躺在病床沉沉睡去。此時能夠睡著,對于她來說,也是一種幸福吧。 ———————————— 司馬遷曾經(jīng)說過,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顯然,洛天齊便是重于泰山的那個。 今天一早報紙的頭版頭條便是報道此事,不久之后網(wǎng)上更是連篇累牘,一時間綁架之說甚囂塵上。 而此時的洛彥坐在車子的后面,一只手托著電話,臉上帶著肅穆地表情,而電話那頭也沒有絲毫聲音傳來,直到最后他才輕輕問了一聲:“爺爺,您還在嗎?” 他正在給身在美國的洛建華打電話,在確定了他的私人醫(yī)生在身邊后,他才敢將這件事說出來。 老年喪子,這并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痛苦,洛彥知道洛建華年歲已大,他不想冒險。 “我立刻安排私人飛機回來,你先把你爸爸的遺骨找回來,”老人家還是老思想,中國人最講究的就是入土為安,可是如今游艇爆炸,只怕連遺骸都找不到??墒撬€是想能找回自己兒子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