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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消息,趙太醫(yī)本是三日前就該到的,卻不知路上是有什么事兒耽擱了,約莫今日或者明日便會到,老奴已是讓人放出了消息,他應當會到此處來……” “不必了,人已經到了?!?/br> 葉管家還沒回完話,只見葉昰傾神色凝重,看著遠處的路口,卻是茯苓領著人過來了。 葉管家順著葉昰傾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茯苓帶著的人正是如今太醫(yī)院的掌事,葉岐的大弟子趙太醫(yī),至于旁邊那個花信之年的小娘子,正是趙太醫(yī)的幺女,趙怡燕。 葉昰傾見了來人,沖著葉管家使了個眼色,葉管家連忙出了亭子,倒不是去迎接趙太醫(yī),而是去把在那邊撒歡的景湉期叫回來。 “趙掌事路途顛簸,為何不好生安置,派人通傳一聲便是,怎么能讓他親自走這么一趟?”葉昰傾神色冷冽,對領了人來的茯苓厲聲道。 “少閣主莫怪,是下官自作主張,車馬停的不遠,下官也正好走動走動?!壁w太醫(yī)連忙為茯苓寬解道。 “您一路辛苦,先坐下飲杯茶吧?”葉昰傾親自給趙太醫(yī)斟了茶水。 茯苓也極有眼色的給趙怡燕也斟了一盞,趙怡燕貞靜的垂著眼,心里卻止不住的幽怨,若不是這下人多事,葉昰傾應當也會為自己斟一盞茶水。 那邊景湉期弄掉了兩只簪花,因得要見人,一群丫鬟正圍著她給她整理衣裳頭飾,這次她把院子里輪班的六個丫鬟都帶出來放風,這架勢在趙怡燕看來,用驕奢這個詞來說一點不為過。 景湉期被丫鬟們簇擁著往這邊走,正是如眾星拱月一般,這雨亭不大,也只有今日當值的丁香與景湉期一同進去,在旁伺候,其余人也只能在外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 前幾日景湉期就聽說了趙太醫(yī)奉皇命南下巡視,與皇嗣有功的幺女趙怡燕也跟來了,卻不想這父女倆竟是會來此處拜見,難不成要給葉昰傾貼一個濟世閣少閣主飛揚跋扈的標簽? 景湉期曉得,自己方才那嘻嘻哈哈的模樣,多半是給葉昰傾丟人了。 “這是太醫(yī)院的趙掌事。”葉昰傾見景湉期進來了,走走過場,與她引薦了一下趙太醫(yī),好在她今日不似先前那般不倫不類穿的短打,好歹還看得過去。 景湉期照著蘇嬤嬤教導的姿勢,無比標準的給這位太醫(yī)大人行了個萬福。 “這是小女,此次得了娘娘的口諭,與下官一道南下,也見見世面?!壁w太醫(yī)也趁機引薦了一下自己的女兒。 雖說這時候趙怡燕的年紀比景湉期大,但是景湉期可叫不出一聲jiejie,先前柳依依因為是葉昰傾的表妹,她還可看在葉昰傾的面子上叫一聲。于是景湉期也不說話,只又沖著趙怡燕福了福身子。 趙怡燕連忙離席行禮,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一下景湉期,只見她腰間如今佩著的正是先前在珍寶閣趙怡燕曾經見過的那個鏤空的玉玲,頭上的珍珠攢成的簪花也是價值不菲,花心那顆寶石也不是俗物。 至于景湉期的衣料,自然都是進上的好物,先前皇后娘娘賞過趙怡燕幾匹,趙怡燕本著孝敬之意,都給了趙夫人。 “卻不知趙掌事此次南下,可有什么見聞?”葉昰傾倒是無意在女兒家身上費心,使了個眼色,讓景湉期在自己身旁落座,順手給她斟了杯茶。 景湉期乖覺的坐下,閉嘴,喝茶,吃東西,豎起耳朵聽。 趙怡燕這才發(fā)覺,景湉期今日的衣裳料子和葉昰傾的竟是一模一樣,顯然是從同一匹布上裁出來的。難怪她剛剛見了景湉期便覺得怪異,原來是怪在此處?!怨不得先前華陽公主如此生氣,就連趙怡燕心中也不是滋味,酸溜溜的。 “這一路倒是無甚大事,雖說春日里忽寒忽暖,確有幾處的百姓多感風寒,下官瞧了也不是時疫?!壁w太醫(yī)說著話,卻也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個老閣主新收的女弟子兩眼。 瞧著也無甚特別,倒是很不穩(wěn)重,丫鬟仆役成群,略顯輕浮,也就模樣端正些。 “少閣主,茶水涼了,若不然還請您與趙掌事移步,此處風大?!比~管家適時插了嘴,此處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何況還擾了女郎放風箏的雅興,原本大家都歡歡喜喜的,趙掌事想要拜見少閣主,未免也太急了些,不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甚是。”葉昰傾征詢趙掌事的意愿,那一位哪里會說一個‘不’字。 “趙家娘子一路辛苦,不如留在此處和女郎一道放風箏,舒活舒活筋骨。”葉管家又來‘出謀劃策’,是以最后葉昰傾和趙太醫(yī)去了別處說話,趙怡燕則是留了下來。 “不知趙家娘子帶丫鬟仆婦,倒是也讓她們過來用些茶水糕點,也好隨身伺候。”景湉期好歹也該盡盡地主之誼,客套了幾句,順便也終于可以放心大膽的瞧一瞧這位皇后身邊的紅人,與皇嗣有功的才女了。 這姑娘長相過得去,算是清秀佳人,只是配葉昰傾卻還不夠,景湉期表示不滿意。 “醫(yī)者出門在外,哪有這么講究的,卻不知meimei近日讀的什么書?”趙怡燕本就存著怨,自是把景湉期的客套之語和她前呼后擁的做派聯(lián)系起來,以為景湉期想譏諷她伺候的人不多,便想在學識這一面找補找補。 “趙家娘子,女郎與您非親非故,怕是當不得您一聲meimei?!辈辉胍恢痹谂圆辉月暤奶K嬤嬤竟然開口說話了,且這話語氣聽來并不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