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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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袞對著尸體和靈魂念了幾段超度的經(jīng)文,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疊成三角形的附錄,一揮手便引燃。燃著的符紙化成玄妙高深的文字,飄至女鬼身前,沒入了她的眉心之間。 “等警方了結(jié)你的案件,兇手伏法,就去轉(zhuǎn)生。” 女鬼掙扎著弓起身,面目猙獰,咬牙切齒:“不!我要親手報仇,他不配為人!” “當(dāng)然可以。但你要想清楚,一旦這樣做,你手上就染了業(yè)障,沾了因果。如果等法律制裁他,你說不定還有個來生可以盼望?!?/br> 怨鬼聞言,面目越發(fā)可怖,眼球幾乎要從眼眶掉出來,聲音凄厲:“憑什么?憑什么就勸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那天本該回家的,不過是加班晚了些,在走回小區(qū)的路上無故被人打暈綁走,你讓我怎么想清楚?!我做錯了什么?!” “我沒有勸你,只是提醒?!鄙蛐枀s不為所動,“我的職責(zé)是避免妖鬼擾亂常人秩序,你若動手,我必阻攔,這是工作?!?/br> 這也是天師博物館職責(zé)所在。 他無權(quán)阻止和改變?nèi)魏稳嘶蚬淼臎Q定,但關(guān)鍵時候,必須阻止。 說完,沈袞便讓老趙撥打報警電話,讓怨鬼自己思考,左右她也跑不了。 老趙一聽,忙掏出手機(jī)說:“該我走劇情了?” 昨天他們可是把戲編排得有鼻子有眼的,這時候該派上用差了! 誰料沈袞只是把自己手機(jī)遞給了他,屏幕亮著,正顯示著一個人的備注和號碼:“打這個警官的電話,提一下我的名字,給他說出你的故事,讓他順藤摸瓜找兇手?!?/br> 老趙愣了愣:“不走劇情啊?” “這孫警官是我前幾年認(rèn)識的,一開始不信神鬼,解決一宗懸案時百思不得其解,正趕上我在解決那事的厲鬼,就放棄了科學(xué)。后來他辦案遇到難解的事件都會找到我,看是不是有妖鬼作祟,我這邊遇到命案之類也會找他,算是互幫互助?!?/br> “那我們昨天那么認(rèn)真是為了……” 聞言,沈袞看傻子一樣瞧他:“我昨天開玩笑呢,你沒看出來?” 老趙:“……” 誰踏馬看得出來?!誰?! 開玩笑有這么詳細(xì)具體認(rèn)真的嗎?!有嗎?! 他快忍不住口吐芬芳的沖動了。 太難了,他真的太難了。 沈袞平日里話很少,尤其是上學(xué)那會兒,曾背負(fù)了多年冰山冷酷寡言型男校草人設(shè)。可能長得帥氣,就做什么都是對的,所以他冷僻孤高脾氣古怪,那都是魅力的具現(xiàn),話少、看起來不合群也都成了獨特的優(yōu)點。 直到后來沈袞對老趙說出了那句“嘖——”,老趙這才發(fā)現(xiàn),什么寡言冷漠都是虛的。 沈袞并不是話少的人,只不過他只在兩種特定的情況下才會釋放自我——一是牽扯到靈異鬼怪事件的時候;一是開啟嘲諷模式的時候。 根據(jù)經(jīng)驗,往往這兩種情況都是在同一個場景里。 而每每這個時候,另一個人當(dāng)事人都能被他三言兩語說的牙癢癢,恨不得堵著他的嘴。 這次同樣,老趙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冷靜下來。 他再度顫抖著雙手,給備注為“孫警官”的人打了電話。 那邊想必存了沈袞的號碼,打過去沒多久就立刻接通,那邊傳來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喂,沈天師您好,是有什么案子嗎?” “孫警官您好,我是沈袞的朋友趙勞,是這樣的……” 老趙工作幾年,梳理事情脈絡(luò)的能力爐火純青,不一會兒就把自己二手車有關(guān)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邊孫警官聽完后,雷厲風(fēng)行叫上人一起過來案發(fā)現(xiàn)場。 等待警方的過程中,沈袞對那女鬼說:“如果你配合超度,并且不觸犯陽間法則,我可以再給你一段時間,讓你看著犯人被繩之以法。” 女鬼坐起身,猩紅血瞳悠悠地盯著他,良久道:“可超度后,真的有來生嗎?” “死后近兩個月,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傳說中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引渡人。每個死后不久的靈魂,都會在四十九天之后憑空消失,而我見過的身負(fù)怨氣成為陰鬼的惡靈,無論活了幾十年,都沒聽說過陰間與冥界是何等模樣,仿佛地府只存在于陽間人的口口相傳中……誰能保證‘超度轉(zhuǎn)生’,不是你們道士編出來讓孤魂野鬼自愿魂飛魄散的笑話?” 沈袞:“把你第一句話重復(fù)一遍。” 女鬼遲疑了一下,重復(fù)道:“可超度后,真的……有來生嗎?” 她話音一落,沈袞走到夏札面前,拍拍他的肩,揚眉道:“來,優(yōu)秀員工,是時候展現(xiàn)你的學(xué)習(xí)成果了,告訴她,他們有來生嗎?!?/br> 夏札斟酌了一下措辭,還是選擇如實回答道:“不一定。” “不一定?”女鬼似乎是被逗笑了,“這是什么說法?” 上次李伊那事,他們就曾經(jīng)為她簡單地解釋關(guān)于“來生”這件事,只不過當(dāng)時沒深講其中因果緣由。這次面對的對象是鬼,夏札解釋得更加深入了些,從鬼魂地角度為她講述自己知道的緣由。 “姑娘方才也說自己見過的幾十年的厲鬼,都沒有聽說過地府相關(guān)的事宜。事實上,姑娘若是多認(rèn)識些人……或鬼,就會發(fā)現(xiàn),冥界與引渡人的消息是二百余年前才消失的。而存活超過二百年的亡魂,無論善惡,大都已被無形抹了神志,全憑原始惡欲邪念行事,一旦出現(xiàn),人必誅之。冥間事,也以二百余年為分水嶺,強(qiáng)大的天師道士和神鬼精怪受天道所限,恍若人間蒸發(fā),之后的年間天地靈氣驟降,再往前追溯已是前事不可知?!?/br> “這一切都是因為,三界的通道,早在百余年前,就關(guān)上了。” “而從那以后,再沒有亡者被引入冥界,除了怨氣深重的,大部分死去的魂魄多在四十九天后消失,不知去處,有人說是湮滅,也有人說是去了冥界,還有人說是直接轉(zhuǎn)生……眾說紛紜,都是猜測,可未知也同時代表著萬千種可能性?!?/br> 說到這里,夏札歉意地笑笑:“習(xí)慣使然,話一說得多些,就變得文縐縐,希望姑娘不要介意?!?/br> 這一番話說下來,不僅女鬼愣住了,就連旁聽的老趙都一臉震驚:“咋……聽起來咱們是被放棄了?” 雖然現(xiàn)在講究相信科學(xué)了,但是身為華夏人,哪個不是聽著古代神鬼的傳說長大的?先前老趙還堅定無神論的時候,都幻想過那些不可知的奇異世界。后來和沈袞熟了,被顛覆了世界觀,就更加相信書里說的神仙鬼怪、九天三界是真實存在的,還一心想著現(xiàn)在多干好事死后有福,沒想到通往陰間的路早就被堵死了。 投胎又不是開車,難道還要此路不通,請繞道行? 夏札搖頭:“也不能這么理解,萬物守恒有始有終,那些亡魂可能只是沒有穿越陰陽兩界的過程,還是直接閃現(xiàn)另一界也未知。而對于現(xiàn)在人間界的情況,許多道者認(rèn)為,天地不堪承受所以靈氣崩陷,而靈力消失卻又伴隨著后來科技的飛速發(fā)展,總歸有弊也有利。” 先不論這番話說出來,那新生的女鬼有何所想,但就老趙而言,他已經(jīng)神情恍惚了:“怎么還扯上科技了……” 這時,沈袞插話說:“時間節(jié)點很容易記,從第一次工業(yè)革命以后,天地間濃郁的靈氣開始崩盤。步入蒸汽時代后,科技發(fā)展迅猛,與之相對的,靈力也迅速枯竭?!?/br> 老趙:“……別說了,我不想在看見鬼這么不科學(xué)的情況下,和你們就‘世界近代史’這個話題談笑風(fēng)生?!?/br> 女鬼則問道:“所以說,越是大能,越是經(jīng)年的鬼怪,越不為天地所容?” 夏札點頭。 聞言,她看向夏札:“既如此,那這位……前輩,為什么不受影響?” 從沈袞和夏札這二人出現(xiàn),靠近自己附身的二手車開始,女鬼就感受到了兩道不容忽視堪稱碾壓的威壓——一道來自于宿敵天師,一道則來自于從同類至強(qiáng)者。 一方令她膽顫,一方令她臣服。 那時候,她就放棄掙扎了。 沒有任何反應(yīng)地任由沈袞開著車,將她的魂魄定在后備箱,一路來到了自己被諾莎死去的地點。重復(fù)模擬自己死前的慘狀,也不過是為了表達(dá)慘死的憤恨怨懟。 終究心有不甘。 夏札聽到女鬼對自己存在的疑惑,答說:“前幾日我學(xué)到這里的時候,也曾問過這個問題,沈袞說或許是生前好事做多了。” 說著,他搖首笑笑:“可我分明半點記不起前生的事來?!?/br> 夏札當(dāng)然也想知曉為什么分明靈氣匱乏,天道對人間妖魔鬼怪有所壓制,他卻會在千年后醒來這事。 照理來說,他比那些幾百年道行的惡鬼還要突破天道限制,卻沒有受到天罰與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