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母親慢慢地解開衣扣,說道:“孩子,其實mama也不想這么快就說這件事情的。可是這個男人找來得太快了,讓mama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小河,你是媽生的,媽養(yǎng)大的,從小吸著mama的奶,所以mama的身體是你最熟悉不過的。雖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男子漢,可是在mama眼里,你仍然是我的孩子,仍然是能夠隨意看mama的身體,mama不生氣反而喜悅的男人……” 嘶啦一聲,母親站起來,對著蘇小河敞開了衣襟,露出了胸膛。 蘇小河呆了一下,隨即發(fā)出了一聲驚叫:“媽,你胸脯上的那些……是什么東西?” 【穿越時空的武士】 當(dāng)母親敞開衣襟,進(jìn)入蘇小河視線的,是母親那潔白的胸脯之上縱橫交錯的鞭痕。 “這……”蘇小河驚呆了,“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兒子,你過來,數(shù)數(shù)mama身上的鞭痕?!蹦赣H吩咐道。 “不不,”蘇小河連連搖頭,“我不要……” “過來!”母親厲聲叱道,“我讓你數(shù),你就過來數(shù)?!?/br> 蘇小河不敢違背母親的命令,戰(zhàn)抖著湊到母親胸前,用手指數(shù)了起來:“1道,2道,3道……20道?!?/br> 不多不少,整整20道鞭痕。 母親慘笑著,問:“小河,剛才那個臟男人,他說什么來著?他說他親耳聽到那兩個盔甲人講,每天要給mama20皮鞭的刑罰,他是不是這么說的?” 蘇小河所感受到的震驚,已經(jīng)無以言表:“媽,難道說真的有人把你給……” 母親放下衣襟,端起茶杯,目光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充滿了恐懼與不解:“兒子,媽說不上來,真的說不上來,媽只知道……” 她確實說不上來,因為她所遇到的事情,與劉茲新所表述的,是有區(qū)別的。 實際情況是,蘇小河的母親,什么事也沒有遇到,她只是在家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就在昨天,她剛剛從埃及飛回來,坐在家里的躺椅上看書。兒子長大了,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間隔越來越長?,F(xiàn)在的她,越來越想念10年前失去的女兒吳虹,她后悔當(dāng)年沒有能夠留住這個女兒,害她慘死在親生父親的摧殘之下。如果吳虹還在的話,一定會經(jīng)常陪伴著她,讓她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寂寞。 想到吳虹那不幸的孩子,她忍不住就落淚,伸手去拿紙巾。手剛剛碰到紙巾,就聽轟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推倒在地,掀起一片灰塵。兩個身材高大、胡須濃密、眼睛如同野獸一樣的武士,帶著一股濃烈的腥臭氣息,大踏步地踩著門板走了進(jìn)來:“你就是蘇小河的mama嗎?” 她當(dāng)時大吃一驚:“你們是誰?怎么可以不敲門,就闖入別人家里?我要打電話報警……” 她伸手去抓電話,可是啪的一聲,一條皮鞭抽在她的手腕上,疼得她忍不住叫了起來。 緊接著,兩名武士揪住她的頭發(fā),將她拖倒在地,呵斥道:“你聽好了,你兒子蘇小河,因為忤怒大汗,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大汗有令,你身為蘇小河的母親,管教無方,理應(yīng)接受懲罰,現(xiàn)在跟我們?nèi)ナ苄?!?/br> 這突如其來的怪事,嚇得她拼命地喊叫起來:“救人啊,快點救人啊,有沒有人打個電話報警啊,拜托,快打報警電話,求你們啦……”可是無論她如何拼命地喊叫,卻聽不到絲毫的回聲。這個世界上,仿佛只有她和這兩名奇怪的武士,他們拖著她的身體大步前行。 她被拖出了門。門外,不是她每天散步的花圃街道,而是一片莽莽荒野。遠(yuǎn)遠(yuǎn)近近,也看不到車輛樓房,只有一隊一隊的重甲騎兵于荒野中橫沖直闖,相互廝殺成一團(tuán)。兩名武士對周圍的一切無動于衷,只管將她拖到一個空曠的地方。 這里是一片亂石叢,黑色的巖石怪獸一樣蹲伏著,高空中有生有膜瓣翅膀的東西飛過,像鳥又不是鳥,類獸而又非獸,發(fā)出瘆人的怪叫聲。兩名武士走到一根直立的刑柱前,將她往刑柱上重重地一推,她的身體一下子被粘在刑柱上,一動也動不得。 兩名武士慢慢地綹著手里的皮鞭,說道:“大汗有令,你每天要在這里接受20鞭的刑罰,直到你兒子誠心悔過為止。” 說罷,武士掄起皮鞭就要抽。這時候蘇小河母親尖叫起來:“等一等,我需要先給律師打個電話,還有,我并沒有在判決書上簽字,還有還有,法官在哪里?我沒有看到法官……” 啪!啪啪!啪啪啪!皮鞭已經(jīng)落在了她的身體上,鉆心的劇痛,讓她的喊聲戛然而止,只有她的身體于刑柱上痛苦地掙扎扭動著。 兩名武士一邊行刑,一邊數(shù)著皮鞭的數(shù)目,數(shù)夠了20下之后,停了下來,伸手把她從刑柱上揪下來,說道:“今天行刑完畢,你可以回去了。記住,明天要準(zhǔn)時趕到刑場,接受行刑,如果你敢抗命或是逃走的話,哼哼,只怕大汗神威震怒,加重對你的懲罰!” 說完,武士揪住她的頭發(fā),把她用力向前一搡,她的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發(fā)出一聲慘叫。 害怕兩名武士再傷害自己,她急忙爬起來,本能地將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半晌卻聽不到武士的動靜,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睜眼一看,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正在自己的家里。乳白色的墻壁,懸掛著兒子蘇小河的獲獎作品。懸垂的風(fēng)鈴無風(fēng)自動,發(fā)出悅耳的叮咚聲。自己卻是蜷縮在沙發(fā)前,正在瑟瑟戰(zhàn)抖。 天!原來是個恐怖的噩夢。 可是好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會做這么個沒名堂的怪夢呢?夢中兩名武士的形貌活生生的,野獸一樣的可怕,她確信自己此前從未見過這兩個人,他們又是如何闖入自己的夢境中的呢? 疑惑之際,忽然感覺到胸脯上一陣劇痛。她解開睡袍,一眼就看到了雪白的胸脯上縱橫交錯的20道鞭痕,她再次尖叫起來。 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再大聲尖叫,也不會有人趕來。所以她的尖叫聲很快就停止了,又撩開衣襟,用指尖戳了一下胸脯上的痕跡。她再度尖叫起來,這一次是因為劇痛鉆心。 她抓起電話,正要打給兒子蘇小河,手已經(jīng)按到了按鍵上,卻突然猶豫了起來。還是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以免嚇到兒子。 想到兒子,她的腦子恢復(fù)了冷靜,并立即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她的身體發(fā)生了病變,體內(nèi)的某種毒素,又或是器質(zhì)性的,總之,就是身體出了問題。體內(nèi)的病變,導(dǎo)致了她胸脯處出現(xiàn)了類似于傷痕的印痕,而病變時所產(chǎn)生的強(qiáng)烈刺激,通過神經(jīng)傳遞到大腦,導(dǎo)致她做了剛才那么個怪夢。 必然是這個原因,這個解釋是科學(xué)的、合理的。 想明白之后,她立即聯(lián)系了自己的醫(yī)生,并決定在醫(yī)生的診斷結(jié)果出來之前,先不告訴蘇小河。 【有人在傷害我們】 聽了母親的敘述,蘇小河十分驚詫。 在情理上,他認(rèn)同母親的判斷,一定是母親的身體出現(xiàn)了病變,才導(dǎo)致鞭傷一樣的印痕出現(xiàn),以及噩夢的產(chǎn)生??墒牵陂T外的那個臟男人劉茲新,他又是怎么知道母親的這個夢的? 盡管劉茲新所說與母親的敘述大相徑庭,母親只是夢到自己被兩個武士施以鞭刑,而劉茲新卻聲稱,蘇小河的母親委托他來找蘇小河,這個說法,實在是有點怪異。 蘇小河斷定,母親的夢多半和葉麗有關(guān)系,但有什么關(guān)系,目前信息不足,無法作出判斷。他想了想,走到門外,叫劉茲新過來,拿出一沓錢來:“你不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嗎?拿去吧?” 劉茲新極是詫異地看著蘇小河,蘇小河催促道:“快點拿去,我這邊還有事!” 劉茲新抓起錢來,突然擲在蘇小河的臉上,就聽他狠狠地罵道:“王八蛋,我冒了生命危險給你送信,你卻這樣羞辱我。老子雖然是個收破爛的,未必比你有錢,但老子的錢,都是干凈的!” 罵聲中,劉茲新掉頭氣沖沖地離開了。 蘇小河難堪地低聲道:“你看這個家伙,他還得了理了呢?!?/br> 顧不上理會劉茲新的憤怒,蘇小河立即開車送母親去看醫(yī)生。 醫(yī)生檢查的時候,蘇小河的母親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這就是體內(nèi)的病變,導(dǎo)致了皮膚出現(xiàn)血痕,又刺激大腦做了噩夢,這沒錯吧?” 醫(yī)生笑道:“沒錯沒錯,而且體內(nèi)的病變也不嚴(yán)重,吃點藥就好了,你就先留在醫(yī)院里觀察幾天吧?!?/br> 母親不愿意:“為什么一定要留在醫(yī)院?你醫(yī)院的環(huán)境未必及得上我家里舒服。” 醫(yī)生勸道:“留在醫(yī)院,是因為醫(yī)院有充足的醫(yī)療條件,這么簡單的道理,不需要我說吧?” 一邊勸蘇小河母親住院治療,醫(yī)生一邊將蘇小河拉到一邊,低聲吩咐道:“你母親的身體情況,是不需要住院觀察的。你可以帶她回家,但必須先報警?!?/br> “報警?”蘇小河大吃一驚,“為什么要報警?” 醫(yī)生看著蘇小河:“蘇小河,你太不關(guān)心你母親了,你難道沒有好好地看看她的傷嗎?那是最明顯不過的皮外傷,是真正的鞭痕。” 蘇小河倒退一步,驚得臉色慘白。 原來那并非是一個夢,而是真的有什么人用皮鞭傷害了母親。 是什么人干的?母親為什么要騙自己,說那是一個夢呢? 蘇小河的腦子一片混亂,甚至無法有條理地進(jìn)行思考了。他開車帶母親回到家后,就坐在母親的床邊,握住母親的一只手,靜靜地看著母親,說:“媽,你休息好了,我就坐這里,絕不會讓任何夢境打擾你的休息?!?/br> 母親笑了:“瞧你這孩子,快回自己屋睡覺,不過是一點小毛病,吃點藥就好了?!?/br> 蘇小河道:“媽,記得我小時候,你說要培養(yǎng)男孩子的獨立性格,讓我自己一個人睡,我害怕得哭起來,當(dāng)時mama你就是這樣,坐在我的床邊,拉住我的手,讓我慢慢睡去?,F(xiàn)在該輪到兒子回報你了,我也這樣握住你的手,給mama講故事,讓mama睡個安心的覺?!?/br> 聽了兒子的話,母親臉上容光煥發(fā):“小河啊,你還是留著你的故事講給女孩子聽吧。你媽我商海打拼這么多年,什么事沒見過?已經(jīng)沒有能夠打動mama的故事了?!?/br> “不,有一個?!碧K小河說,“我給mama講一個小傻嫚的故事,保證你沒有聽過?!?/br> 于是,蘇小河拉著mama的手,把葉麗講給他的小傻嫚偷食精靈蛋的故事慢慢地講述出來。母親果然聽得很入神,隨著故事不疾不徐的節(jié)奏,她的眼睛慢慢閉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看著母親那張為歲月摧殘的容顏,蘇小河落下淚來:“媽,為了兒子,你付出的太多太多,而兒子對你的回報,卻是將你卷入噩夢一樣的生活……”突然之間,他看到母親的面孔扭曲起來,身體也在不停地戰(zhàn)抖,蘇小河大駭,失聲大叫道,“媽,你醒一醒……”他想把母親從噩夢中喚醒,可是母親的抽搐卻更加激烈了。 突然,她猛地坐起來,雙手抱在胸前,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無論蘇小河怎么用力搖晃她,就是不見她從夢中醒來。 激烈的扭曲之中,蘇小河看到雪白的床褥上,沁出縷縷血跡。他吃驚地掀開母親的睡衣,眼見殷紅的鮮血,正從那道道鞭傷處涌淌出來。 母親正在受刑,而他卻只能袖手旁觀。 情急之下,蘇小河猛地抄起母親的腿彎,抱著母親就往門外走,他想送母親去醫(yī)院。他已經(jīng)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門口,母親卻猛地睜開了眼睛,沖著他的臉大聲喊道:“我看到他了,小河,我看到那個男人了!” “媽,你不要怕,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碧K小河說。 可是,母親卻用力從蘇小河的懷中掙脫出來,她赤腳站在地上,雙手抓住蘇小河的肩膀,繼續(xù)大聲喊道:“我看到那個收破爛的了,我是今天才看到他?!?/br> “什么?媽你說什么?”蘇小河驚呆了。 母親撩開遮住眼睛的頭發(fā),喘息著走到沙發(fā)前,喝了杯水,重復(fù)道:“就是我們白天在聚煙閣酒樓里見的那個人,他叫……對了,叫劉茲新。沒錯,我剛才在夢里真的遇到了他。而且情況跟他說的一模一樣,我被倒懸在刑柱上,等著武士對我實施鞭刑,這時候劉茲新來了,我急忙扯落一塊衣襟,在上面寫下你的電話和向你呼救的字樣,讓他轉(zhuǎn)送給你……” “你今天才夢到他,可是他昨天就來了。”蘇小河感覺自己的腦子,實在是不夠用了,“這豈不是說,他之前就見到了你剛才做的夢嗎?” “沒錯,就是這樣?!蹦赣H點頭。 蘇小河沉吟道:“那這事會不會是……會不會是今天他對你催眠了,所以你夢到了他所說的?!?/br>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夢到那兩個武士,你又如何解釋?” 母親說著,突然撩開睡袍,露出血跡斑斑的肌膚:“還有我身體上這血淋淋的傷痕。不需要醫(yī)生說我也知道,這不是心理暗示的結(jié)果,而是真正的鞭痕,現(xiàn)在它仍是疼痛不止。 “有人在傷害我們,你必須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母親最后說道。 【錯亂時空】 〖時間錯亂了?!?/br> 蘇小河在他的筆記本上,這樣寫道。 〖時間錯亂了,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也不同了。我們?nèi)缤俗谶匏沟膽?zhàn)船,從昨天到今天,所有的甲板都已經(jīng)換過了。每一個人都不再是昨天那個人,雖然他們?nèi)匀粨碛型舻挠洃?,但他們不是他們,這卻是毫無疑問的。 時間錯亂了,收破爛的劉茲新,他在3天前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母親的夢境。在他帶回來母親的求救訊息之后,母親才發(fā)出呼救。如果在今天走出家門,迎面遇到20年之后的我,我絕不會有絲毫的吃驚。 有一種力量正在悄然潛入,干擾了我們原有的世界秩序,也改變了我們記憶與生存的法則。 最可怕的是,這種力量不是外在的,而是源于我們黑暗的內(nèi)心深處。它是我們心靈的愿望,我們的愿望影響了事物本身,也扭曲了世界的形態(tài)?!?/br> 看到這里,我啪的一聲,把蘇小河的筆記本合上。 沒錯,蘇小河說得沒錯,導(dǎo)致這個世界規(guī)則錯亂的力量,是我們的愿望。 讓我們追溯事情的源頭吧,我們追溯到了70年前,一個叫卡摩斯的外國人因為他的愿望,導(dǎo)致他的命運(yùn)出現(xiàn)了奇怪的變數(shù)。我們又追查到了10年前,天才美少女作家吳虹,又因為自己的愿望迷失在藍(lán)天白云之際。此后人類更多的愿望漸沉漸浮,直到古文物販子潘家?guī)浉∩纤?,因為他的愿望,他在萬米高空中的飛機(jī)上消失了,于是,這個世界就產(chǎn)生了尋找他的愿望。我由此出發(fā),于海鮮城中見到了酒樓老板付業(yè)興的愿望,繼而追到了蘇小河,發(fā)現(xiàn)了這條隱伏10年之久的愿望之線。此后我的愿望,窺視到了10年前就已化塵歸煙的幼稚園小朋友周若來的愿望,沿著這條愿望之線,我被引到了老虎的家中,與老虎及他母親的愿望相遭遇,并目睹了他們的愿望是如何扭曲了艾米一家的生活的。 基本上就這樣吧。我想,蘇小河的母親在噩夢降臨的3天前,就召喚著收破爛的劉茲新去營救她,這很正常,真的很正常。而且依我看來,不出這樣的事情,那反倒不正常了。 蘇小河對此大惑不解,那是因為他低估了母親求救的愿望,那愿望是何等的強(qiáng)烈?。∠胍幌?,被兩個滿臉濃密胡須、目光冰冷得如野獸一樣的兇狠男子施以鞭刑,那是何等恐怖的事情?這時候她的愿望,一定是強(qiáng)烈到無以復(fù)加,足以顛覆這個世界那脆弱的邏輯體系的程度。 這個世界,因為蘇小河母親強(qiáng)烈的愿望而改變。 事實上,每一個人的愿望都在扭轉(zhuǎn)改變著這個世界。但恐怕很難有人,比蘇小河母親求救的愿望更強(qiáng)烈,所以這一次的改變,也是如此的風(fēng)格鮮明。 就是這樣。 說到這里,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一旁目瞪口呆的艾米說:“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清楚了,我們這條現(xiàn)實的忒修斯之船,是由每一個人不同的愿望為材質(zhì),相互勾連錯合而成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船上的維修水手,都在不停地強(qiáng)化或淡化著自己的愿望,任何一個人的愿望,對這條船的改變都是根本性的!從70年前的卡摩斯開始,又或是更早,絕對會更早,我確信這一點。早在我們無由追溯的古老時代,這條船就不斷地被改變。就在我對你說話的瞬息剎那,這個世界已經(jīng)被改變了無數(shù)次,只是我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以為改變沒有發(fā)生?!?/br> 艾米站起來,又坐下,顯然是被我的話給攪昏了頭,說:“你說得煞有介事,可我還是難以理解,一個人怎么會進(jìn)入另一個人的夢中?而且還是在后者未曾做夢之前提前進(jìn)入?這缺少最基本的邏輯依據(jù),我仍然無法接受。” “你應(yīng)該……”我本打算舉她的父親為例,可是擔(dān)心她受到刺激,就換了個話題,“你有沒有聽說過壺卜效應(yīng)?” 艾米搖頭:“沒有,這又是個什么怪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