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蕭四,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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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大道上,遠遠的走來了兩個怪人,過往路人見之無不是連連退開老遠,目露恐色,唯怕避之不及。 確實很怪,青天白日的,無論誰見到一個中年文士肩扛著副黑漆棺材恐怕都會覺得怪,不僅怪而且還很嚇人,嚇人的是他那張干癟塌陷的臉,還有那股讓人聞之退避三舍的欲嘔惡臭,簡直難聞到了極點。 另一人倒還好些,但那模樣也有些滲人,頂著一頭稀疏白發(fā),裸露的頭頂零零散散布滿了褐色斑點,滿臉的皺紋笑起來堆積如褶,皺巴巴的嘴里落著三兩顆發(fā)黃發(fā)黑的牙,整個人縮在那件破爛寬大的黑襖里,像是個山魈精怪。 與其說是怪人,倒不如說成是兩個不人不鬼的來的更為貼切。 “老鬼,你說那姓朱的小子能把玉兒做出來” 文士渾然不見那些滿臉惶恐避開的人,只問著自己關(guān)心的問題,臉上是硬生生的擠出來一個可以嚇?biāo)廊说男Γ瑤еy以遏制的激動,像是即將得到心愛之物的孩子。 老人老神在在的走著路,頭上三兩縷白發(fā)不時被晨風(fēng)吹起,他聽到文士的話先是茫然“啊”了一聲,然后這才稍稍抬起渾濁的眸子不緊不慢的喑啞道“朱家那小子不是繼承了鑄造術(shù)嗎?論論情分,到時候讓他做個傀儡又有何難!” “哈哈,好,那我的玉兒就不用天天躺在棺材里了?!蔽氖可硢〉男χ?,喜不自勝。 兩人的對話到這里本已暫停下來,誰想到路邊的一茶鋪子里,一個刀疤臉的青衣大漢聞了口難聞尸臭,臉色皺眉難看。 “真他娘晦氣!” 厭惡的看了眼面前正趕路的兩人,他喉嚨里“嗬”的一聲吐出口發(fā)黃略帶血絲的濃痰,更是被那股味道熏得心煩意亂,手里的酒碗“砰”的摔在桌上,口中沉聲喝道“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要滾滾遠點,掃了大爺喝酒的雅興,小心你們吃飯的家伙?!?/br> 說完,桌上酒碗已被他右手一摟,飛離了桌面徑直朝那個背著棺材的怪人而去,沒砸中人,卻是砸中了棺材。 一直充耳不聞只顧趕路的文士終于停下了腳步,老人也跟著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 茶鋪子里除了個刀疤大漢外還有個紫臉的青衣漢子,兩人皆是青衣,齊刷刷的就瞪了過來,陰戾非常。 “唉,你快點,主子還能著呢,去晚了,不好!”老人輕嘆一聲,緩聲說著。 幾個呼息后,茶鋪子里,就只剩下老板龜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嚇得幾欲昏厥。地上,兩個無頭尸體正靜靜地躺在血泊中。 …… 黃昏,黃石鎮(zhèn)外的破廟里。 “你就是蕭家的后人”孟秋水看著面前直勾勾盯著自己的中年文士。 “我叫蕭四?!蔽氖苛⒃诠撞呐?,他瞧了孟秋水好半天才皮笑rou不笑的開口,緊繃的面部生硬發(fā)僵,看來不是不想笑,而是實在笑不出來,腰間,還栓著兩顆滴血的的頭顱,死不瞑目。 他說完自己的名字,繼而馬上復(fù)又接道,嘴里發(fā)出夜梟般的笑聲?!拔抑粴⑺姆N人,滿口仁義道德的人,勾人的狐媚子,不順眼的人,還有七大劍派的人?!?/br> 這竟也是一個先天頂峰高手。 可他卻話鋒突轉(zhuǎn),興致勃勃的問道“老鬼那一雙搓鐵成泥的手是你捅了個窟窿呵呵,我想試試!” 聞言,孟秋水沒去看旁邊垂目靜立的破襖老人,他慢慢的將視線從那副棺材上轉(zhuǎn)向蕭四,輕聲道“你”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你”字一落,蕭四手中已若隱若現(xiàn)多出寸許灰芒,在五指間來回竄動,他目光盯的是孟秋水雙手按在地上的長劍。 可倏然,一股殺機乍起,讓他如墜寒潭。 蕭四心中一驚,只因這股殺機非是從那劍上傳出,他手腕一頓,飛刀便欲脫手。 可怎料那殺機來的更快,源頭竟是那人的眼睛,就見孟秋水雙目赫然一凝,一股攝人心魄的殺氣與煞氣頓時奪目而出,像是兩顆大放光明的星辰,蕭四原本直立的身軀陡然一顫,繼而面色瞬間蒼白萎靡了起來,手中飛刀已是脫手,卻不是飛出,而是無力落下,噔噔噔連退數(shù)步。 只是一眼,先天頂峰的蕭四便瞬間敗退而下,心神竟是被奪。 “你殺人了” 說完,他的視線又看向蕭四腰間栓著的兩顆頭顱,像是渾然忘記了前一刻對方還想出手的事情,眼神晦暗難言。 “見過主上。” 蕭四擦拭了一下嘴角,他非但沒有懼怕,沒有痛苦,而是笑道“路上遇到了兩個不長眼的,就順便送了他們一程,似乎,是什么“青衣樓”的?!?/br> 聽到此話,孟秋水便不再過問,眼皮微闔。 “啞三見過主上?!?/br> 見蕭四改了口,老人這才抬起了頭,啞三,便是他的名字,而他的父親,就是昔年送給孟秋水龍首面具的那個啞巴乞兒,最后被收為麾下,掌管“血衣樓”。 只是孟秋水臨走之際吩咐其歸隱江湖,而剩下的,多是為了“青龍會”的大權(quán),內(nèi)爭不止,自然被正道殺的殺,死的死,到如今,也就只余這幾個急流勇退的人。 正應(yīng)了“生死由天,禍福自理”的話。 這般結(jié)局孟秋水并無太大意外,當(dāng)年“青龍會”最后已囊括了近天下九成九的黑道勢力,可是,所有人懼的只是他的力量,沒有半點忠心,若無他的約束,人心欲望又怎能克制,誰不想要那驚人的財富,還有武功秘籍,以及潑天的權(quán)力。 選擇,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此次的試煉只有八個字。 “一統(tǒng)江湖,天下無敵?!?/br> 啞三問道“主上,我們現(xiàn)在要如何行事” 未等孟秋水說話,蕭四已蘗蘗笑道“這還用說,既然這世上已經(jīng)有了“血衣樓”,那便不該有什么“青衣樓”。” 孟秋水斜瞥了眼外面有些變化的天色,沉默了良久,口中方才平淡道“那就從“青衣樓”開始吧,你們先負責(zé)收攏各路黑道勢力,靜待時機,準(zhǔn)備席卷江湖,至于青衣樓,我親自動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