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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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是不知道的。就像她母親臨走前跟他說的那樣,她不會愛自己,自然也不懂愛別人,即便這個別人是自己的孩子。齊月在自己不長的歲月里也沒有學(xué)過愛,他不會愛自己,他不知道可以挑選喜歡的食物,不知道天冷了應(yīng)該加衣服,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對齊陽的喜愛究竟是哪一種。他忽然明白了作為哨兵為何他從未看見過自己的心門,原本離奇又古怪的事情在他身上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沒有心。沒有愛的人似乎連恨都是缺乏的,世間最強烈的兩種情緒都無法在他心里蔓延,難怪他長成了這么奇怪的人。 而這個奇怪的人,花了整整六年,都沒有搞清楚,到底他對自己喜愛的人,是何種喜愛。但是沒有關(guān)系,齊陽以后會遇到一個搞得清楚的人。他這么好,總有一天會找到對的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幸??鞓分?,光是想到這里,齊月都想為齊陽的幸福落下淚來。 齊陽盯著他猶疑的臉,灼熱的眼神像是要在齊月白皙的面皮上打出一個洞來。他等不及那根新年的仙女棒了,他甚至等不及桌上的開水放涼,也等不及齊月那支支吾吾的回答,他帶著半是破罐子破摔半是溢滿心房的熱情告白著:“可是我喜歡你。不僅僅是出于想要拯救你的心,齊月?!彼聪螨R月,眼神也半是溫柔,半是堅定,“我喜歡你,是齊陽對齊月的喜歡?!?/br> 于是齊月整整18年的飄零停止了。 再大的風(fēng)雨也帶不走他無根的人生。 齊月想,他靠岸了,齊陽,就是他的岸。 第92章 吃不完的糖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六年前他被這雙手牽著的時候還不知道未來的路會在哪里,他總是習(xí)慣了被拋棄,他的母親,帶走他的研究人員。他曾以為齊陽也不過是這些過客之一,匆匆地出現(xiàn)在他的人生里,匆匆地將他拋棄,所以他是抗拒跟齊陽走的,他總覺得外面的世界比里面的更可怕。 在那個禁閉的房間里,齊月雖然感受到rou體的折磨和痛苦,但起碼他是不會被拋棄的。所有的人都說他是最成功的試驗品,所有的人都不敢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他們甚至特地為齊月建造了禁錮他的秘密通道和房間,年幼的齊月以為這就是靠岸的感覺,他視這群犯罪者為歸屬。 不然呢?除此之外他還有其他可以回去的地方嗎? 齊月想到一開始被帶去基地的時候,那個從母親手中接走他的叔叔很沉默,他看著同樣沉默的齊月似乎感同身受他在家庭中遭受的創(chuàng)傷。于是他花了更多的時間去陪伴齊月,甚至有時間給他讀童話,每當(dāng)齊月在漫長的實驗中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他總會忍著劇痛四下張望著尋找他的身影。這個叫王耀祖的男人有著世界上最俗氣的名字和最理想主義的情懷,當(dāng)整個基地遭受突襲時,齊月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開始變得不再重要,那些總是夸獎他,總是盯著他的研究員們發(fā)了瘋似的丟下孩子們四散逃竄。只有王耀祖拿上那把關(guān)押齊月的鑰匙,從逃離的希望中重新跑了回來,他跑回齊月的身邊,卻沒有牽起齊月的手。 這個原先被自己視為父親一般的角色禁止他的靠岸。 他打開門鎖,看著被綁縛著的瘦小男孩,艱難地告訴他:“逃走吧?!彼难蹨I中透著對齊月和自己的懊悔,“求你了,走吧?!钡R月并沒有動。 說完,這個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純白的走廊盡頭。 齊月那無根的命運便又隨著風(fēng)雨沉浮起來。那時候的他已經(jīng)不想靠岸了,那時候的他只想快一點,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沉到最深的水底,慢慢死亡腐爛,淹沒他欲哭無淚的短短一生。 只有齊陽。 無論是六年前,還是現(xiàn)在,只有齊陽。他用一段牽手,一根巧克力棒,還有一句幫助的諾言捆綁住自己,他把自己綁回岸上,還告訴他,他喜歡他,他說,作為齊陽的自己喜歡齊月。他不知道就是這樣的一句話,齊月瞬間就在這片泥土里生了根發(fā)了芽,他不想走了,他走不掉了,他被齊陽困死在了人間。 你看,多么幸運,齊月想,我在齊陽這里偷到了一塊再也吃不完的糖。 齊月突然捧起齊陽的臉,他看著齊陽的樣子讓齊陽再次想到那句“情不自禁”。他的確是情不自禁的,齊陽甚至以為齊月會親吻自己,但他只是撩起齊陽的額前的碎發(fā),盯著他的眼睛說:“我還不知道?!蔽抑赖?,其實我知道的,“你能不能再等等我?” 齊陽愣愣地看著他,明明是一句等待,他卻覺得齊月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放開了??捎刹坏盟?xì)想,齊月的眼睛就誘惑著他說了句:“好。” 齊月蒼白的皮膚被太陽照得透明,齊陽怕他就此消失在陽光下,只能抬起自己的手附在他捧著自己臉的手上。齊月感受著他留在自己身上最后的溫暖,用皮膚記下齊陽手心的觸感,他將那顆吃不完的糖藏到自己心里,輕聲告別道:“謝謝你,齊陽?!?/br> 齊陽到底還是沒來得及喝那杯桌上的水,他匆匆離開齊月的宿舍,齊月想要送他到大樓門口,卻被齊陽臉紅著拒絕了。他開始有些后悔就這么跟齊月告了白,也不算是確定關(guān)系或者逼齊月想明白,單純的就是想讓他知道,齊陽喜歡他。人總是害怕將情感宣之于口,大抵是恐懼拒絕和嘲弄,但齊月不會。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真誠的人之一,就算他有秘密,那現(xiàn)在也平鋪直敘地暴露在齊陽面前了。齊陽篤定他不會騙自己,也就篤定了那句“再等等”。他總是等得起的,齊月等了整整六年才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如果當(dāng)真心意相通,他們總還有幾個六年相知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