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剛才我們走的時候你看見張伯臉上的表情了嗎？那驚愣的就好像完全聽不懂你說的是什么，我看原來張伯還想教教你，結(jié)果被你給教了一遍?！秉S晨在旁邊一蹦一跳，高興的嘴角都快飛起來了。

    她聽那位張伯的話一頭霧水，張伯聽曉曉的話也是一臉不解，這證明什么？證明曉曉比張伯厲害?。?/br>
    自己厲不厲害不重要，身邊的人厲害就行了。

    這些日子她可是把“狐假虎威”這個成語了解的深入骨髓。

    她把小黑抱回家，本來想小黑就是她自己的寵物，沒想到小黑到家還沒半個小時，mama就喜歡上了，現(xiàn)在小黑扒著mama不放，在家里的地位比她還要高。在曉曉家里，她看到小虎的另外兩個狗寶寶很守規(guī)矩，知道去固定的地方喝水吃飯拉屎，還會匍匐前進(jìn)，握手站立，左右打滾兒，回家之后她也想教教小黑，結(jié)果小黑往mama的腳邊一鉆，她就什么都別想教。

    她喊小黑一句，mama喊她的嗓門比她的還要高。

    現(xiàn)在這個技能她也點上了，那感覺不要太爽。

    “狗仗人勢”和“狐假虎威”這兩個詞兒的褒貶在黃晨這邊無所謂區(qū)別，方曉曉聽著黃晨顯然得意的都快唱出來的調(diào)，無奈失笑。

    “這是我們?nèi)A夏過年的習(xí)俗，我是因為原來就注意過，所以才知道這么多，你以后也得知道?！狈綍詴哉f。

    “嗯，我明白，今天我也長見識了，回頭我就能教我爸媽?！秉S晨一本正經(jīng)。

    方曉曉不用看就知道黃晨的不以為意，她的記性就是現(xiàn)在記住了，轉(zhuǎn)頭就能忘個七七八八。

    “真得記住才行，不然都像你這么不當(dāng)回事兒，說不定幾年過后我們?nèi)A夏的習(xí)俗就成了國外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了?！狈綍詴哉f。

    黃晨瞪大眼：“不可能，我們過春節(jié)過了多少年了，怎么還能成了外國的文化遺產(chǎn)？”

    “你說的是沒錯啊，可過了這些年，我們不都把這些習(xí)俗忘的差不多了嘛！人家外國繼承走了，那就成了人家的文化遺產(chǎn)了?。【拖袷菣鸦?，劍道，榻榻米，泡菜，不都成了外國的了？”方曉曉說，“再說，有些外國人的臉皮厚手又長，什么話說不出來，什么事兒做不出來？”

    “不會吧……”黃晨被方曉曉說的音兒都顫顫，她想否認(rèn)來著，可自己卻是個連看新聞聯(lián)播都是在應(yīng)付作業(yè)的程度，能跟人家天天看各種報紙還能說出來一堆堆讓她聽前面幾句就暈頭轉(zhuǎn)向的曉曉爭論？

    “曉曉，你把剛才跟張伯說的那些再跟我說一遍唄，溫故知新嘛，嘿嘿……”黃晨說。

    方曉曉：“……”

    **

    鳴縣的大集平常占據(jù)著兩條大馬路，這一次是過年前的最后一次大集，鳴縣縣城從火車站外頭到縣政府外頭都有擺攤買賣的，原來最繁華的那兩條馬路就更是連走路都人擠人。

    城市里有步行街，鳴縣大集卻是沒有步行街的標(biāo)識也只能是步行街，聽說也有不信邪的人推著自行車從那兩條馬路上走，結(jié)果等從那兩條馬路擠出來，自行車后輪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沒了，據(jù)說那個人還是人高馬大，如果換做身嬌體嫩的，那就只能自求多福。

    當(dāng)然傳聞不可信，可方曉曉卻是曾經(jīng)在集市上救過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人太多，小女孩兒和爸爸mama走散了，方曉曉在原地陪了小女孩兒半個多小時，小女孩兒的爸爸mama才找過來。

    按照前一天晚上方曉曉和張紅商量好的年貨購買清單，方曉曉先在外頭人不太多的地方買了一些占地兒大的物件兒，放回家再去最熱鬧的馬路上購買其他的年貨。

    外圍也有一樣的攤子，可價格還有樣子總覺得沒有里面的好。

    最重要的是只有人擠人才能感受到nongnong的年味。

    “瓜子多少錢？”

    “三塊五?！?/br>
    “這么貴！便宜點兒，三塊錢的，我買十斤?！?/br>
    “……”

    “這糖賣的比那邊的貴?！?/br>
    “我這邊糖甜，嘗嘗。對不對？別看包裝差不多，里頭可不一樣?！?/br>
    “……”

    “哎呦，你怎么在這兒？”

    “這不是大集嗎？跟孩子他媽一起轉(zhuǎn)轉(zhuǎn)，買完就回去了?！?/br>
    “我也是，孩子非要來這邊，說是這家的酸磨糕好吃?！?/br>
    “是嗎？我也買點兒。”

    “……”

    四周的聲音傳過來，密密麻麻渾然交錯的會讓一些不適應(yīng)的人腦袋發(fā)漲，可對方曉曉來說卻是記憶中最美好的畫面。

    過年是孩子們最歡樂的時候，上輩子她病了之后過年的歡樂就漸漸遠(yuǎn)離，同期的這個時候張紅和方正仁正在冷戰(zhàn)，這個年也過的沒有滋味，再然后過年就是在忙碌中度過，大一的時候家里終于有了喜慶，可mama又正好生病，再后面的過年就只有她一個人。

    寂寥空曠，冷清無聲。

    有時候同事過來都會說她這邊根本就不是在過年，而是一腳踩進(jìn)了棺材，早早的過上了七八十歲的退休生活。

    這一次重來，那些亂糟糟的聲音在腦袋里胡亂竄著，鼻子里各種的味道充斥，有胡椒的麻，酸磨糕的酸，曬干的海帶的腥等等，熟悉又陌生的讓方曉曉彎著的嘴角都合不上。

    黃晨在旁邊兢兢業(yè)業(yè)的劃價，古怪精靈的為方曉曉能省一分是一分。

    即便現(xiàn)在溫度都是在零下十幾度，在人群里擠了還沒半個小時，衣服里面就都冒出了汗。

    忽的，一個小女孩兒撲到了方曉曉的腿邊上，方曉曉趕緊的一把扶住。

    四周的人太多，黃晨又正好往攤主那邊過去看秤碰到小女孩兒，如果方曉曉不扶這一把，小女孩兒就會摔倒。

    小女孩兒才到方曉曉的大腿高，四周人太多，摔倒了說不定就爬不起來了。

    方曉曉也沒法蹲下和小女孩兒說話，只能把小女孩兒抱起來。

    “你家里大人呢？”方曉曉問。

    小女孩兒撇壓著嘴角，怯生生的往四下里看，然后驀的“哇——”哭了起來。

    方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