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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兒子能渡過難關嗎? 渡過難關又怎樣,那個女孩已經死了,兒子如果醒來將面對的是巨大的悲痛。 劉崢嶸也陷入巨大的悲痛中。 原來一個人到想要愛惜羽毛的時候,才發(fā)現自己已經沒有羽毛可以愛惜了,他年輕時候做的所有孽臨老齊齊報應來了,只是為什么不是報應在他的自身,而是報應在他的兒子身上。 小慶從來沒有見過他老板如此傷心欲絕,哭得昏天黑地。 他一個孤兒承蒙老板收留在身邊當一個司機,有一份養(yǎng)活自己的職業(yè),老板其實就是像他付父親一樣,老板這么傷心難過,小慶也是非常傷心的。 老板親兒子新婚當天夫妻雙雙遭遇車禍的打擊讓他的老板猶如晴空遭了一記閃電,小慶只能擔負起好好照顧老板的責任。 現在,老板身邊只有他可以依靠了。 …… …… 覃笙一夢驚醒,發(fā)現自己置身在向家。 昨天他本來和學校請假,要準備去參加他大哥和小姑姑的婚禮,然后突然就被常大哥從學校接到了向家。常大哥讓他以學業(yè)為重,好好準備高考,畢竟年初的藝考,他已順利考上某院的民樂系古箏專業(yè),現在就等高考的文化課環(huán)節(jié)。 從小到大因為練琴的緣故,他的文化課相比其他同學是比較弱的,所以只能趁藝考后高考前的這段時間發(fā)起沖刺,各種補習班,各學科補課老師,覃笙絲毫沒有覺得累,反而鉚足了勁。 正是因為覃笙到了關鍵時期,不能讓他分心,不能讓他遭受打擊,影響他的考試。 高考,這是關系很多數孩子命運的時刻,盡管對于覃笙來說,如果高考失利,對他的影響不至于像普通家庭的孩子那么大,但同樣也會失去某院的入學資格。 作為古箏世家的傳人,哪個流派世家里的年輕傳人沒有考上最權威音樂學院的古箏專業(yè),進行更為專業(yè)的進修的? 作為箏壇代表流派之一,如果他考不上,就是丟了云箏世家的臉。 覃笙一向是乖的,縱容知道事情有玄機,但也聽從安排。 他從房間走出去,遇到了向前和高金嫻,覃笙也別想從二老口中問出些什么,不過二老倒是告訴他常勝將軍去覃家了。 常勝將軍去覃家前,將覃笙的補課老師們都約到向家來,所以覃笙很快就陷入補課浪潮,而顧不得詢問家里出了什么事。 常勝將軍并沒有去覃家,而是直接去醫(yī)院。 眼下覃家人都在醫(yī)院,他去覃家也沒有必要。 常勝將軍抵達醫(yī)院時,醫(yī)院某間病房里已經哭聲一片。 病床上的老人永遠閉上了他的眼睛,他胸腔里那顆堅挺了二十余年的心臟終于停止了跳動。 病房里,老人的妻子、兒子兒媳們都在,哭成一片,就連那位年輕的兒媳婦也默默垂淚。 那正是剛剛趕到醫(yī)院的董靜怡。 常勝將軍從病房盛大的哭聲中退出來,一轉身就看見覃思正拖著醫(yī)生急匆匆趕來,他沖覃思搖了搖頭,覃思放開醫(yī)生,喊了一聲“大先生”也沖進了病房—— 覃家別墅里,有人打碎了杯子。 這一次不是小翼,而是姑奶奶自己。 “姑奶奶,你別動別動,我來收拾,你當心劃破手。”小翼急急忙忙找掃把來清掃玻璃碎片,覃湖站在一旁,手捂著胸口,嘴里喃喃說道:“我怎么心里七上八下的,這么難過呢?小翼啊,他們都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回來了?” 小翼忍著淚胡亂答:“他們,他們在準備覃霄小姐的婚禮哩?!?/br> “那為什么不讓我參加呢?”覃湖不明白,“我可是姑姑!” 現在覃家資格最老的長輩。 小翼只能說:“他們,他們要等準備好了,再來接姑奶奶你?!?/br> 覃湖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晚間,覃家別墅里,終于來了個人,是常勝將軍。 他開著車將覃湖教授接去了醫(yī)院。 “為什么不是婚禮,而是醫(yī)院哪?是誰出了什么事嗎?” 覃湖教授問了一路,直到車子抵達醫(yī)院,常勝將軍將她攙扶下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在她耳邊輕聲說:“姑奶奶,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堅強——” 覃湖教授是被常勝將軍整個架著才順利抵達太平間的。 太平間里放著兩具尸體,她的弟弟覃山海和她的侄女覃霄。 覃湖教授痛哭出聲,整個人癱軟在常勝將軍懷里,她的弟弟啊,她的侄女啊—— 陪在一旁的覃漢董靜怡覃小津白荷四人再一次默默流淚。 未免李夢瑤再受刺激,覃思陪著她在病房里,她因為傷心過度,身體虛耗,正在輸液。 覃笙是在自己祖父與姑姑火化那天被接去參加告別儀式的。 覃山海和覃霄的骨灰被葬入覃川、桑教授同一片的墓園里。四個人的墓連在一起,就算是在另一個世界,一家人還是在一起。 覃湖教授的阿爾茨海默癥正是在喪禮那天開始的。 她突然就不認識身邊的人了,逮著覃小津叫山海,逮著覃思喊寧寧,突然之間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大家將她帶去看了醫(yī)生,醫(yī)生初步診斷:阿爾茨海默癥。 這個病無法康復,只會越來越嚴重,哪怕是藥物也不能改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