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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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森偉懷疑自己跳槽這事兒,許思名沒太放在心上,本來就是沒影的事兒,貿(mào)貿(mào)然去解釋反而突兀,對葉昊凡的影響也不好,反正時間能證明一切,只不過就是損失了一個大項目的機會。 然而,于森偉近日來對他之前指派給許思名的那單項目關(guān)注度陡增,隔三差五的來了解進度和細(xì)節(jié),這讓許思名心里有些不痛快。 十二月初,又到了公司一年一度的年會時節(jié),綜合評估了這一年的情況,以節(jié)省成本開銷為導(dǎo)向,公司最后還是決定就在本市找個酒店低調(diào)小辦,當(dāng)然,說是說低調(diào),但體量級別擺在這兒,小辦的格局也自然是其他那些小公司望塵莫及的。 年會良心的選在了一個工作日,據(jù)說還是大領(lǐng)導(dǎo)看黃歷親自擇的良辰。 下午,依然先是按慣例開年度工作總結(jié)會,枯燥冗長的領(lǐng)導(dǎo)講話,來來回回都是那些事兒和那些數(shù)據(jù),無非是字句措辭顛來倒去排個序,對于底下偷偷打著哈欠滑著手機的員工而言,其實只關(guān)心這一年稅后入囊了多少,是否羞澀... 但盡管如此,形式依舊是雷打不動的存在,這大概是老祖宗千年流傳下來的刻在骨血里的文化與信仰。 唯一能讓大家伙兒稍微活過來點兒的,大概也就表彰環(huán)節(jié)了,畢竟與自身利益息息相關(guān)。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今年的戰(zhàn)績優(yōu)異獎榜單,居然沒有許思名,不少人假裝不經(jīng)意的瞟著沒什么表情的許思名,偷偷揣測著暗潮涌動的時局,就連于森偉頒獎時,也似有若無的朝他的方向瞅了一眼。 會后休息1小時才進入晚宴,許思名在抽煙區(qū)吞云吐霧,正遇上于森偉經(jīng)過,于總特意退回來兩步,沖他說:“思名,抽完煙上來找我,咱倆聊聊,我在6樓集雅廳?!闭f完便快步走了。 許思名含含糊糊應(yīng)了聲,手上依然不緊不慢的夾著半根煙一下下的往嘴邊兒送,大概是真想把它抽完了再去,也好,省的倆人同時出現(xiàn)在其他人的視線里,引無端猜測。 集雅廳是個小的會客茶室,于森偉虔誠的搗騰完一整套流程,給許思名分好一杯茶:“來,嘗嘗!” 許思名畢恭畢敬的躬身接過,左手托著杯底小飲半杯:“唔...熟普,醇香厚重,于總何時愛上泡這功夫茶了?” “哈哈哈,純粹為了靜心養(yǎng)神?!庇谏瓊ビ纸o自己斟了一杯,不緊不慢的說,“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了?” 許思名頓了頓,拿不準(zhǔn)他指的是哪件事兒,畢竟最近不痛快的事兒挺多。 只聽于總緊接著補充說:“關(guān)于今天的績效榜單?” 許思名笑了笑,故作輕松的說:“沒有,我想...公司肯定有公司的安排。” “呵呵,能這么想很好,確實,公司今年呢,主要還是想給新人多一些激勵,也希望你們這些老骨干能多給與一些理解和支持,當(dāng)然了,你們的貢獻依然是公司的中堅力量,這個毋庸置疑,大家伙兒心里也都清楚的很,所以啊,真沒必要多想?!?/br> 許思名恍然,原來人家根本不是找你推心置腹,談個深層次的心的,也就為這點兒表面功夫的事兒,安撫下人心,反反復(fù)復(fù)的“你們”,大概也是想隱晦的表達(dá)——這局面不是針對你個人。 “是...能理解的!”許思名把剩余的小半杯茶喝盡,垂下眼睫,略一思忖后道,“于總,其實我自己心里也有數(shù),今年呢確實有做得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我也有復(fù)盤反思過,但似乎一直在思維盲區(qū)里打轉(zhuǎn),哎...最近呢您對我那項目的重視程度,說實話我心里挺高興,但也真的發(fā)慌,這種時候其實特別需要長輩們的指引和提示......” 說到這里,許思名微微抬頭,深邃的目光不甚明顯的試探進他這位跨級老領(lǐng)導(dǎo)有些意外的眸色里。 于森偉略顯尷尬的避讓開,淡淡的說:“這業(yè)務(wù)畢竟是我交到你手上的,背后的關(guān)系也是錯綜復(fù)雜,我不得不上點兒心,不是對你不信任,你就別......” 許思名沒接他這茬兒,開了口子就猛往里探:“難道是其他方面做的不周全?領(lǐng)導(dǎo)不妨明示!” 于森偉心說明明被逼到墻角的人是我,怎的這人還一副六月飛雪的委屈樣兒,倒像是我欺壓良民了...... 他心下叫苦,無奈的嘆了口氣兒,壓低嗓音說:“思名是一畢業(yè)就在這兒了吧,是我們這群老家伙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哎...別說你在反思,我最近也時常在想,是不是公司哪里做的不到位,連倍受器重的你也萌生去意......” 許思名心下暗喜,終于...話題終于被引向正軌,他略一遲疑,假意懵懂:“去意?領(lǐng)導(dǎo)我不懂您的意思?” “聽說,你最近在接觸‘明耀’的高層,有沒有這回事兒?。俊庇谏瓊フZ氣平和,儼然一副聊家常的氛圍。 “‘明耀’......”許思名一臉的恍然大悟,笑了起來,“您該不會以為我要跳槽過去吧?所以您這個聽說到底是聽誰說的呢?” “這你別管,公司這么大總會有些風(fēng)聲,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還被人拍了照片,是楊博遠(yuǎn)吧,‘明耀’的風(fēng)云人物誰不認(rèn)識。” “嚯!領(lǐng)導(dǎo),我這還真是頭回有種成了明星大腕的感覺吶,還有狗崽偷拍??!”許思名整個人松弛了下來,斂去笑意接著說,“是,我最近是見過博遠(yuǎn)師兄,但他是大我兩屆的同門師兄,路過找我閑聊兩句,商量著明年給導(dǎo)師辦生辰宴的事兒,從頭到尾沒說過敏感話題,這我倆能不懂嘛!” 于森偉似乎是真有些意外,隨即立馬眉眼含笑,試圖用最輕松的狀態(tài)掩埋掉這個尷尬的誤會:“呦,你們還有這層關(guān)系???那我以后豈不是得時刻警惕著你被人撬走了?畢竟親疏有別嘛,呵呵呵!” 許思名知道他這是玩笑話,正色道:“您老也說了,我一畢業(yè)就在這兒討生活,誰親誰疏我還能沒數(shù)兒嘛,說白了領(lǐng)導(dǎo),我的根基打在這兒呢,資源也綁在這兒了,真沒理由到個人生地不熟的平臺重頭來過,我什么出身您知道的,沒依沒靠,步履薄冰?!?/br> 于森偉頷首不語,似是對他這番說辭很是滿意。 許思名接著說:“我不知道嚼舌根兒的人是什么動機,也不想追究,但領(lǐng)導(dǎo),這種事兒您說您直接找我這個正主證實一下多好,何必在您自個心里別根兒刺呢!” “呵呵呵,你小子......”于森偉只覺著哭笑不得,暗嘆徹底被這小子擊敗了,“是,這事兒怪我,哎年紀(jì)大了,見的人多了,總是不自覺的度量和權(quán)衡...行了我都知道了,你該干啥干啥去吧,等著晚上開席?!?/br> “行啊領(lǐng)導(dǎo),那就不打擾您休息啦!”許思名站起來朝他躬了躬身,向外走去。 “思名!”于森偉突然叫住他,“那項目你多上點心兒,我這把老骨頭沒那么多精力管你了,唔...后面還會有,你好好干!” “嗯,您放心吧!” 許思名順手關(guān)上了房門,在門口駐足片刻,如釋重負(fù)般的長吁了口氣兒。 晚宴的主旨,無非就是看誰把誰灌醉,這時候管你關(guān)系好的不好的,是愛恨還是情仇,那都能靠酒杯泯恩怨。 幾口菜下了肚,幾輪循規(guī)蹈矩的敬領(lǐng)導(dǎo)敬部門,很快步入到群魔亂舞諸侯混戰(zhàn)的環(huán)節(jié),估計除了抽獎能短暫拉回眾魔的理智,天塌了也阻止不了他們觥籌交錯的亢奮勁兒。 許思名大概是最近心里頭有些憋屈,也可能是今兒好不容易把領(lǐng)導(dǎo)胸口哽著的那根刺兒給去了,暢快了,這手中的杯愣是就沒放下過,滿了空空了滿,實打?qū)嵉牟蛔鞅?,不光來者不拒,還動不動主動出個擊。 不像葉昊凡,看著人模狗樣的杵那兒,后來他杯子里不是葡萄汁就是放完氣兒的雪碧,這小子精著呢,他這喝酒的本事只肯留給自個客戶,畢竟這第二天要遭罪的是自己的腦袋和胃。 宴席近尾聲時,許思名已經(jīng)開始暈乎了,只覺又有人蹭到身側(cè),端著杯“許哥許哥”的喊他,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天華。 唐天華臉上堆著笑,雖是滿面紅光滿身酒氣,但看不出有絲毫醉意:“許哥來,小弟特地給你賠罪來了!”邊說著,邊給許思名滿上了一小杯白的。 “你可得給我這個面子,我今年工作上沒少得你援手,還老給你添堵,今兒正式給你道個歉,還望許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干了!” 唐天華仰頭一飲而盡。 這樣的場合,說到這份兒上的話,就算心里再不樂意,許思名也不可能當(dāng)面給人下不來臺,更何況他此刻心情還挺不錯,于是也捏起酒杯飲下,只是沒說一句話。 只見唐天華都不等他酒杯落桌,又拎起白瓷瓶給倆人添滿,吊著眉低吼:“許哥爽快!來,這第二杯敬未來,以后小弟還得靠許哥多多幫襯,資源不資源的先擱一邊兒不說,我是真想跟你學(xué)點本事,真的,我再干了!” 許思名不知是不是醉出錯覺來了,竟還真在這人臉上看到一絲誠意,他笑著拍了拍唐天華的肩:“呵呵,不敢當(dāng)啊,不過聽哥...一句勸,你這得天獨厚的背景...不好好利用多可惜啊,多放點兒心思在...正事兒上,啊,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唐天華陪著笑臉看他喝完,一邊兒附和著一邊兒又往里斟。 “誒...不行了,我今兒...真不能再喝了,一會兒回不了家了!” “嗐~沒事兒,我送你啊,許哥你聽我說完,這第三杯不是為你,哎...前段日子不是跟你那位咖啡館的帥哥朋友鬧得不愉快嘛,我在這給他陪個罪,許哥有空也幫我說說情,我是真不敢去他店里當(dāng)面賠罪啊,怕他一拳頭又把我轟出來了,嘿嘿嘿!” 許思名僅存的那點兒清醒,還讓他在心底無語了片刻,暗罵你喝你的賠罪酒關(guān)我毛事,還不是騙著罐我酒,不過他一想到他那位“咖啡館的帥哥朋友”,瞬間就陷入了溫柔鄉(xiāng),他無奈的笑著搖搖頭,把第三杯灌了下去。 晚宴在滿桌滿桌的狼藉中散了場,只見許思名站起身晃了兩晃又坐下了,用手撐著額頭狠狠皺著眉,不遠(yuǎn)處孟懷義跟唐天華低聲說著什么,然后朝他這桌走了過來。 “天華,你送送思名,這樣子怕是回不去!” “誒,孟叔您放心!” 許思名徐徐抬頭,尋聲望向二人,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擺擺手:“沒事兒,我稍微坐會兒就好!” “哎許哥,放你在這兒坐著我們也不放心啊,你看都清場了,順路的事兒,來!”說著,唐天華便要去扶他。 一旁剛叫了車正跟司機師傅通話的葉昊凡偏頭一看這場景,忙掛了電話三兩步走了過來:“誒誒,孟總天華,思名我送就行了,剛叫好車,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 孟懷義極其短暫的與唐天華碰了一下目光,隨即道:“看你一人照顧也廢力,天華跟著幫把手,我就先走了!” 葉昊凡心里納悶了,這老的強勢少的殷勤,對許思名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是唱的哪出???! 他先走到同樣沒出息喝掛掉的包小凡身邊,拍了拍他肩頭:“喂,你確定你自己可以?” “唔嗯...放心放心!”平時老實巴交的包小凡,這會兒是滿臉嬉皮笑臉的醉意,“我媳婦兒馬上就到了,葉哥你...你放心走吧,照顧好我們...許老大!” 葉昊凡一臉的怨念,本來指著這貨送許思名呢,結(jié)果他卻先自身難保了。 他暗罵一聲,認(rèn)命的扶著許思名朝外走,一旁的唐天華還真就乖乖的跟著,葉昊凡也沒去管他。 許思名腳下發(fā)飄,出酒店門之前,還被倆人手忙腳亂的帶去衛(wèi)生間吐了一回,真別說,就這么幾步路還多虧有唐天華時不時的搭把手,不然葉昊凡是真要崩潰。 然而,還沒把人送上車呢,唐天華卻又撂了挑子:“昊凡,我就只送你們到這了,我跟你們是真不順路,得另叫車,許哥就交給你了?!?/br> 葉昊凡望著他逃之夭夭的背影,小聲兒罵道:“去你大爺?shù)?,就會做表面功夫!?/br> 許思名剛被一陣兒冷風(fēng)吹的腦仁子疼,上了車就直接倒后座兒上了,葉昊凡坐在副駕上心煩氣躁的望著窗外,他剛陪著好臉耐著性子,跟擔(dān)心后座兒那位會吐在車上的司機師傅保證了好半天——這人不會吐...... 站在“白領(lǐng)驛站”大門口,葉昊凡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只知道許思名住在靠政策申請的這小區(qū),壓根兒不知道他住哪棟哪層啊......這人現(xiàn)在還一副不清醒的樣子,看著有腿有腳自個站著,實則重量全壓在葉昊凡半邊臂膀上。 “靠!你特么也忒沉!”葉昊凡皺著眉,四下看看,便把他帶到大門側(cè)的石階邊兒放他坐下,自個喘了口氣,“喂喂!你家門牌多少啊...唉算了,你手機呢?我給你家小伙子打個電話!” 許思名似乎被他這話刺激到了神經(jīng),窸窸窣窣開始慢吞吞的翻衣兜,十幾秒后,只聽他嘴里含含糊糊的嘟囔:“誒?我手機呢......” 葉昊凡:“......” 想想全程東倒西歪喪失神志的許思名,葉昊凡竟然都有了種手機不丟才不合邏輯的念頭,衛(wèi)生間?出租車?還是路上滑掉了......哎! 一陣兒冷風(fēng)吹過,把剛剛干苦力出了點兒薄汗的葉昊凡吹了個激靈,只見他站起身,狠搓了兩把頭發(fā),終于忍無可忍的發(fā)起牢sao:“?。?!早知道在酒店時就該給你家那位打電話來接你,我真是閑的吃飽了撐的!” 再一偏頭,見許思名一手耷拉在膝蓋上,一手強撐著前額,一聲不吭的坐那兒,大半夜雖看不清什么表情,但整個人就跟受盡委屈的農(nóng)民工一般凄楚。 葉昊凡無奈的嘆了口氣兒,看了眼門衛(wèi)室打算去碰碰運氣,不過...以他對許思名脾性的了解,門衛(wèi)十之八|九是不知道他住哪兒的。 他剛走到門衛(wèi)室邊兒上,就看見一個眼熟的大個子身影正在小區(qū)里不遠(yuǎn)處的一條小道上徘徊,時不時探頭探腦抻著脖子朝大門外看,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林莫嘛! 天降救星,葉昊凡激動壞了,壓著喉嚨喊了一嗓子:“喂林大帥哥!”然后狠狠揮了揮雙臂。 門衛(wèi)大叔拉開窗正狐疑的打量著他,轉(zhuǎn)眼見小區(qū)里有認(rèn)識的人過來接應(yīng),便沒再說什么。 林莫蹙眉看著坐在臺階上的許思名,一抬手?jǐn)堖^他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腰側(cè),然后忙轉(zhuǎn)頭跟葉昊凡連聲道謝:“給你添麻煩了昊凡哥,我也是頭回見他這樣兒?!?/br> 葉昊凡看著這么溫馨體貼的小動作,不自在的撓撓鼻尖兒:“咳咳,可不嘛,我不知道你們家住哪?正犯愁呢,還好你及時趕到,誒呦這是不是就叫內(nèi)啥...心有靈犀??!” 林莫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知道你們今兒年會,一看這么晚還沒回估摸是喝了不少,打電話給他還關(guān)機了,不太放心就下來等等看?!?/br> “他手機好像...掉了,哎這一路手忙腳亂,就...沒顧上那么多。” “原來這樣,行吧昊凡哥,你趕緊回吧,天冷別再感冒了,今兒太謝謝你啦!” “嗐~沒事兒,那你們也趕緊進去吧!” 葉昊凡在路邊揚招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去關(guān)上車門時還偏頭望了一眼,只見林莫蹲在許思名跟前微微揚著下巴,一手拉著他手,一手捧著他臉頰,似是正說著什么,夜色籠罩下的這番場景,竟美出了幾分詩意。 車飛馳而去,葉昊凡收回目光愣怔了一瞬兒,隨即回過神兒來,他勾了勾嘴角,輕輕搖頭嘆息,千思萬緒交織成了一個頓悟——怪不得會彌足深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