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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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百個呢?還簡單嗎?” 整整一年過去,她們的一百個漢堡還沒有結算完畢,如今卻又要再來一百個。 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孔黎鳶很散漫地笑一下,然后又補充, “可以?!?/br> 付汀梨聽到答案,放松地闔一下眼皮,夜橋上的風雖涼,但吹起來卻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今年的上海沒有去年那么冷。 或許是因為全球變暖吧。 她這樣想。 可下一秒,她緩緩睜開眼,感覺到孔黎鳶在她身邊,靠在橋邊為她擋住風,然后抬手按了按她的后腦勺。 聲音被風吹得很散,很跳躍, “回家之后我替你補染一下發(fā)根吧?!?/br> 于是她又想——原來是因為她的阿鳶在她身邊,而她還擁有像陽光一樣的頭發(fā)。 等她低頭看一眼,愣愣地說一聲“好”??桌桫S又在她耳邊笑一下。 然后輕輕說一句, “過節(jié)要過好,來年才會順順利利的?!?/br> - 這個元旦,付汀梨過得不是一般的好。 睡到自然醒,新年頭一天的陽光就很溫暖,像只調皮的親吻魚,在黎明清夢逝去的那一秒鐘,吻到她完全敞開的背脊。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和一個睡在她旁邊的女人一起。 她困倦地掀一下眼皮,迷迷糊糊地還沒清醒,又有一個吻落到她的眼皮。 然后她半睜著眼。 剛剛朦朧間撐著頭望她的女人不見了。她遲鈍地低下頭,發(fā)現(xiàn)女人已經(jīng)將臉貼近她的頸。 又將鼻尖埋進她的鎖骨,刮過她最容易覺得癢的位置。 用有些嘶啞的氣音和她講, “早?!?/br> 于是她打了個哈欠,瞇眼看著像黃橙子似的陽光爬到她們糾纏的頭發(fā)上。 張了張干澀的唇,像魚吐泡泡似的,想說“早”,但沒能發(fā)出任何聲音。 于是女人在她心肺之間發(fā)出輕輕的笑聲,又懶懶抬手,很沒有目的地來摸她的臉。這個女人很多時候都喜歡沒由來地做這個動作。 仿佛上輩子是個盲的,只能靠觸碰來描繪愛人的輪廓。 付汀梨夢醒時分的想法也實在是很怪。 她甚至想到——如果孔黎鳶上輩子是個盲的,那她想必是個聾的,好似這樣也足夠相配。 想著想著她笑出了聲。 而孔黎鳶的手還在她臉上慢慢悠悠地停留,手指像親吻魚魚尾,點她的鼻尖,揉她的唇,又滑到她的眉骨,再磨她的眼皮…… 弄得她一大早就開始癢。 于是付汀梨很不客氣地威脅,“孔黎鳶,你小心點,我會吐口水?!?/br> 而孔黎鳶應對她威脅的方式是大笑。女人的聲音從她胸腔前傳出來,溫溫的,但又有些繾綣。 然后和她說,“魚才總是吐口水?!?/br> 于是付汀梨也只剩下笑了。 好奇怪,孔黎鳶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相比于孔黎鳶又柔又懶的笑聲,她的笑聲有點脆,又有點綿。 兩種笑聲混在一起,迎來二零二三的第一個清晨。 以前付汀梨陪喬麗潘看電視,那時候喬麗潘愛看的劇總是演一種老套的劇情——在一起打情罵俏的戀人動不動就笑起來。 你笑我也笑,都不知道是為什么要笑。只有電視機前面的她不笑,而且還聽著這些笑聲起一身雞皮疙瘩。 而如今,她也一邊笑,一邊將女人抱得更緊,手心護住在對方單薄背脊,皮膚很薄,骨很近。 像靈魂出竅,縮在她掌心。 她小心翼翼地護著這團靈魂,犯困地打了個哈欠,說,“我還困,不想起?!?/br> 孔黎鳶的手滑到她頸后,眼睫毛刮過她的喉嚨, “那就再睡。” 于是她真的又睡著了。 和孔黎鳶一起睡的時候,她總是很容易醒不來,一不小心就會睡個到下午的回籠覺,甚至可以永遠睡下去。 下午,她們再次醒過來。 大明星孔黎鳶很沒有形象地穿一件舊衛(wèi)衣——這件衛(wèi)衣已經(jīng)被付汀梨上次用洗衣機洗得染了色,上面的橘紅小鳥印花被染成了東一塊西一塊的藍青色。 孔黎鳶也不介意。 很隨意地罩在身上,配一條看起來很粗的毛絨睡褲,一張五官深邃的電影臉仍有穿高定那種風采。 擼起袖子,很專業(yè)的架勢。 將她固定在椅子上,對著一面瘦窄的全身鏡,將調好的發(fā)膏很利落地往她腦袋上涂。 已經(jīng)做過褪色,只剩上色。 發(fā)膏有些涼,貼在頭皮上,付汀梨下意識抖了一下。于是孔黎鳶停住動作,從鏡子里望著她, “痛嗎?” “怎么會痛?” 付汀梨搖頭搖到一半,被孔黎鳶按住。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孔黎鳶細白的手腕上被她蹭上了發(fā)膏。 這下瞬間頓住,老老實實地固定住腦袋,又說一遍, “不痛?!?/br> 孔黎鳶點一下頭,手上的動作放得更輕,手法意外專業(yè),以至于付汀梨陡然想起,這個女人之前演過理發(fā)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