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坐在張紅對面，方曉曉臉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看著方曉曉臉色都快扭曲了，韓漠嘴角揚起來。

    伯母真的很貼心。

    “伯母，我也想在您這邊吃頓飯，原來在食屋我就覺得您的廚藝最好，早就想嘗嘗您的家常飯味道了，可今兒不行，我跟我爸媽說好的一個半小時回去，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表n漠說。

    “這樣啊……”張紅難掩失望，“真是我回來的太晚了?！?/br>
    “……”

    方曉曉后槽牙都磨出了聲。

    “媽，其實他來這么早不光是為了拜年，也是來抱狗的?！狈綍詴哉f，“先前我不是說把小白毛送人了嗎？就是給他了?！?/br>
    哦，那先前她猜對了啊，這丫頭還不承認。

    張紅瞥了眼方曉曉，方曉曉神色不變。

    mama說對了又怎么樣，現(xiàn)在她的地位岌岌可危，一會兒人走了，mama最喜歡的小白毛也走了，mama也就沒心情再念他的好。

    張紅笑著對韓漠說：“這小白毛可是最聽話的，你眼光好。”

    “原來我還擔心，伯母這么說，我就放心了。”韓漠也適時的露出來欣然的表情。

    張紅臉上的笑容更深。

    這孩子真會說話。

    “我這邊還有一箱桔子，是我朋友自己園子里種的，甜極了，一會兒你拿走?！睆埣t說。

    “伯母，不用了?！表n漠推辭。

    “什么不用，你不拿就是看不起伯母?！睆埣t正色。

    韓漠看了眼臉色已經(jīng)發(fā)青的方曉曉，無奈點頭：“那好吧，謝謝伯母?！?/br>
    方曉曉：“……”

    *

    桔子在家里不帶暖氣屋子里放著，方曉曉過去拿的時候低聲嘟囔：“媽，你對黃晨都沒有對他這么好?！?/br>
    “你瞎說什么呢，黃晨這些日子過來吃的都比這一箱多?！睆埣t說。

    方曉曉想了想，好像，的確沒錯。

    可這箱桔子她舍不得?。?/br>
    方曉曉臉上的不舍太明顯，張紅神色怪異：“曉曉，你跟黃晨是好朋友沒錯，可黃晨身上的一些毛病你可不能學?！?/br>
    這回輪到方曉曉一愣：“什么毛??？”

    張紅指了指桔子箱子：“看見吃的眼睛都綠，誰也不給分?！?/br>
    方曉曉：“……”

    ****

    韓漠是騎自行車來的，要馱著一箱子桔子，還要帶著小狗，就有些不方便，都不用方曉曉說，張紅就讓方曉曉送韓漠。

    大人們講究大年初一不送人不送財，小孩子無所謂。

    因為是方曉曉抱著小白毛，所以小虎在院子門口轉(zhuǎn)了幾圈，很放心的就走了。

    家里的女主人回來了，有好吃的等著狗。

    從家里出來方曉曉抱著小白毛，韓漠推著自行車。

    兩個人幾乎是并肩的走在街上。

    大年初一街上都是往來拜年的人們，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過年好?！边@三個字就是口頭語。

    方曉曉也碰上了幾個認識的長輩，甚至還有正好經(jīng)過的同學。

    就算是和方曉曉不是一個班，不是一個年級，現(xiàn)在在街上看到方曉曉也認出她來了。

    無他，方曉曉旁邊的是韓漠。

    大年初一兩個人就碰上了。

    巧合，還是命中注定？

    同學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可腦袋里都不知道冒出來了多少個小說的精彩片段。

    方曉曉不在意同學們想什么，這一路上她很少說話，當然該說的時候她也會開口，比如“我看著箱子?！薄跋渥佑悬c兒歪?！薄靶⌒呐_階”其他基本上她就不多說。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

    mama對韓漠偏心，是mama的問題，跟人家韓漠沒關系。

    再說，mama夸韓漠也是在說她的眼光好，大年初一來拜年的這個人值得交往。

    可想到mama對他笑的笑臉，方曉曉就不舒服。

    莫名的酸。

    好在從她家到韓漠家也沒多遠，這一路上逗著小白毛就能到他家。

    小白毛窩在方曉曉的懷里，身子也不亂扭，腳丫子乖乖的放在方曉曉的胳膊上，眼睛巴巴的瞧著四周，清澄的眼睛左顧右盼的好奇打量，在看到旁邊的韓漠，小白毛還叫喚幾聲。

    “知道你要走了，所以這么乖？不要怕，以后你家主人給你rourou吃，把你養(yǎng)的胖胖的，到時候你就厲害了?！?/br>
    “回頭你，小黑，還有小小虎，你們?nèi)齻€定期聚聚，看看你們誰最厲害。然后你們里面最厲害的那只就跟小虎比，哎呀，那場面想想就想笑……”

    也不知道小白毛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反正方曉曉還沒說完，小白毛就開始舔方曉曉的手指頭，方曉曉手指拿開，小白毛又往手指頭上湊，方曉曉笑出聲：“別舔了，癢?！?/br>
    “它喜歡你?！蓖浦囎拥捻n漠說。

    小白毛當然喜歡她了，當初她還是幫著接生了呢！

    “還行?！狈綍詴哉f，“它最喜歡的是它媽?！毙“酌揪褪前阉氖种割^當成是小虎的奶頭了。

    “如果你考到首都，你也帶你媽去？”韓漠問。

    “……”

    這前一句還在說小白毛，后一句怎么跑到她身上了？

    方曉曉想了想，還是回答：“有能力的話，我會?！敝鼗貋頂[在她眼前的第一就是不讓mama辛苦。

    韓漠神色怪異，像是沒想到方曉曉會這么說。

    方曉曉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怎么聽都不像是真的。

    可她就是這么想的。

    “父母在不遠游，所以我?guī)е覌屢黄鸢?！”方曉曉說。

    韓漠嘴角一動，下一刻低笑出聲。

    那低低的笑聲里很有些磁性，像是帶著魅。

    “過來。”韓漠說。

    要是換做原來方曉曉就防備著了，可韓漠的笑聲讓方曉曉不期然想到了剛才他在她屋子里讀的那段英文，嗓音很動人。

    “什么？”

    方曉曉走過去，還沒站穩(wěn)，韓漠抬手一個腦鋼棚彈到她的腦門上。

    “干嘛？”方曉曉捂住腦門。

    這一次真的疼了。

    “把小白毛給我?！表n漠說，“你走吧?！?/br>
    韓漠低含著眉眼，幽深的眼睛看著她懷里的小白毛，嘴角雖然還掛著笑意，可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息顯然發(fā)涼。

    這是怎么了？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突然間的就生氣了？

    都說女人的心思難猜，男人，不，男孩兒的才難猜吧！

    方曉曉走了。

    走的毫不猶豫。

    *

    清靜的巷子，離韓漠家近在咫尺，車子靠在一邊，小白毛窩在韓漠的防寒服里。

    小狗頭露出來，小眼兒瞧著他，瞳孔里只有他的影子。

    韓漠點著小白毛的鼻頭。

    “看什么？人家?guī)е齧ama，不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