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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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酷的中老年婦女,不是只會抽煙放狠話而已。 孫立恩還傻愣愣站在院長辦公室里,不知道自己是應(yīng)該繼續(xù)留在這里,還是繼續(xù)看面前的宋院長發(fā)飆。而兩分鐘后,宋院長剛剛掐掉香煙,為第四中心醫(yī)院提供法律服務(wù)的律所常駐顧問就已經(jīng)趕到了辦公室里。 “宋院長?!壁s來的律師姓詹,年紀不大,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他習(xí)慣性的先和宋文握了握手,隨后道,“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聽馬所長說過大概經(jīng)過了,但是我還是需要您先跟我再講一下事情的具體原委?!?/br> “你自己拿手機找吧,綠葉籌上的那個。”宋文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一只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則敲了敲桌面?!澳阆瓤粗液湍阏f說看我的要求?!?/br> 孫立恩覺得自己可能不太適合繼續(xù)呆在這里了,院長要準備法律行動,自己一個小規(guī)培站在這里好像也沒有意義。就在他正準備出聲的時候,宋院長卻搶先想起了自己辦公室里還站著兩個人。她揮了揮手道,“老錢,你先回去繼續(xù)手術(shù)……患者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二期肝癌,肝硬化,乙肝,有腹水?!卞X紅軍的回答很最直接,“現(xiàn)在看,占位在左葉上。切除的話,術(shù)中風(fēng)險不大。但是肝硬化本身就有肝功能受損,切除左葉后,她的肝臟代謝功能可能不足。為了預(yù)防出現(xiàn)肝性腦病,切除病灶后,老趙那邊會先上人工肝,然后送icu等移植順序。腹水是我們判斷是肝硬化導(dǎo)致的門靜脈高壓造成的。等切了瘤子之后,再讓老趙做個門靜脈擴張和分流術(shù)?!?/br> “這還只是治標。”宋文問道,“解決方案呢?” “肝移植?!卞X紅軍攤了攤手,“我們已經(jīng)把這孩子放在移植名單上了。他的父母都有乙肝,捐了也沒法用。愿意捐的兩家老人年齡都70多了,其他親屬不愿捐贈。除了等肝源以外沒有其他辦法了?!?/br> “她的父母都有乙肝?這是他們自己說的,還是你們問出來的?”詹律師眼前一亮,他已經(jīng)看完了綠葉籌上的內(nèi)容。而且敏銳的察覺到,這里似乎有些文章可以作。 錢紅軍想了想,肯定道,“是我們問出來的。小姑娘入院以后查出來有乙肝,后來當(dāng)媽的才承認自己有乙肝?!?/br> 詹律師低頭在本子上記了些什么,然后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是繼續(xù)看著手機上的內(nèi)容。他要盡快把這些內(nèi)容都作為證據(jù)固定下來才行。 “行了,大概情況我知道了?!彼卧洪L點了點頭,“你先去忙?!彪S后她看了一眼孫立恩,“你就是孫立恩對吧?你到外面會客間等一會,我把這點事情處理完以后有事兒跟你說?!?/br> 院長發(fā)話,孫立恩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見。他點了點頭,揣著手機和錢主任一起走出了院長辦公室。 “你不要太緊張?!钡鹊匠隽藭h室的們,錢紅軍在孫立恩肩膀上拍了拍,“宋院長這個人,一般找年輕醫(yī)生談話都是好事兒。要罵人的話,她當(dāng)面就罵了,不會讓人等的?!笨雌饋?,錢紅軍也早就摸透了宋文的性格。 “我倒不至于緊張。”孫立恩苦笑了兩聲,說出了自己最大的擔(dān)憂,“按照預(yù)定計劃,我今天得給劉主任交一個論文的大綱,結(jié)果這幾天忙的我頭都快炸了。大綱才寫了一半。” 錢紅軍裝出一副遺憾的表情,“那我可就救不了你了。可憐小郭呀,年紀輕輕的……”他隨即大笑了出來,“大不了就挨頓罵,這有啥可怕的。要是傷心了來找我,明天中午,我?guī)愠鋈コ灶D羊rou粉犒勞一下自己?!?/br> 宋文的辦公室是里外套間的設(shè)計。辦公室外面,有個和小會議室差不多大小的會客廳。雖然院長辦公室按照國家要求和標準,被限定成了24平米大小。但這間緊挨著辦公室的會客廳,卻成了一個集會議室,秘書處等功能于一體的多功能區(qū)域。而這個多功能區(qū)域,平時也實在是沒什么人會用。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成了宋院長辦公室的一部分。 只不過宋文自己平時不在乎,而且人緣又實在是不錯。再加上這個擦邊球打的足夠精明,這種稍微有些不合規(guī)矩的事情也就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放了過去。 院長助理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她給孫立恩倒了杯水端了過來。而年齡小了人家一截的孫立恩則連忙站起來雙手把水接過,隨后連聲道謝。不管從年齡還是從級別上,院長助理都算是孫立恩的前輩。前輩倒水送過來,孫立恩自己坐在沙發(fā)上就顯得有些很不懂禮貌了。 一起一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動作的關(guān)系,關(guān)上的辦公室門悄悄打開了一條縫,而孫立恩則聽到了隔壁房間宋院長的聲音。 “重點不在于我要怎么搞那兩個沒腦子的家長。”宋文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不光很有底氣,而且因為抽煙而導(dǎo)致的輕微聲音沙啞也非常明顯?!爸攸c是,我要用這個事情把這對家長從醫(yī)療決策里踢出去。真拿到了綠葉籌的錢,他們肯定就把小姑娘扔在我們醫(yī)院里不管了?!?/br> “你這等于是要求剝奪一對父母對子女的監(jiān)護權(quán)?!闭猜蓭熡行┓赋?,“這種案子很麻煩的,我們平時主要搞的是民事訴訟,這個可能涉及到公訴了。” 宋文冷哼一聲,“老娘的醫(yī)院每年付了這么多律師費,可不是為了聽你說‘沒辦法’這三個字的?!?/br> 詹律師沉默了好一陣,壓低聲音道,“有辦法是有辦法,但是……這個手段就不是很好控制……” “有什么麻煩,你們給我搞定?!彼卧洪L似乎又點燃了一根香煙,都彭打火機清脆的開和聲聽起來像是進攻的號角,“綠葉籌的款項加上紅會的資助,應(yīng)該勉強夠這孩子住icu和接受肝移植手術(shù)的費用。把這對家長踢出去,然后再讓綠葉籌和我們直接對接。要是治療費還不夠用,老娘自己出?!彼汛蚧饳C拍在了桌面上,“能不能做到?” “保證完成任務(wù)!”詹律師咬牙把事情應(yīng)了下來。然后拎著自己的公文包,急匆匆的離開了辦公室。 “小孫,進來吧?!彼卧洪L走到窗戶旁,打開了一扇窗戶透氣。院長辦公室的窗戶外面,是那片被當(dāng)做停車場的空地,以及空地旁的直升機停機坪。她指了指辦公室里的沙發(fā),言簡意賅道,“坐?!?/br> 孫立恩像個準備接受訓(xùn)話的小學(xué)生一樣,腰桿挺得筆直,在沙發(fā)上坐了半邊屁股。 “知道我叫你來有什么事兒么?”宋院長坐在了孫立恩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手里還拿了個小小的不銹鋼制煙灰缸。 孫立恩想起了錢紅軍的話,心里稍微安穩(wěn)了一點,搖頭道,“不知道?!?/br> “看來你最近事情很多啊?!彼卧洪L輕笑一聲,把煙按進了煙灰缸里。順手把煙灰缸放在了腳邊,“說吧,那個日本人是怎么回事?” “小林薰是我的病人……”孫立恩解釋道,可話剛出口,就被宋文打斷了?!拔覇柕氖撬系!?/br> 孫立恩犯了難,“宋院長,小林豐先生我也不認識……” “不認識?”宋文冷哼一聲,“他不認識你,還上桿子給劉堂春手里塞診斷中心?” “那您應(yīng)該去問劉主任呀?!睂O立恩是真不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小林豐的計劃雖然是個陽謀,但也只是對于宋文這個級別的人而言。作為一個小規(guī)培,孫立恩連小林豐打算干什么都不知道,對宋文的問題也就更無從答起了。 宋文冷著眼睛盯了孫立恩好一陣子,忽然轉(zhuǎn)移了話題,“劉堂春跟我說過了,你招了一個美國的免疫學(xué)專家來?” “帕斯卡爾博士昨天剛到寧遠?!睂O立恩點了點頭,他覺得這大概才是宋文找他的主要原因?!八F(xiàn)在就在醫(yī)院里,正在熟悉院里的環(huán)境。” “這個專家……”宋文盯著孫立恩的眼鏡,仿佛正在警告他,“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把他留下來?!?/br> 孫立恩還不是很明白宋文的意思,“人家愿不愿意留,這應(yīng)該是雙向……” “咔”短短幾分鐘,宋文又點燃了一根煙,“那些事情,我不管?!彼鲁鲆豢跓煟脢A著煙的手指在半空虛點了一下孫立恩的鼻子,“我不管你是騙,是哄,是求,甚至是威脅。帕斯卡爾博士必須留在第四中心醫(yī)院里任職。而且,他還必須在寧遠醫(yī)學(xué)院里領(lǐng)一個特聘教授的職稱?!?/br> 孫立恩面露難色,“可是如果他不愿意……” “那我就扒了你的皮,然后在皮里填上稻草掛在醫(yī)院門口?!彼卧洪L冷哼了一聲,說出了一個聽起來非常耳熟的威脅。隨后,似乎是為了給孫立恩增加一點動力,她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你能把帕斯卡爾博士留下來,等診斷中心建好以后,只要你的職稱夠了,診斷組的組長你來當(dāng)?!?/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