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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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著作甚,家里這樣多的孩子,性子又頑皮,若是不小心招惹了,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何況房家大舅那里不是有現(xiàn)成的么?再有你想一想,房相爺好歹也是一國之相,怎么連個好歹都能不分青紅?” 孟茯聽罷,想來也是了,于是便沒攔著,只跟著沈夜瀾親自看著人將這些東西燒了個干凈。 這害人的東西雖是燒了,可這房氏的心病卻不是這一時半會兒就能治好的,尤其是想到她生母大崔氏的死。 便越來越病重,倒是沈玨年輕,養(yǎng)了幾日臉上逐漸有了些血色,也跟著沈清兒一般,服侍在榻前。 如此一來,沈清兒也沒有那閑工夫想著出去憑房屋的事情,只一心一意照顧她母親房氏。 平日里除了練武看幾頁書之外,也跟著蘭若幾人在廚房里,親手給她母親房氏煲些湯水,暖她的心。 約莫過了十來天,沈晝言便親自來接人了。 他是先被沈夜瀾喊去說話的,就像是當(dāng)初沈夜瀾在玖皁城的時候被沈大人喊去書房訓(xùn)話一樣。 出來的時候,臉色很是不好。 讓孟茯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回頭與沈夜瀾說道:“他到底是兄長,比你又長了好幾歲,孩子都要有你肩膀高了,你這樣說他怎好?” “不說他,他哪里曉得錯在何處?”沈夜瀾的確還真將他二哥沈晝言訓(xùn)斥了一頓。 孟茯一旁嘆氣,“那他打算如何?”說實話,如今房氏這病怏怏的樣子,她是不放心叫沈晝言接走的,更何況那邊還有個阿瞳呢。 房氏對沈二哥肯定是有情意的,到時候回了河州去,難道叫她在兩人中間看他二人如何秀恩愛么? 到時候這病只怕想再好就艱難了。 卻聽沈夜瀾說道:“清兒和玨哥兒不是不愿意走么?玨哥兒還想去書院里讀書,正好兩個孩子不在他們身邊,我叫他管朝廷告假,回京城一趟,這樣的事兒,連累幾代人了,總要求個公道,不然就妄為晚輩了?!?/br> 說到這里,伸手揉了揉孟茯疑惑的小臉:“更何況,二嫂心里是念著二哥能回頭的,只要二哥悉心對她,她那病比吃什么仙丹靈藥都要有用。” 這話倒是不假,愛情的確可以治愈。 可是稍不留心,也有可能是萬劫不復(fù)。 “那阿瞳怎么說?”可孟茯覺得沈二哥不大靠譜的樣子,心里有著白月光,替身一個接著一個找,如今找到了一個最像的,他能放手么? 卻聽得沈夜瀾一聲滲人的冷笑,“呵,世間千人樣萬人貌,便是同父合母的雙生子,也不見得能一模一樣,所以另外一個人怎么可能將另外一個人所取代?”她膈應(yīng)自己,想讓自己喊她嫂子。 枕頭墊得太高沒睡醒吧? 孟茯細(xì)想,旁人看若飛若光是一個模樣,分不清楚,可是其實只要熟悉了,也能看出來,兩人不管性格什么,都是天差地別的。 反正如何,若飛不可能變成若光,若光也不可能冒充若飛。 聽到沈夜瀾又很是不屑地說道:“所以,代替品終究是代替品?!?/br> 孟茯聽他這一句,發(fā)出疑惑:“可二嫂說,二哥當(dāng)初一定要娶她,只因她的眼睛和那人像?!狈凑宪蛉缃裣胫难劬εc阿瞳,還真有幾分相似。 “那不一樣,二哥和二嫂還有清兒和玨哥兒,也算是少年夫妻一起十幾年,吵鬧磕絆也不少,但正是這樣一份復(fù)雜的感情,不是誰都能代替得了的。”他們之間可能沒什么愛情可以,但親情是絕對有的。 二哥不是那種重沒情義的人,自然會替二嫂去做主。 但孟茯的心思已經(jīng)飄遠(yuǎn)了,“我還聽二嫂說,當(dāng)初那頭是要將房家二姑娘許給二哥的,此話是真是假?” 沈夜瀾頷首,“嗯,方才你不也說了二哥為何一定要娶二嫂的緣由了么?!?/br> 說到此,又少不得感慨這世間的巧妙,“阿茯,你說倘若當(dāng)初二哥沒有娶二嫂,我們又不曾認(rèn)識,那這房家的事情,豈不是一輩子都不會叫世人知曉?” 孟茯搖著頭,“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即便沒有咱們,興許將以另外的方式揭開真相呢!” 他夫妻二人在這里感悟,隔壁院子里,沈晝言也在感嘆,“這樣說來,是要謝謝你小嬸,她若是不過來接你們一道去城南那邊,不喊她那粗腳粗手的丫頭拿枕箱,這真相只怕咱們到死也不得知了?!?/br> 又見房氏憔悴得可憐,心中不免是悔恨交加,當(dāng)初不該那樣說她,她本又是個說不得的人,不過兩句話就要郁十天半月的。 少不得與房氏說著許多好話。 房氏不想理會他,但大哥那頭被旱蝗吸血這么多年了,早就比玨哥兒嚴(yán)重,如今已經(jīng)是臥病在床了,兒子年紀(jì)又小,還需得養(yǎng)身體,能指望在外奔波幫他們尋公道的男人,也就只有沈晝言了。 關(guān)鍵自己又有病,總不能讓清兒丫頭小小年紀(jì),就在外四處奔走吧? 因此哪怕心里這會兒千萬般煩他,但聽到他要告假去京城里查此事,還是與之說起話來。 沈清兒和玨哥兒這里少不得要說孟茯的諸多好處,主要兄妹倆是想留下來,京城那般遠(yuǎn),來來去去在路上,都是白瞎耽擱時間的,何況玨哥兒這身體哪里經(jīng)得起奔波? 沈晝言終是答應(yīng)了,反而是房氏舍不得,哭哭啼啼好半天。 房氏身體雖不好,可她親兄長那頭等不及,所以也就休息了一日,便與沈晝言啟程去了河州。 孟茯這里也要去石頭縣里收第二茬草藥了,心里就盼著有個人能接班,不要讓她兩頭跑。 只可惜手頭無人,拓跋箏又?jǐn)嗖辉敢饨o她攬下這包袱,只扔了一句:“你若是要去,我肯定是按照咱們的契約,陪同在你身邊,不叫你有半分差池,可你若是想將這攤子扔給我,自己坐在院子里吹涼風(fēng)喝甜茶,讓我去做牛做馬,想都不要想?!?/br> 然后孟茯就只能盼著司馬少熏早些回來。 上一次去,答應(yīng)了龍膽寨的笪丹給找先生的事情,但因回來叫諸多事情耽擱,雖和沈夜瀾說了,但自己這手頭的事情也是一件接著一件,她連去書院看若光若飛都只抽出半天的空閑來。 更不要說與沈夜瀾說的先生碰面了。 如今準(zhǔn)備要去石頭縣了,這才去請來。 沒曾想竟然是沈巽,又驚又訝:“若是曉得你會這瑤人和畬人的話,我直接找你便是了,何必麻煩你小叔。但就你一個人,只怕是不夠的?!?/br> 那么多個寨子,總不能就教龍膽寨的孩子吧?所以加起來大大小小的適學(xué)孩子,不得成百上千啊?哪里是沈巽一個人能招架得??? 沈巽笑道:“您多慮了,他們家的孩子同我們自家的子弟一樣,都是要悉心教授的,只靠著我一個人,自然是不行的,不過小叔的意思,這事情我來負(fù)責(zé),我也是昨日才卸下書院里的事情?!?/br> “那倒是巧了,不過你粗略算一下,可能找到多少?”先生倒是不愁,愁的是要會說幾方言語。 “多的不敢講,但這好友同窗和族里的兄弟們,算起來也有十幾二十個,只是有的已經(jīng)有了妻兒,孩子尚在襁褓中,我不好讓人家跟我去那么遠(yuǎn)妻兒分離。不過那邊若是能如這南海城里一樣,給先生們提供教舍,能接納這拖家?guī)Э诘?,自然是好說?!?/br> 要修建教舍,倒也不難,只是需要時間,那邊縣衙若是拿不出銀子這么多銀子,自己倒是可以贊助一些,反正也不是將銀子扔到河溝里,這是用在正處,最是應(yīng)該的。 便道:“這教舍不難,那頭的書院也沒有現(xiàn)成的,我這次去就將笪丹他們都召集起來問一問,再找衙門那頭做商量,若是可以的話,本月就可以開工,反正這年味也不重,想來明年一二月就能正常開學(xué)了。” 沈巽聽罷,想著還有這諸多事情,而且還要與瑤人們接觸來往,便主動道:“既如此,我與小嬸你們一并去,左右書院那邊我沒有什么事情,早些過去與他們數(shù)落起來,也是有好處的。”沈家讀書人,若不為考功名,那便以育人為本。 小嬸一個女流之輩對這些事情尚且如此留心,自己斷然沒有坐享其成的道理。 “你若愿意去最好不過了?!弊约罕緛硎怯猩獾氖虑橐Γ缃裆蛸闳チ?,又懂得他們的話,就好交流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既然作收求而不得,那我退而求其次,求個營養(yǎng)液怎么樣?哈哈!!感謝在2021-01-3023:41:43~2021-01-3123:28: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的小棉襖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dy73瓶;未聞花名40瓶;good.w30瓶;14100480、阿靜20瓶;大腳野人給我滾、娥邇、今天也不想努力、雨篖、夢里簡書香10瓶;乖乖的tiya5瓶;花前月下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8章 沈巽當(dāng)下問了啟程去石頭縣的日子,便回家去做準(zhǔn)備。 這一去不曉得又要耽擱幾天,沈清兒她倒是可以帶著一起去,可沈玨經(jīng)不得這車馬勞頓,很是猶豫,交托給誰才好她還沒想好,那沈玨卻主動來找她,“我聽meimei說,小嬸這一趟去石頭縣,辦的是正經(jīng)事情,少不得要耽擱十天半月的,我這身體雖是單薄了些,不能與大家到街市田間,但在院子里幫忙看著賬本,總是能做的?!?/br> 他如今雖沒有繼續(xù)叫那旱蝗吸血,可到底被吸了這么多年,哪里是這十天半月就能養(yǎng)回來的?所以孟茯給拒絕了,“不是我不信你的本事,只是我怕你熬不住,那邊小半個城都在海風(fēng)里吹著,我怕你這身體受不住?!?/br> 那邊神女山在邊角上,就如同那天涯盡頭一般,所以整個石頭縣城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迎面的海風(fēng)。 比不得這南海城里,還有星盤山做屏障。 可縱使如此,沈玨還是一定要去,“我平白無故躺在床上消磨了這十幾年的光陰,正經(jīng)事情一件沒有做成過,事事都仰仗別人,如今身體既然好了,小嬸就如了我的意,叫我也能像是個正常人一樣,您若是擔(dān)心我這身體遭不住,我便少做些?!?/br> 不然到時候大家都走了,小叔又有旁的公務(wù)政事要忙,那兩位還沒見過面的堂兄弟也在書院里,就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府里,便是沒得病也要悶出病來。 但他話雖說到此處,孟茯還是沒有答應(yīng),直至沈清兒來求她,“小嬸您便可憐可憐我阿兄吧,他自來沒得見過外頭的世面,好生可憐,如今既然已經(jīng)好了。他的身子我會照看著,總不會給您添麻煩的?!?/br> 孟茯沒了法子,與沈夜瀾說了一回,他那里點頭了,才準(zhǔn)許。 不過這一次去得久些,所以少不得要收拾些行李,還有盤香工坊要搬過去,她還得耽擱幾天,只叫玨哥兒這幾日里好生休息,到時候才有精神頭上路。 翌日一早就去了城南這菜園子里。 衛(wèi)娘子身子越發(fā)重了,雙腿浮腫得厲害,沒跟著去菜園子,所以衛(wèi)如海跟在孟茯身邊,穿過那些個清翠不斷的菜畦小田,到了池塘旁,里面的蓮藕早就已經(jīng)挖完了,如今都堆在鴨棚隔壁的倉庫里。 這南海城的雞蛋倒是十分好賣,幾乎頭一天傍晚撿回去的雞蛋,隔日一早就賣了個精光,就是這鴨蛋不怎么好銷,堆積了不少,衛(wèi)如海有些發(fā)愁,“這可如何是好?”鴨子也舍不得就這樣賣掉殺掉,就怕明年再有個什么蝗災(zāi),還能用得上。 孟茯聽罷,有些自責(zé),“怪我了,也不曉得近來都是忙些什么,竟然忘記與你說了,那銷不出去的鴨蛋留著自己做些咸鴨蛋,做得好了,那蛋黃和蟹黃是無異的。” 衛(wèi)如海聽了有些疑惑,“您說的不是咸鴨蛋吧?”這咸鴨蛋早些時候他丈母娘也做了一些,但跟那煮熟的鹽水蛋沒個兩樣,也就是涼拌著放了些調(diào)料,方才有好滋味,哪里有孟茯說的和蟹黃無異? “就是咸鴨蛋啊?!辈贿^話說回來,孟茯自己早前在玖皁城的時候也買了一些來做涼菜拼盤,那蛋黃的確沒有細(xì)沙,也沒有流油,當(dāng)時想著可能買到不好的。 因為那次不好的體驗,后來就再也沒有買過了,所以并不知道是自己當(dāng)時運氣不好,還是本來這做咸鴨蛋的工藝,就僅僅只是將咸鴨蛋變成咸蛋? 所以在聽到衛(wèi)如海這般說,孟茯有些疑惑,問著他,“都是怎么做的?” “不就是用鹽水和蛋一起密封在壇子里十天半月的么?”這是最簡單的,連個孩童都曉得如何做?衛(wèi)如海聽到孟茯問,心里十分納悶。想著這么些個鴨蛋一直放著,遲早是要放壞的,這南海郡天氣又炎熱,便道:“實在不行,我找?guī)讉€人帶到別處去銷了吧,咱們這里的人不愛,興許別處的人喜歡呢?!?/br> 孟茯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確定就是制作技術(shù)還沒有提高,所以那咸鴨蛋才做得不好吃,便擺手道:“那不必了,如今又快過年了,好歹叫闔家吃一頓飯,莫要讓人遠(yuǎn)去。” “那鴨蛋都孵小鴨子?”但這樣一來,這池塘里就不夠養(yǎng)了,衛(wèi)如海極其發(fā)愁。 “還是做咸鴨蛋。”孟茯決定了,到時候能存封長久,又好脫手。一面與衛(wèi)如海說道:“我現(xiàn)在總算曉得你們?yōu)楹斡X得咸鴨蛋沒滋味了,那樣做自然是沒有我說的這樣好吃?!?/br> 說罷,喊他讓人找了酒和黃泥草灰拌上適量的鹽水來。 那些個綠殼兒的鴨蛋先洗去表面污穢,烈日灼灼下,一會兒就曬干了,孟茯叫長工將鴨蛋放入酒里,再敷上一層鹽水灰,便直接放入壇子里。 “這樣就好了?”好像和鹽水泡蛋也沒個什么區(qū)別?衛(wèi)如海有些不報希望。 “對啊,等著一個月后,必然是有好結(jié)果的?!泵宪蛐判氖?,因為這咸鴨蛋她在自己那個世界的時候,跟著祖母一起做過。 衛(wèi)如海半信半疑,“那余下的鴨蛋呢?也要如此處理?” “自然是都這般工序放到壇子里?!弊笥椰F(xiàn)在不做,天氣炎熱了,也放不久就要壞掉的。 衛(wèi)如海雖不怎么相信她,但不管如何,好歹有鹽在,這蛋就算沒有像是孟茯說的那樣流油黃沙,但好歹還是真腌蛋,用鹽腌了的,壞不了。 鴨蛋的事情解決了,孟茯便讓人給裝了不少能長存的蔬菜,比如那蘿卜蓮藕一類,就裝了不少,打算帶到石頭縣去。 這一次去住得時間久,人又比上次多了不少,那邊的田地大部份都用來種植藥材了,蔬菜市場上不但少,且還貴,不如自己帶著劃算。 然后又與衛(wèi)如海商量了一回盤香工坊的事情。 思來想去,其實也不用全都搬過去,完全可以直接在那頭再建一個大的,這個小的等著石頭縣那般生產(chǎn)正常了,直接關(guān)掉就是了。 所以還是要從那頭運送些藥草過來,如此一來,她就能帶更多的蔬菜過去了,反正都要放著空馬車過去的。 雖無什么大事,但是瑣事一堆,直至天黑了她才喊著菜園子里玩耍的姑娘們回府。 本來還擔(dān)心她們餓著的,沒曾想竟然已經(jīng)跑到衛(wèi)娘子家里吃過了,還摘了不少瓜果蔬菜帶著回來。 因菜園子里多是些七嘴八舌的女人,玲瓏幾人又聽了不少關(guān)于史禎祥的事情,也不曉得他幾時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