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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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樓頂層是巨大的一個房間,下八層則做了中空處理,越到底層,中空的部分越大,底層是特意挖出的滿月池,栽植了諸多異種水植,各色蓮花擁擠著,遮擋著水中不時躍出的紅鯉。 八層穹頂處,懸著世間最巨大的一顆夜明珠,旁邊還有諸多較小些的夜明珠拱衛(wèi)著。這里極盡風(fēng)雅也極盡奢靡。 以那一聲鐘鳴為起始,樂聲漸起。蕭聲,箏聲,琵琶聲逐漸匯入。在每一層的四個方位都有樂者,于是整座樓都沉入凄清的樂聲中去。 木犀自認(rèn)是個庸人,對著凄凄哀哀的聲音沒法感同身受,但不至于在此刻說話拆臺,只好耐著性子聽了下去。所幸這只是個開場的曲目,沒有演奏太久。隨著樂聲漸消,第八層響起了一個熟悉的清冽女聲。 是謝家嫡長女,謝危樓。 雖然是以謝九之名發(fā)起的詩會,但謝九公子在這種場合不止戴著幕離,更是有著長姐為其發(fā)言。時人對其追捧,一是其愈神秘愈顯赫的聲名,二是出自他手的詩作確實(shí)不凡。詩會的玩法各有不同,謝九一直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其美貌之名外人無從驗(yàn)證,便是連木犀也沒見過,謝家對這明珠的守衛(wèi)可以說是極嚴(yán),東宮的勢力也難以滲透進(jìn)去,但就從小慕容那里聽說,只怕這美貌之名是不假的。 當(dāng)然了,美貌不過是意外之喜,就算容貌差些也沒什么,只要兩人攜手并進(jìn),木犀認(rèn)為,那就比什么都重要了。新鮮的美人每次選秀都是源源不斷往皇都送。天下美人都被投機(jī)者搜羅來上供給位高權(quán)重之人,得來輕易,又何必強(qiáng)求姬君事事完美。 這也是木犀為什么給左靈魚點(diǎn)下溫家小郎的親事。溫家小郎溫昀湖不通詩詞歌賦,相貌堪堪清秀,只在家世上能與左靈魚相配,本來怎么也不該輪上他,但誰叫左靈魚自己推掉了好幾門婚事,年齡上一拖,可挑選的名字就少了很多。 六部中左靈魚母親左尚書所在的工部,溫昀湖母親溫侍郎所在的禮部都是木犀的地盤,兩部重要職位的官員都是她的人,這在朝堂上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工部與禮部的人事調(diào)動幾乎就是木犀的一言堂,吏部的人輕易不敢挑釁太女殿下。太女黨內(nèi)部的聯(lián)姻在這個情況下實(shí)屬正常,此外木犀還看中溫昀湖的一點(diǎn)那就是他精通庶務(wù)。他或許在世家子的圈子吃不太開,但是內(nèi)宅事務(wù)上他就是左靈魚的好幫手了。 木犀一邊思量著,一邊關(guān)注詩會的進(jìn)行,今次詩會以水中月為題,不算出挑,但是要不落俗套也是難。 來詩會的人幾乎都關(guān)注著謝九,果然,他是第一個完筆的。很快就有侍者謄抄了傳送到各層的包廂,還有各個與會者的案幾上。 木犀看著手中送上來的滄州云箋,一首七言絕句格律工整不說,筆調(diào)清新而悠遠(yuǎn),是難得的佳作。木犀不擅作詩,但鑒詩的水平還是有的。謝九的才氣毋庸置疑,次次第一哪怕有些貓膩也是無傷大雅。 要知道,參加詩會的除了那些交好的世家子,還有一些是進(jìn)士出身的翰林院學(xué)士,平日里各種主題的詩作也是做了不少,要比快比好,難道一次爭不過謝九,就次次爭不過么。不過是爭贏了謝九也沒什么意思。身為文人,對于有才氣的美人,哪有不推崇的。到后來,謝九的名氣出來了,就更不愿意搶這頭名了,免得成了踩謝家公子上位的小人。 謝九之后,便是晉青枝。晉青枝以琴出名,這次能這么快,只怕是正好對了文路。 左靈魚看著晉青枝的詩作,雖然一眼就看完且記住了,還是舍不得似的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好幾遍。 木犀沒再說什么,免得激起左靈魚的逆反心理。 品評詩作,交流心得,推杯換盞間,酒酣欲撈水中月……詩會持續(xù)了兩個多時辰,才逐漸落幕。遠(yuǎn)去的馬車中還不時傳來醉酒者不成調(diào)的歌聲,細(xì)聽竟是隱者山謠。 “危樓,你我之間何必客氣?!蹦鞠p笑,示意對方不必過于拘泥君臣之禮。 “禮不可廢?!敝x危樓仍是做足了全禮,才恭敬地坐在下首位置。 木犀不過一笑置之。這些世家貴女表面上從來把禮做足,讓人沒有半點(diǎn)可指摘之處,可不臣之心早就牢牢根植在她們的驕傲中。她們,絕對會和和氣氣地砍下她的頭,再一臉受之有愧地坐上她的皇位。呵呵。 “這是臣九弟,殿下稱呼謝九便是?!敝x危樓向木犀介紹著。 謝九幕籬的帽裙很長,遮蔽全身,人又是站在陰影處,面容愈發(fā)模糊不清。 木犀沒有太過放肆地打量,只是幾乎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遍,讓謝九坐下后,轉(zhuǎn)而和謝危樓談起公事來。 左靈魚和顧若兩人被她打發(fā)了出去,她手下人更是趁著這個機(jī)會安排左靈魚和晉青枝兩人獨(dú)處。成與不成,就看造化了。 木犀沒有追過人,但也知道行事不可過于孟浪,惹美人不喜。所以哪怕目標(biāo)是謝九,也沒有在謝危樓面前表現(xiàn)得過于熱切。只是她不知,謝九所坐的位置,正好對著她,那雙美目隔著紗凝視著唇角含笑的太女殿下。 謝九是謝家明珠沒錯,但是終究是男人,年紀(jì)到了,就要嫁人,花開過了頭,就沒那么值錢了。才名動長安?謝九心內(nèi)自嘲,一個十七歲的美人才能有這樣的聲名,若是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誰會來夸贊追捧。他是不求這浮名,但也不想淪落到孤芳自賞的結(jié)局。 家主想讓謝家再出一位皇后,謝九便是最好的人選。謝危樓帶他上來見太女殿下,未嘗沒有讓他動兒女情思的心思。 雖然隔著幕離,謝九也不得不承認(rèn)太女殿下是位很優(yōu)秀的儲君,在政事上與長姐侃侃而談,言辭間頗有見地,與他專注于詩詞大為不同。實(shí)在是,很吸引人。 只是,終究意難平。謝九垂下眼眸。 嫁入皇宮,替她管理后廷,即使心中再痛,也要看著貌美如花的新人隨著選秀一代代入宮,甚至還要承擔(dān)著撫養(yǎng)皇嗣的職責(zé),哪怕并不是他的孩子。 他是謝家明珠,他是謝九啊。像個尋常男子那樣相妻教女,哪怕是成了皇后,也讓他無法忍受。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唇齒微動,默念著。 小慕容知道他的心意后,曾和他說過這妻主便如同茶壺,夫侍就如同旁邊的茶杯,一個茶壺配好幾個杯子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可是他真的不想,不想當(dāng)杯子啊…… 一個女人,只有一個男人,就真的那么難么,他迷茫了,他注視著木犀,心跳得愈發(fā)快,好像有什么情緒在他的心上蔓延,要吞噬他的全部心神。如果,如果你沒有旁人就好了。想要美人,那我就是啊。若是沒有那些個侍寢小侍,我必定高高興興地嫁入宮中,給你做一世的皇后。 這一刻,他惱恨得不像從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