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善后
當(dāng)劍離和雀兒jiejie穿過熙攘的大街,走到胡同的張俊家門口,看著眼前幾經(jīng)風(fēng)雨院墻和破敗的門栓,劍離略一停頓,微閉雙眼,嘆息了一聲。 “少少爺……” 旁邊的雀兒捏了捏少爺?shù)囊陆?,聲音弱不可聞?/br> “雀兒jiejie,決定好了么?”劍離睜開雙眼,眼眶微紅。 “少爺。”雀兒水晶般的雙眼偷瞄了少爺一眼。 “走吧!”劍離說著不再猶豫,向著破敗坍圮的院子走去。 “砰砰砰!”劍離敲了敲門。 “誰呀?”屋里傳來一個(gè)年邁老人沙啞的詢問聲。 “您好,老奶奶,我是張俊的朋友,你開開門,我找張俊有點(diǎn)事。”劍離開口說道。 “你是俊兒哪個(gè)朋友?怎么沒聽過你的聲音?” “奶奶是我,我是雀兒?!?/br> “原來是雀兒啊,快進(jìn)屋!” “吱呀。”破敗的門板很快被打開,露出一張老態(tài)龍鐘的臉。 老婦人頭發(fā)早已花白,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雙眼已經(jīng)咪成了一條細(xì)小的縫兒。 老婦人抬頭看了一眼雀兒和劍離,上前握住雀兒的雙手,面露慈祥。 “俊兒有事出去了,估摸著一會(huì)子就回來了,人們先進(jìn)屋坐會(huì)吧?!?/br> 老婦人說完拉著雀兒的手蹣跚的向院內(nèi)走去。 劍離跟在后邊走進(jìn)院子。 石頭鋪就的小路,小路左邊是一個(gè)用秸稈圍成的小小的園子,園子里少量的蔬菜正在烈日下頑強(qiáng)的生長。 右邊是兩間茅草屋,一只花白肚皮的老驢正緩慢甩動(dòng)尾巴驅(qū)趕身上的蒼蠅。 正前方是三間年久失修土坯房,最右邊那間的窗戶上,掛著幾串鮮紅的干辣椒。 劍離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泛起澀澀的感覺。 “以后,雀兒jiejie就要在這里生活么?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她,能在這里堅(jiān)持多久?一年?三年?十年?又或者真的是一輩子?” 她,真的能跟他過這樣的苦日子么? “進(jìn)屋吧,少年,我們這窮苦人家,沒什么好招待的,正好園子里的黃瓜剛剛長成了兩根,我去給你們洗洗。” 老人打屋門,又邁著蹣跚的步子向園子走去。 “哎……”劍離剛要發(fā)聲,卻是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進(jìn)屋吧,雀兒jiejie?!?/br> 劍離說著向著屋內(nèi)走去。 踩在凹凸不平的硬土地上,看了看布滿灰塵的廚具和灶堂,劍離嘆息了一聲走進(jìn)屋內(nèi)。 “少爺,你先去里屋坐會(huì),我收拾收拾?!?/br> 雀兒說著從灶臺(tái)上拿起抹布洗了洗,開始擦拭起滿是灰塵的廚具和灶堂。 “雀兒jiejie,你……”劍離看著忙活的雀兒jiejie,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吸了吸鼻子,劍離走進(jìn)屋內(nèi)。 屋外的烈日透過破舊不堪的窗戶,照在土炕上,形成參差斑駁的影。.. 四周的墻上貼著一些神佛的畫像,秸稈編成的炕席上,整齊的疊著幾床陳舊的被褥。 劍離坐在炕沿上,眼睛看向正在灶堂忙里忙外得雀兒jiejie。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他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對(duì)不對(duì),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害了她還是救了她。 其實(shí)在內(nèi)心深處,他是不情愿的,他不想雀兒jiejie嫁給任何人,誰都不行,但是理智告訴他,他沒有權(quán)利也沒有能力去改變?nèi)魏我粋€(gè)人的人生。 “少爺,這炕上是不是嗝著,我去給你拿個(gè)墊子?!比竷喊啄鄣氖直巢亮瞬令~頭上的汗珠,嬌聲開口。 “不用!少爺我沒那么嬌慣?!眲﹄x擺了擺手。 “你坐下吧!”劍離指了指土炕。 “嗯!”雀兒甄首微點(diǎn),抬腿做到了炕沿上。 劍離拿出手帕遞給雀兒jiejie。 “擦擦汗吧?!?/br> “不了,少爺,都是些泥土灰塵,都把你的手帕弄臟了?!比竷盒唪龅牡拖骂^。 劍離起身下地,走到雀兒jiejie身邊,邊給她擦著額頭的汗水邊說道:“雀兒jiejie,你真的打算跟著他一輩子?你要是不愿意,少爺立馬帶你走,以后永遠(yuǎn)也不來這里?!?/br> “少爺,你對(duì)雀兒的好,雀兒心里明白,我早就想明白了,這輩子,非他不嫁!”雀兒咬著薄薄的嘴唇,嬌柔的聲音飽含堅(jiān)定。 劍離給她擦汗的手猛的一頓,隨后強(qiáng)笑道:“既然jiejie這么說,那少爺一定支持你,做你最堅(jiān)實(shí)的后盾!” “謝謝你,少爺,雀兒從小沒爹沒娘,你和夫人對(duì)我的好,我會(huì)一輩子記在心里,在雀兒心里夫人就像我的親娘一樣,你就像雀兒的親弟弟!雀兒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bào)答你們這天大的恩情!” 雀兒哭著就要下跪。 “好了!哭個(gè)什么,又不是以后不能見面了,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盡管來找少爺我,不管是誰,少爺一定給你出頭!” “雀兒曉得了?!?/br> “快別哭了,一會(huì)老人家進(jìn)屋,還以為我把你怎么得了呢?!?/br> “知道了少爺!”雀兒破涕為笑,擦了擦眼中淚水。 “少年,渴了吧,來,吃根黃瓜,我們這窮苦人家沒什么好招待的,少年莫要嫌棄?!?/br> 劍離和雀兒jiejie在屋里說著話,就看見老人顫顫巍巍的端著一個(gè)盤子走了進(jìn)來。 劍離趕忙迎上去接了過來。 “老奶奶,您快坐吧!” “好!好!”老人說著扶著炕沿,身后的雀兒扶著她坐上了土炕。 “快吃吧,解解渴!”老人說著又把盤子往劍離身邊推了推。 “好,好的?!眲﹄x看了看老人,拿起一根黃瓜,突然想起了自己素未謀面的奶奶,眼中一熱,差點(diǎn)有淚水流出。 “雀兒,你也吃,我看你把灶堂又打掃了一遍,真是辛苦你了,我老了,不中用了?!?/br> “奶奶,您說什么呢,您一點(diǎn)也不老,身體硬朗著呢?!?/br> “我的身體我還能不知道,對(duì)了雀兒,你還沒介紹過,這位少年是?” “你看我這記性。”雀兒懊惱的拍了拍小腦袋。 “奶奶,這是我家少爺,也是我的家人。少爺,這位是張俊的奶奶。”雀兒說著互相介紹了一下。 “老奶奶您好!我叫劍離?!眲﹄x邊吃著黃瓜邊向著老人報(bào)以一笑。 “哎呦,這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你看看這長相,這打扮,多神氣,怪不得打眼一看就覺得心里歡喜的緊?!崩先诵Σ[瞇的看著劍離,滿臉的皺紋都堆積在一起。 “只可惜我們家俊兒,從小爹娘去世的早,一直跟我這個(gè)快入土的老太太相依為命,實(shí)在是苦了他,也實(shí)在是配不上雀兒這好姑娘!” 老人說完渾濁的雙眼有淚光閃動(dòng),滿含歉疚的看著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