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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瞬,母親躺在床上,唇角掛著恬淡的笑。 她走出門,天光刺眼,唯有雪中那人的白衣白發(fā)深刻地映入她的腦海。前塵舊夢,如夢幻泡影般一一散開。 “她醒了!”汐兒高興地大喊。 羽家三兄弟頓時松了口氣,他們幾乎以為自己的腦袋要搬家了。 子也站起來,抹了一把汗:“那個……拂煦啊,現(xiàn)在能放了我的師叔們了嗎?” 他望著仍然架在三個師叔脖子上的劍,心有余悸。 羽家三兄弟站成一排,仰著頭,把自己的脖子露出來,冷冷的劍氣貼著脖子,三人大氣都不敢出。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三年,這個女孩也在神醫(yī)谷里睡了三年,拂煦見到女孩的那刻,就把魔血交給了子也,那是魔族最純正的皇血,連拂煦都不知道明辰是從哪里取來的。只道明辰消失了兩天,回來就把這瓶魔血連帶著一封信給了拂煦。 有了魔血,那秋家的靈血就沒有用了,子也本想把四大仙族的靈血偷偷珍藏,結果還沒想好藏的地方,就被三個師叔給一把火燒了。 那三個家伙邊燒邊說:“命要緊啊,師侄,到時候被發(fā)現(xiàn)我們藏著他們的靈血,會被群起而攻之?!?/br> 子也只能捂著自己的胸口,拼命地安慰自己不要緊的,反正有魔血,到時候偷偷留一滴就可以保命。 結果那一整瓶魔血,都被拂煦看得緊緊的。子也使出渾身解數(shù),都留不住一滴,最后全進了女孩的口中。 “真是暴遣天物。”子也心痛地說。 “你說什么?”拂煦捏著瓶子回頭。 “我說,她真是幸福?!弊右裁嫔衔⑿χ?,內心絞痛著。 傳說中,魔皇血是有rou白骨之奇效,用了之后,女孩身上的傷確實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好了,但她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神醫(yī)谷的人都覺得蹊蹺,找不到原因。如果不是她的呼吸平穩(wěn),心跳正常,眾人都要覺得她已經(jīng)死了。 她就這樣睡了三年,這三年里子也和自己的師叔們用了很多種方法,都沒能讓她醒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副殘破的身體倒是越來越好了。 可就算身體全好了,人醒不過來也是白搭。 拂煦等的不耐煩了,再加上本來就有點不信任他們,終于在三年后的今天爆發(fā),一把劍架著剛剛睡醒的羽家三兄弟來到子也家里說:“如果今天還醒不來,那這三個家伙就給我去下面陪她?!?/br> 不得不說拂煦這招用的真是妙不可言,這么一嚇唬,徹底把子也的潛能給逼出來了。四個人用了三年的時間都沒能做到的事,最后子也用一天就完成了。 拂煦眸光冷冷,收回劍,羽家三兄弟沒了壓力,癱坐在地上喘氣。對方是元嬰修士,他們三個又是醫(yī)修,完全招架不住,沒法抵抗,狼狽如喪家之犬。 霽雪醒來之后,就是見到這樣詭異的一幕,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現(xiàn)實。 “快點把劍收起來,嚇到孩子就不好了?!弊右踩跞醯卣f。羽家三兄弟也異口同聲地附和:“是啊是啊?!?/br> 拂煦目光掃了他們一眼,這四人立即閉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什么叫元嬰仙者的氣勢,這就是! 這個時候子也才意識到明辰有多恐怖,自己之前居然敢那樣不敬。那哪里是能和他平等交流的人啊,只要他一個不高興,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他們。 霽雪過了好久才適應光亮,視線漸漸清晰,輕紗帳映入眼簾,這一瞬,恍若隔世。 “別怕,我們會治好你的?!狈黛阄罩氖郑崧曊f。 霽雪目光微移,牽動嘴角,艱難地露出一個笑容,嘴唇蠕動,無聲地說出兩個字:“謝謝?!?/br> 說完,她便睡了過去。 拂煦皺眉望向子也,子也立刻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把脈,拂煦在他背后冷冷地盯著他。 子也如坐針氈,鋒芒在背,冷汗順著額頭一滴一滴地往下流,羽家三兄弟緊張地注視著這邊的動靜,腿卻慢慢地往門口移動。 子也收回手,長長地松了口氣:“她睡著了,估計一個月后就能醒來?!?/br> 可算是保住小命了。子也的手現(xiàn)在還顫著。 “下去吧?!狈黛愕馈?/br> 四個人如獲大赦,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總算是要好了?!毕珒赫f。 拂煦望著汐兒佝僂的身形,關心道:“辛苦了,去休息吧,這里有我?!?/br> 如果子也在這里,大約會抗議,憑什么有差別待遇! 汐兒搖搖頭:“辛苦的應該是仙子,這三年一直守在這孩子身邊。”夜已深,汐兒便不再多做打擾,退了出去。 拂煦替霽雪掖了掖被子,這里是子也在神醫(yī)谷中央建的一座閣樓,兩年前霽雪傷勢穩(wěn)定之后,他們就把她移到了這里。 原本這座閣樓里還住著別的醫(yī)修,但當他們發(fā)現(xiàn)這里來了個元嬰仙者之后,嚇得集體搬家,這里就只有拂煦和霽雪住了。 拂煦來自浮渡谷,說來還是子也的鄰居,因為浮渡谷就在神醫(yī)谷的旁邊,只不過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浮渡谷一直對外封鎖,不讓任何外人進去。 拂煦也并不喜歡出來走動,所以神醫(yī)谷的醫(yī)修們都不知道自己的鄰居是誰。 月上西樓,閣樓的樓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拂煦打開窗,一只雪白的貓兒敏捷地躍進來,歡快地在地上蹦了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