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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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在意誰是幕后黑手,也絲毫不在意自己無人認領,他所在意的,有且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王耀祖的行蹤。 當他從治療中或是睡夢中醒來,第一件事總是問:“王耀祖呢?”沒有人回答他,因為那時的醫(yī)療隊都是內(nèi)城區(qū)值守人員,他們沒有參與抓捕行動,自然不知道這個王耀祖是誰。每次醫(yī)護人員搖頭后,他總是安靜地點點頭,隨即加上一句,“你們不要傷害他,他不是壞人,他是我爸爸?!?/br> 年幼的安其遠以為這樣的一句謊言就能拖延王耀祖的死訊,他以為王耀祖已經(jīng)順利逃跑了,跑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這樣也是好的。如果他安全的代價是兩人永不相見,安其遠覺得這樣似乎也沒有什么問題,畢竟他的母親也是這么做的??伤恢?,王耀祖早在他被解救的當天晚上就自殺身亡了,當齊陽拉著他的手走到通往外界的路上,王耀祖槍里的子彈就穿過他的下顎,從他的后腦勺飛了出去。 整個醫(yī)院最后只剩下了安其遠一個孩子,醫(yī)院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工作,人們也不再在門外聚集,只有這個孩子,這個仿佛被世界遺忘的孩子,還在醫(yī)院里呆著。等到軍部搞清楚了總理的計劃,并想要鎖定那個唯一確定暴走的孩子時,他們手上只剩下安其遠了——也恰好是安其遠。他因為無法被治愈的精神世界被困在了醫(yī)院的圍墻中,也因為無人認領被遺留在病房里,他就這么一個人安靜地坐著,每次抬頭的時候,總是問一句:“王耀祖呢?” 軍部只能下令將他轉(zhuǎn)移,將他放在總理眼皮子底下顯然是個極其危險的舉動。安其遠被偷偷放進裹尸袋中運送出了醫(yī)院,在幾經(jīng)周轉(zhuǎn)后來到獨立機構中,一家專門收容異常哨兵的機構,這么說起來,倒也合適。但這里的布局真的跟天文臺下的實驗室太過相似了,也是一樣的禁閉室,一樣的辦公室,安其遠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再一次被抓住了,于是他期待地問道:“王耀祖呢?他也在這里嗎?” 軍部的人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向他坦白。其中有一個年輕的男向?qū)?,他的白大褂里穿著奇怪的卡通少女t恤,帶著厚厚的黑框眼鏡,身材微胖,蹲下身問他 :“這個王耀祖,是你的誰?為什么天天問他?” 安其遠盯著他看了會兒,遲疑道:“他……他可能是我爸爸?!?/br> 眾人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在場跟安其遠能有所接觸的人,大多都對案件有了切實的了解,從一開始報告的不完整,到現(xiàn)在摸排清楚后,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王耀祖就是那個舉槍自盡了的人犯。據(jù)當時在場的哨兵龔倩說,那個男人看上去像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可能他根本沒想逃,他只是走到一座高山上,看了看頭上的月亮和腳下的風景,在眾人面前平靜地開了槍。后期他們上前檢查槍支的時候,里面只有已經(jīng)奪去他生命的那一顆子彈??涩F(xiàn)在,安其遠卻說,這個男人,那個犯人,可能是他的父親。 那位男向?qū)в行┢婀值貑査骸翱墒悄愕膽艏怯浬?,親生父親那一欄寫得明明是不明啊?!?/br> 安其遠便不說話了,他沉默地坐在鋪滿玩具的乳白色柔軟地面上,周圍的人都被他的直腸子搞得膽戰(zhàn)心驚,又生氣他這么說話傷害到已然千瘡百孔的孩子的心。他們紛紛瞪了他好幾眼,這才讓他成功閉了嘴。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安其遠并不經(jīng)常說話,除了詢問王耀祖以外似乎對任何其他事情都沒有額外的興趣。給他的玩具,他沒有興趣,給他書本,他似乎識字也不多,帶他去見向?qū)?,他也乖乖地讓向?qū)冏鼍矜溄?,但最后無論擁有何種才華的向?qū)?,都無法從那片黑暗中找到一絲一縷的真像。他似乎是一個由絕望派生出的rou體,除了承擔絕望,再無其他作用。 期間,軍部也嘗試跟安其遠的母親聯(lián)系,但她似乎對安其遠的病痛充耳不聞,反而在得到他暫時可能無法回家的消息后松了口氣。當女人倉皇掛斷這個關于自己兒子安危狀況的通話時,人們是震驚且憤怒的,他們說應該將她立刻逮捕,應該讓她也承受這個年幼孩子的折磨,但事實是,為了不暴露安其遠的身份和所在地,他們無法對這個女人做出任何的懲罰,不過也幸好這個女人并不想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哪里,她甚至沒有做出任何提問,就掛斷了電話。 所有人都想要愛護安其遠,所有人都想要治愈安其遠,但只有安其遠在等一個人,在等一個真像,他只是單純地想知道王耀祖去了哪里,單純地想知道他是不是又一次拋棄了自己。明明是他打開了自己的門,明明是他叫自己逃走的,如果當時他愿意跟王耀祖一起逃走,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了? 他一遍遍地提問,一遍遍地被敷衍,終于,那位穿著卡通制服的男向?qū)г僖踩滩蛔×?,他對這種欺騙孩子的行為感到可恥,就算謊言是善意的,還是抵不住這個孩子的堅持,他悄悄告訴安其遠:“王耀祖已經(jīng)死了。” 令人意外的是,安其遠卻同他母親一般松了口氣,說:“太好了,他不是丟下我?!?/br> 第174章 齊月,月亮的月 一時間,小胖胖的內(nèi)心五味陳雜,他想到自己活到這個年紀,拖父母的福才找到一份不用上前線的安穩(wěn)工作,最大的夢想是和游戲里的傲嬌學妹結(jié)婚,而這個年僅十幾歲的孩子,正帶著輕松的口吻談論一個被他當做父親的人的生死,只能說,人各有命。他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問他:“你……你不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