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人生啊
“叮:一統(tǒng)江湖,任務(wù)完成,三十年內(nèi),可隨時回歸!” 正氣宗建立時,也是任務(wù)完成時。 到了現(xiàn)在,殷昊才放下最后一塊心病。 重組教派,并沒有多少困難。 如今各個宗派的掌門,基本上都是被他一手扶植起來的,暗中聽令行事,至于各派剩余的老一輩人物,都被強勢的壓了下去。 魔教滅亡,正氣一統(tǒng),江湖暫時恢復(fù)平靜。 斜陽天邊掛,青山萬里長。 殷昊手握竹竿,輕輕一甩,一尾魚兒就被釣了上來,足有尺余長,不禁高興道:“好一頭肥美的大鯉魚!” “大哥垂釣的手段,更加高超了!” 旁邊的八難說著,抓住魚兒,脫了鉤,就放進了木桶里。 “熟能生巧!”殷昊笑道,“有事就說吧!” “就知道瞞不過大哥!”八難洗了洗手,重新坐下,這才說道,“大哥,我記得,當(dāng)年你收養(yǎng)我們時不過十來歲罷了,那個時候就謀算天下?想要一統(tǒng)江湖?可現(xiàn)在正氣宗已經(jīng)建立了起來,可你又好似沒什么興趣,讓我們幾個打理,我不明白!” “人生啊,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殷昊低低一嘆! “身不由己?” 八難皺眉,更加不解。 “在幾人之中,你最聰明,也最具有慧根?!币箨煌标枺唤錾?,“今日,我就簡單的和你說一說吧,若是不給你一個理由,恐怕你會一直糾結(jié)于此!” “因為古往今來,從沒有先例,大哥十歲幼齡,就布局天下,統(tǒng)一江湖。若是大哥想,恐怕這個天下,也能謀劃而來!”八難敬服道,“只是,有些事情,真的難以釋懷!” 殷昊點頭,心中自然明白:“我生有宿慧,在一個特定的時間內(nèi),若是不統(tǒng)一江湖,我必然身死。八難,你告訴我,若是你,會如何?”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了這個小弟。 “宿慧?不統(tǒng)一就會死?”八難沉吟,完全帶入了角色,最后苦笑一聲,“為了活命,我肯定無所不用其極的去謀劃,只是肯定無法達到大哥這種程度!可是,大哥,以你的實力,還有人威脅到你嗎?” “有!” 殷昊指了指頭頂。 “這……!”八難一愣,“真的有鬼神?” 殷昊笑了笑,沒有多說。 八難沉默。 清風(fēng)徐來,水波不興。 斜陽漸漸偏移。 “大哥,我們幾個,你怎么都能安排的被特定人收為弟子?” 八難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 這是今天他來找殷昊的原因,也是另外幾人的意思。 “這有何難?”殷昊甩了甩魚鉤,“要想謀劃少林,必然要送去一個能夠進入核心層次的弟子,首選就是主持方證和達摩院首座方志,另外就是方生等人。選出了特定的目標(biāo),就建立一份檔案,如你師父方證!他的生活習(xí)性,他的作息規(guī)律,還有他的喜好等等,這些并不難查到。我發(fā)現(xiàn)一點,方證喜歡吃豆腐,無論是煎豆腐也好,嫩豆腐也罷,都很喜歡,他自然而然的就和后廚善于做豆腐的王老頭熟悉!” “王老頭的本家在河北,有個本家哥哥,我就許下重金還有悅賓樓的一個執(zhí)事職位,再加上威脅,自然輕易的就能掌控住,然后又訓(xùn)練了半年!他就以逃難名義,帶著你投奔王老頭,將你,也就是他名義的兒子托付給對方?!?/br> “當(dāng)年,我以大藥洗練你的身軀,再加上修煉禹樁功,淬煉了一身好筋骨,可又沒有什么功夫底子!” “你在王老頭手下做幫工,就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方證的眼前,以他的眼力,又怎能發(fā)現(xiàn)不了你是個好苗子?再加上身家清白,收你為徒,自然輕而易舉!” 殷昊說的平淡。 看似簡單,可其中的實際cao作,卻很困難。 若不是從十歲就開始布局,他根本做不到。 “大哥心思縝密,能做到這些,不足為奇!”八難點點頭,他就望向了高空,白云緩緩流動,隨風(fēng)走天涯,他低喃的聲音猶如風(fēng)聲的嗚咽,“大哥,你知道嗎?當(dāng)初在山谷中的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最高興的一段歲月。后來進入少林,被主持收為弟子,我就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心里不安,就怕、就怕……可若沒有大哥,我不是病死街頭,就是餓死在荒郊野外,大哥對我有再造之恩,可師父對我也真的很好、很好?!?/br> “有一段時間,我經(jīng)常做噩夢!” “少林寺一戰(zhàn),當(dāng)大哥殺了師父時,我心頭繃緊的一根弦,突然松了,心里卻空落落的!” “以前,我怕大哥下命令,讓我殺了師父,若是那樣,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師父被大哥殺了,我卻又無法報仇!” “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有時候我在想,若是像陸小天一樣,進入魔教該多好啊,在那個爾虞我詐的地方,自少不會有心里負擔(dān)!” 不知不覺,八難流出了兩行清淚。 “唉!”殷昊幽幽一嘆,“因為知道這一點,就幾乎沒有分派給你們什么任務(wù)。你們是身不由己,我也是身不由己。命運啊,有時候很cao蛋,讓你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沖,丟下面子,丟下尊嚴,丟下善良,丟下羞恥心,甚至丟下原則?!?/br> 他放下釣魚竿,抬起了雙手,低頭看著,苦澀一笑:“我這一雙手,染了多少鮮血,武林盟主,統(tǒng)一江湖?嘿,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實際上,我最想要的生活,就是每天曬曬太陽,釣釣魚,混吃等死。然而人生,卻往往十之八九不如意,那要如何?就只能在紅塵中爭渡,在苦海中掙扎,也許有一天,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或許才能夠真正的靜下心來,曬曬太陽,釣釣魚吧!” 到了那時,還會心安嗎? 殷昊不知道。 “紅塵若苦海,超脫不出,就只能掙扎!”八難深吸一口氣,懇請道,“大哥,我能、我們幾個能將宗派的傳承延續(xù)下去嗎?” “正氣宗不是交給你們幾個了嗎?隨你們心意!” 殷昊微微一笑。 “多謝大哥!” 八難跪了下去,深深一拜。 “記住,每年給我抓一些江湖匪徒惡霸,最好修煉出了真氣?!币箨粨]了揮手,“以他們之惡,希望能洗脫我?guī)追肿锬?!?/br> “是,大哥!” 八難恭敬的退下。 歲月悠悠,從不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停下。 劉府! “昊兒,你都快三十了,還不成婚?莫非真想成為道士不成?” 劉正風(fēng)頭疼的說道。 “快了、快了!” 殷昊應(yīng)付著。 “你小子行事,我看不透??!” 莫大先生更加蒼老了! “人生,不就是在于隨心所欲的折騰嗎?” 殷昊笑道。 時間依然在轉(zhuǎn)動。 他已經(jīng)成了武林神話,至尊人物。 書房中,桌子上,擺放著一本本功法秘籍。 全本的易筋經(jīng)、紫霞神功、鎮(zhèn)岳決、辟邪劍譜、葵花寶典、吸星大法、寒冰真氣等等,另外還有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唯我獨尊功,降龍十八掌,六脈神劍,斗轉(zhuǎn)星移,乾坤大挪移,九陽神功,九陰真經(jīng),擒龍手,彈指神通,少林七十二絕技等等,盡在桌子上。 他以天下第一人的身份,以正氣宗宗主的身份,發(fā)布命令,窮搜天下,又有八難等人忠心的配合下,翻閱典籍,查找蛛絲馬跡,行走名山大川,險惡山谷,終于將這些前人害怕失傳,或刻在石壁上,或埋藏在山谷中等等統(tǒng)統(tǒng)找了出來。 “我今年三十六歲了!” 殷昊放下降龍十八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望著漫天星斗,心里有些失落,更多的還是不舍。 在任何地方生活三十年,那里,都會成為家。 如今,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離去的時候了。 接下來的是一段時間里,他經(jīng)常陪著‘父母’,也召集八難等人相聚,又走一走,看一看,將這個天下,走了一圈,最終回到了劉府。 “系統(tǒng),我離去后,劉昊還存在嗎?以什么方式存在?” “存在!就是這個身體,除了抹去關(guān)于這個世界以外的所有信息,其余都會繼承下來。當(dāng)然,靈魂是原來劉昊的靈魂!” “也就是說,原本劉昊的靈魂會融合這具身體,得到我在這個世界所作所為的一切記憶?猶如他開了宿慧?” “早慧更為恰當(dāng)!” “也好、也好!” 殷昊莫名的松了口氣。 唉……! 幽幽一嘆,殷昊回歸。 睡夢中的劉正風(fēng)忽然坐了起來,瘋了一般的沖出了房屋,闖進了劉昊的房間,看到被驚醒的兒子,他咧開了嘴,只是兩個門牙,已經(jīng)脫落。 “阿彌陀佛!” 八難似心有所感,望向了衡山城方向。 “大哥……!” 無忌等人,心里都有種奇異的感覺,似乎他們的大哥,已經(jīng)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