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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凡一頓動作也停了,抓著他衣服的手指緊了緊放開了, “你脫不脫?” 許星河呼吸緩了緩, 抬眸。 她唇緊抿著, 視線緊緊盯著他,面龐聲色恁般執(zhí)拗。 見他不回答, 她眉一皺干脆又伸手要強行去扒。許星河先一步扣住她的腕。 他指骨微涼,沒使多大力氣,少頃緩緩把她手放下去。啞聲說:“我自己來?!?/br> …… T恤是套頭的, 許星河背對她,動作稍有些慢。 手臂上舉時,無端牽扯得肩背肌rou鈍鈍地疼, 他咬了下牙沒吭聲。 衣服被隨手丟到床上,許星河沒回身,垂放在身體兩側(cè)的手猶豫握緊。 林落凡也沒要求他轉(zhuǎn)回身。 她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疤,在他左肩胛骨的位置上。 先前離得遠,她只能隱約看清他傷疤的形狀。眼下盡在咫尺,畫面的每一分細節(jié)都能望得清清楚楚。 林落凡目光落在他肩胛骨的位置上。 那是當年初秋大火,他救她時留下來的。 靜靜望了良久,林落凡抬手,指尖緩緩扶到那條疤上。 許星河一剎感覺到她的溫度。 她指尖輕盈,溫度比他guntang的皮膚要涼。輕點在他的皮膚上,猶若風的觸碰。 他不由自主吸了口氣。 林落凡的指尖一瞬離開了點,“疼?” 他的指節(jié)在無聲捏緊,輕搖了搖頭。 林落凡沒再碰,頓了頓指腹貼在他肩上的某處位置,那里的淤血已經(jīng)透紅。 那道淤痕橫亙著他右肩至左背骨,絕不是搏擊賽場上落下的。 “星河?!奔澎o空間里,林落凡的聲音緩而清晰,“我有問題想問你?!?/br> 許星河背對著她,回應聲喑低,“嗯?!?/br> 她指尖極輕緩地從那道痕跡上撫過,開口:“打了幾針封閉?” 許星河一怔,倏地訝異回眸望向她。 林落凡對上他微偏的眼睛。 她目光極淡靜,是陳述的神情。只是很篤定地在問他這個問題,而非給他否認的余地。 許星河看出她是知道了,他一時喉嚨發(fā)澀說不出話。 她只是問:“幾針?” 那日許星河在后臺暈倒后,林落凡就第一時間喚了救護車送他去醫(yī)院。 醫(yī)務人員查后稱他沒大礙,只是體力不支外加身上有傷,他們斷定他上場前該是打過止痛封閉。 林落凡就想起他來找她時,他那一臉凌冽的傷口。 那時,她大抵就明白了。 他讓她等。等得就是他去打針,等得是藥效起效。等到他上場。 許星河沒有辯駁,他音線略澀,“兩針?!?/br> “好?!绷致浞惨矝]再深問,她從他的眼睛里墜下視線,還是落在他的瘀傷上,“下一個問題。” 許星河默默將轉(zhuǎn)回頭。 “是誰打傷了你?”她問。而后又說出自己的猜測,“許星燦?” 他微默,“嗯?!?/br> 盡管早已預料,可由他說肯定時心里又是另一種感覺,林落凡盯著那些瘀傷長睫顫動。 “為什么?”林落凡:“搏擊賽?” “……不止。”他猶豫少頃低聲開口,緩緩回身面朝向她。 橙黃光線黯淡,他背著光,面龐隱在陰影里看不清晰,林落凡望著他深色的眼睛。 許星河瞳孔里倒映著她的臉龐。 “我和他之間,恩怨太復雜,沒什么一定的原因。搏擊賽,只是一個引.火索而已?!?/br> 所以,不是因為她。 也不必因此覺得歉疚。 林落凡聽得懂。 微光碎在她的眼眸里,更顯她眼底水色澄澈。林落凡走進他一步,仰頭看他。 “當初,是誰讓你走?”她的眼睛里是他的倒影,一瞬不瞬地凝望,“你為什么會走?” 許星河一瞬神情陳雜,低斂眸睫沒說話。 林落凡執(zhí)拗地不偏開寸隅視線,一定要他回答。 隔了半晌,許星河終于澀聲吐出了一個名字,“趙鵬飛。” “趙鵬飛?”林落凡微迷茫,隱約的一剎似乎憶起,“趙叔?” “嗯。”他低應,眼神無波無瀾,“是他。” 林落凡怔訝。 趙鵬飛是林雄天身邊的私人管家。跟了林雄天幾十年,可說是自己大半輩子的精力都奉獻給了林家。 哪怕是林西宴與林落凡,都一向待他如長輩客氣。他也一直如待親人般悉心對待他們兄妹兩人。 “那,”林落凡聲線微緩:“你當時,為什么不告訴我?” 連告別都沒有過。 她心里有很多很多不解,也有許多許多疑問,可最終輾轉(zhuǎn)糾結(jié),都只剩這一句話。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心結(jié)。 系了六年,系在她與他之間,一直沒跨越。 “因為,”許星河的目光沉在她臉上,“他說,是你讓我走的?!?/br> “……” …… 許星河一直記得那天,是她十三歲生日的前一天。 八月,萬木蔥蘢,艷陽明媚。 他和顧沄在那一天過得卻是冬季。許承澤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聲稱要接他們“回家”。 在此之前,在林家,沒有人知曉他們與許家之間有牽連。 而他的出現(xiàn),就如同那年出現(xiàn)在小鎮(zhèn)的豪車,在旁人眼里給顧沄烙下個意味深長的烙印,就連隱瞞都成了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