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他是真的瘋了。

    驀地冷哂，林落凡悄然向后退步，“瘋子?！?/br>
    轉(zhuǎn)身就走。

    許星燦伸手拉住她。

    “滾！”她揮手揚開，被他碰一下都感到異常的惡心，神色是厭惡到極致的嫌惡。

    周圍不明所以的客人望過來。

    許星燦也不勉強，很平靜地放下手，“落凡，你現(xiàn)在不信，沒關(guān)系?！彼谛Γ傲植敢呀?jīng)應(yīng)了，等你畢業(yè)，我們訂婚，我們——來日方長?！?/br>
    林落凡從昨晚到今天一整天的世界觀都經(jīng)歷了反復(fù)擊潰又重建的過程。她攥著拳，忽然笑了。

    “好??！”

    許星燦眉目微動。

    她笑容忽然又消失了，像盛綻的玫瑰倏然收斂，“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讓他們等著，給你，或者我——”

    只余寒刺。

    根根見血。

    “——收、尸、吧！”

    許星河面對的是另外一幫人。

    如高妍所說，關(guān)家上下幾乎都來了。“夜風(fēng)里”B3廳內(nèi)狼藉一片，場面也僵滯到幾近白熱，爭吵聲不絕。

    “你打傷了我們的人，賠兩個臭錢就想了事？我呸！今天你們要是不道歉給個說法，就別想出我‘夜風(fēng)里’的門！你當(dāng)我們好惹？！”

    “就照價賠，你們愛要不要，給你們都是施舍的。再說，你誰?。课也桓?wù)員說話。許星河呢？叫他滾出來?！?/br>
    “就你也配跟星河哥說話？”江川眼底猩紅，“星河哥不來才是保護你，他來了，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哈”一聲，關(guān)子強一挑手撩了下江川額前的劉海。

    “小呆毛，話別說的太滿。”他樂得特別燦爛，“你星河哥當(dāng)初鉆著我褲.襠當(dāng)狗的時候，你見過么？”

    “你他媽的！”江川氣得要發(fā)瘋，回身抄家伙要打架。

    高妍硬將他按下來。

    許星河孤身走進B3廳的時候，正是吵得最熱烈的時候。

    江川正憤慨地掙著高妍，遙遙見他來了，瞬時有了底氣，高喊：“星河哥！”

    他也不掙了，面對著關(guān)子強一仰頜，“你完了?！?/br>
    關(guān)子強嗤之以鼻。

    “呦，來了啊?！钡人礁?，關(guān)子強掃他一眼，“我還以為你縮殼里不敢出來了呢?！?/br>
    高妍蹙緊眉。

    許星河沒理他，視線在整個B3廳大略一掃，眼神深了些。

    他這一番可謂真的鉚足了勁報復(fù)。整個場廳幾乎就沒有完整的地方。滿地玻璃碎片，酒味彌漫，DJ臺的電線是斷的，天頂最大的燈碎了一半。地上還有一灘血。

    該是王彥森留下的。

    “星河來了啊?！?/br>
    許星河一來，方才一直在旁看熱鬧似的關(guān)家人也過來了。關(guān)子強的父親關(guān)天海態(tài)度慈和笑道。

    關(guān)家和許家有些淵源在。

    關(guān)家是做馬桶生意發(fā)家的，在南川扎根不深。盈些小利后扎入股市，趕上運氣好，賺了一大筆。后又進軍地產(chǎn)與投資，逐步做大起來。

    早些年關(guān)家和許家互惠合作，兩家的關(guān)系一直保持不錯。就連許星燦見了關(guān)天海也要喚上一聲“關(guān)叔”。

    “關(guān)總?！痹S星河聲色極淡，一語將距離拉開。

    關(guān)天海也不在意，笑道：“剛剛聽到消息，說子強來你這鬧，這孩子，成天惹事不叫人安生，你見諒?！?/br>
    “你們小孩子的矛盾，我們也不懂，但這回確實是子強的錯，那星河你看，給你這添的麻煩我們把費用賠了，你呢，也別宣揚出去，畢竟對誰都不好，咱們互相也別傷情，私了，怎么樣？”

    許星河不說話。

    “賠了費用就想算了嗎！”看他遲遲不說話，江川忍不住開口。

    “你們打傷了我們的人，到現(xiàn)在連句道歉都沒有，算什么？除了這一屋的東西設(shè)備，這幾天的誤工費、重整費，又怎么算？這事兒沒那么可能就罷了！”

    “那你還想怎么樣？”關(guān)子強悠哉說：“報警？起訴？行啊！但是你們可得想好了??！我是不怕進局子待兩天，但是某人……”他瞥著許星河，故意擺弄手上纏著的繃帶，“是不是也得跟我過去蹲兩天？”

    “子強?！标P(guān)天海象征性地斥他一聲。

    關(guān)子強無所謂地聳肩，不知道從哪兒摸來一把瓜子，咬在嘴里輕輕磕。

    江川看他這樣子就想打他，“你——”

    “江川?！痹S星河沉聲。

    默了下，許星河面向關(guān)天海，平靜神色似也有幾分誠懇，“關(guān)總說的是，不好傷情分，就按您說的私了吧。”

    關(guān)子強忽然就舒坦極了。

    話落在江川耳里卻驚得不行，忽然揚高了聲音，“哥你——”

    “閉嘴?！?/br>
    “不是，他們——”

    他還想再說，許星河側(cè)眸睇過去他一眼，帶著警告的意味。

    江川不敢再說什么，可實在不甘心，胸膛一起一伏仿佛快炸了。

    高妍的臉色也有點白。

    “還是星河識大局?！钡玫搅怂膽?yīng)肯，關(guān)天海也像滿意極了，笑得滿面紅光。

    活脫脫一只老狐貍。

    “那就這么說定了，你這些天先清算，等算完具體的數(shù)額，我們再聯(lián)系，先告辭了?！?/br>
    許星河淡哂，“您慢走?！?/br>
    從許星河身邊經(jīng)過，關(guān)子強稍停下，笑得吊兒郎當(dāng)，“表現(xiàn)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