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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兒子的教育問題,夫妻兩個也產(chǎn)生很大的分歧。笑眉覺得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而路京生卻說,小兵是他的兒子,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過不上好日子,做兒子的就應(yīng)該跟著過窮日子。 笑眉覺得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家暴。 路京生的拳頭成了笑眉心頭一道過不去的坎。 每當(dāng)路京生回到家來,笑眉就本能的提心吊膽。她不知道他的拳頭什么時候就會落下來。 這種畏懼甚至演變成路京生回家來,先打她一頓,笑眉才能夠安心。 晚飯的時候路京生回來了,照例打了笑眉兩拳,甩門去房間了。進房間之前不忘踢了墻角小兵的古箏一腳。 小兵憤怒,但被笑眉的眼神制止了。 “不要反抗他。你打不過他,你還是個小孩子?!毙γ贾荒軣o力的安撫自己的兒子。 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力量懸殊,打起來小兵只會吃虧,而笑眉不愿意小兵受這不必要的拳頭。家里有一個人受這拳頭已經(jīng)夠了。 小兵知道母親是為了保護他。 晚上小兵睡著了。 笑眉被路京生從床上踢了下來,笑眉要去和小兵一起睡,路京生也不讓,路京生又把她扔去了陽臺。門被從內(nèi)鎖了起來。 笑眉坐在陽臺上,忍受著夜里的寒冷。很快,路京生又打開陽臺的門沖了出來,他手里拿著遙控器,對著笑眉的腦袋就是狠狠的幾下—— 第559章 番外七 受害者有罪 笑眉抱著腦袋蜷縮在陽臺角落里。 夜風(fēng)中,她的身子瑟縮一團,像個遭受攻擊無處躲藏的刺猬。 而她這只刺猬多么悲哀,她連刺都沒有。 她沒有任何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 她有的都是軟肋。 兒子,她的懦弱的性格,這些都是她的軟肋。 路京生就握著她這些軟肋,狠狠蹂躪,畢竟,這種暴力用不著承擔(dān)任何后果,因為這是一個不會反抗的女人,這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女人,這是一個他欺負(fù)起來零成本的女人。 他已不滿足于用遙控器去敲笑眉的腦袋,他敲到激情處,抬腳給了笑眉幾腳,直接將笑眉踢趴下了。 笑眉的臉貼著冰冷的陽臺地面,她腦子里一片空白,耳邊卻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那是劉儀寧。 劉儀寧問她為什么不離婚。 啊,劉老師為什么會知道她的婚姻不幸福? 劉儀寧第二次來找笑眉的時候已是一周后。 箏團的集訓(xùn),笑眉直接沒有讓小兵去參加了。 “我說過下一期我會免去小兵的學(xué)費,”劉儀寧表情嚴(yán)肅,語氣里帶著一絲生氣,“可你為什么連這一期都不讓小兵參加了?” 笑眉低著頭,她的樸素的衣著和她家客廳灰撲撲的擺設(shè)分外協(xié)調(diào)。 這讓劉儀寧想到兩個字:階層。 這個屋子,這個屋子里的一切,包括物和人,都代表一個階層。 笑眉的階層,小兵的階層,那讓人無力又悲傷的階層,要去突破多么難。 母親為什么能帶著他和浪花突破,那是因為天上掉餡餅,覃小津就是那個餡餅。 笑眉和小兵沒有餡餅,笑眉和小兵還現(xiàn)在階層的泥濘里,不可自拔。 劉儀寧心頭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劉老師,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是做人還是要自力更生的好,靠別人總歸是不對的,下一期的學(xué)費我交不出來,所以不如這一期就不去好了,早點斷舍離,讓小兵早點適應(yīng),就能給早一點走出這種悲傷?!?/br> “小兵媽,我不知道你這是不是自尊在作祟,你就不能為了孩子放棄自尊嗎?為了讓小兵得到好的教育機會,你放下身段來求我又如何呢?更何況我自己拋出橄欖枝,而你居然還不肯接,小兵媽,你不配做小兵的mama?!?/br> 劉儀寧竟然說出這么重的話,筱眉震驚了。 她眼里有激憤的淚水。 劉儀寧從那張陳舊的木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笑眉跟前去。 他抬手撩起笑眉散落臉龐的長發(fā),笑眉臉上的傷痕就露了出來,這讓笑眉很難堪,只能本能朝后退去。 劉儀寧也沒有再上前,而是說道:“你身上像這樣的傷還有很多吧?是你丈夫打你的吧?連離開一個家暴男人的勇氣都沒有,你說你都給孩子做了什么榜樣?我說你不配做小兵的mama,我說錯了嗎?” 仿佛有一圈掄在笑眉心上,讓她的臉?biāo)查g慘白。 劉儀寧自嘲笑了笑:“我和小兵一樣,在我小時候我也有一個喜歡打人的父親,他的拳頭專門用來打自己的妻兒?!?/br> 這讓笑眉十分意外。 劉儀寧很坦陳說道:“覃家先生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只是我的繼父。不是親生的又怎樣?他對我和meimei,對我mama都特別好,他就是老天爺獎賞給我母親的一塊大餡餅。但是如果,我mama不是先和我父親離了婚,她會遇到這樣的餡餅嗎?遇到了,也沒有享受的資格。小兵媽,你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我的母親?!?/br> 輪到笑眉自嘲一笑。 “劉老師,你太高看我了,我拿什么和您的母親相比?您的母親有才華,是大編劇?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br> “當(dāng)年我母親遇到我繼父的時候,和你一樣,就是個平凡的女子,如果沒有遇到我的繼父,我母親或許也成不了如今的大編劇,只能說,互相成全吧。是我的繼父成就了我的母親,也成就了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