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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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隨意地一說,說完之后,才發(fā)現(xiàn)孔黎鳶沒有接她的話,好像是走神了。 “孔黎鳶,你在想什么?”她眨眨眼,睫毛刮了刮孔黎鳶的手心。 孔黎鳶的手心微微顫了一下,然后像是回過神來一般,笑了一下, “我在想,阿鴦在最后那場暴風(fēng)雪里,會看到什么,會想什么,會做什么,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才會走向一個這樣的結(jié)局?!?/br> 原來在想這件事。 付汀梨之前有閱讀過北疆這段劇情的劇本。 電影最后,阿鴦在所有故事沖突發(fā)生后,打算開著自己那輛破破爛爛的卡車離開。而這時候,遇到一場在故鄉(xiāng)特別罕見的暴風(fēng)雪,車被埋住,她看車窗外瘋狂涌過來的雪絮。 就這樣陷入絕境。 但絕處逢生從來都是戲劇沖突中最為精彩的一種。劇本也在這里做了一個極為巧妙的處理。 窮途末路的情況下,阿鴦不甘心被堵在卡車里死去,于是寧愿背上自己的所有夢想和自己第一把雕塑刀,轟轟烈烈地沖入這場暴風(fēng)雪中。 她是一個逐夢者,追逐的是橫沖直撞氣勢磅礴的人生。她永遠要做一個逐夢者,于是躺在雪地里,恍惚間再次看到走馬燈似的幻覺時,她在龐大的閃爍白光里,費盡力氣舉起自己的第一把雕塑刀。 緊接著就轉(zhuǎn)到電影最后結(jié)尾,是阿鴦作品的特寫鏡頭。原劇本里是白馬,強調(diào)阿鴦在暴風(fēng)雪里再次看到那匹白馬,以一種奇異的荒誕構(gòu)思來呈現(xiàn)電影內(nèi)核。但也沒有定死最后一個作品到底是什么,看上次聞英秀還在猶豫,應(yīng)該是還有改動的余地,甚至還來咨詢了她們工作室的意見。 而且劇本解讀出來,也有另外一層含義,那就是阿鴦在暴風(fēng)雪里舉起雕塑刀,義無反顧地殺死了自己。 而白馬只是一個怪誕意象。 ——原來孔黎鳶一大早躺到雪里,是為了參透阿鴦在暴風(fēng)雪里的心緒。 也難怪,這樣一部比較深晦怪誕的文藝片,主要通過主人公內(nèi)心的情感轉(zhuǎn)折來呈現(xiàn)精彩之處。 對演員來說,的確是一個極大的挑戰(zhàn)。但仔細一想,孔黎鳶接過的所有角色里,就沒有一個不困難的。 轟烈勇敢的惡女李弋、一步一步被環(huán)境壓迫成為殺人兇手的年輕mama張玉、雙重人格的女警察楊鷺……哪一個不是困難重重內(nèi)心充斥著復(fù)雜人性沖突? 在百花齊放流量當(dāng)先的娛樂圈,孔黎鳶明明擁有一張可以走走商業(yè)電影演演偶像劇就能不愁流量不愁紅的臉,但偏偏就選了演員路中最難走的一條。毫無疑問,這是一條孤獨而充滿荊棘的道路,可孔黎鳶偏偏還真的走成了,也終于才走到現(xiàn)在的位置。 一步一步到達頂峰的背后,也許都藏著無數(shù)個這樣不為人知的細節(jié),也許孔黎鳶曾經(jīng)不止一次這樣躺在雪地里過,又或許之前不是雪地,而是更可怕的火海。 ——付汀梨有些走神地想。 她突然想問孔黎鳶為什么要演電影,明明是這么困難這么舉步維艱又這么孤獨的一件事,為什么還一定要做? 可下一秒,又覺得沒必要問。 如果她竭力想要做成這件事,那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幫到她。 于是,她笑了一下,睫毛再次劃過孔黎鳶為她擋去風(fēng)雪的手心,松弛地說, “那你問一下阿鴦不就好了?” “問阿鴦?”孔黎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外,“怎么問?” “怎么問——”付汀梨重復(fù)這幾個字,像是在喃喃自語。 然后又笑了一下。緊接著,在接近于撕裂空氣的風(fēng)聲里,大喊一聲, “阿鴦!”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雪地空曠,周邊不知道有沒有人,她被捂著眼睛,義無反顧的一句“阿鴦”,好像將整片雪野都震得發(fā)抖,驚得那些小鳥都瘋狂地扇動翅膀,不知道是不是飛走了。 喊完了,她又聽著周圍翅膀扇動的鮮活勁兒,在孔黎鳶的手心里特別張揚地笑, “怎么樣?要我?guī)湍銌枂???/br> 孔黎鳶也笑,笑聲在顫動的手心外有些模糊,像是一團吹到耳朵邊上的積雨云。等笑完了,才輕輕地問, “那你要替我問什么?” “這還不簡單!”付汀梨做足了準備,吸一大口氣,然后又高亢地喊, “阿鴦!你想活還是想死!” “你最后看到的,是白馬——還是其他的!” “你現(xiàn)在開心嗎!暢快嗎!難受嗎!想要走出這場雪嗎!” “阿鴦!你怕不怕!” 躺著大喊未免有些中氣不足,她喊了這幾句,胸口就有些憋得慌。 可不知為什么,這種喊出去的感受,讓肺部那種熟悉的疼痛席卷而來,反而讓她覺得更加暢快。 于是她松快地咳嗽幾聲,想要繼續(xù)喊。但就在這個時候,孔黎鳶卻先出聲了, “阿鴦——” 也和她類似的大喊,可卻沒有像她這么高亢的語氣,隱在鳥叫聲和嘶吼著的風(fēng)聲中,顯得和緩而酣暢。 風(fēng)變大了,吹得付汀梨的耳罩發(fā)出撲簌簌的聲響,將孔黎鳶的喊聲吞進去,又吐出來。最后只剩下幾個模糊的、近在咫尺的、郁啞的字眼,在她耳邊飄來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