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楊老面有疲態(tài)的點點頭,他就急匆匆離開。 這日中午,溫烔入林家去把林月妍和溫若萱一起接了回去,下午時進二皇子府與蕭笙祁認錯,向前二人之間的爭執(zhí)一筆勾銷,只把這賬算在了蕭承勛的頭上。 就連蕭笙祁都可憐元空背了黑鍋,不過他死了好,他一死蕭承勛好辦的很,過不了幾日他就有法子對付他。 一時之間,蕭笙祁真真是春風得意,可惜這得意還沒幾個時辰,紫東怡那頭又傳來元空蘇醒的消息,舉朝上下一片轟動,像崔琰這頭是載歌載舞,像溫烔這邊是暗恨自己不再等等,錯失良機后再想跟元空搭上線,幾乎不可能。 第69章 六十九個大師 亂七八糟 林月妍回府的第一件事, 就是讓身邊的嬤嬤去將容鳶拖過來。 容鳶被帶進堂屋時,她怡然自得的喝著茶,“跪下?!?/br> 容鳶忍著戰(zhàn)栗跪到地上。 林月妍覷著她, “知道我叫你來做什么嗎?” 容鳶悶聲不語。 林月妍吹了吹手里的茶,就著杯盞猛一下照著她的臉潑過去。 容鳶立時團手捂住臉, guntang的熱水全澆到她手背上, 疼得她倒在地上顫顫發(fā)抖。 林月妍一腳踩到她的手背上, 狠狠地磨,“還知道護著這張臉, 你護的了嗎?” 林月妍拔下鬢發(fā)里的簪子, 張手掐住容鳶的下巴, 提著她起來,那張臉上盡是驚恐,林月妍拿簪子抵在她眼下,滿面憎惡與嫉恨,“仗著這張臉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 我今日就毀了它,我看你還有什么能耐猖狂!” 她使勁往她臉上戳,原本緘默的女人突然推開她, 調(diào)頭朝外跑。 林月妍從愣神中醒轉(zhuǎn), 沖嬤嬤叫喚,“把她抓回來!” 兩個嬤嬤不費吹灰之力扣住容鳶的手腕往回拖。 容鳶這時盯著門外凄聲痛哭, “老爺!您放妾身走吧!” 這聲落,她兩眼往上一翻,徹底暈厥。 那兩個嬤嬤還想拖她回來,溫烔青著臉踏步進門,直接從她們手里奪過容鳶摟到懷里, 他抬頭看著林月妍,“這件事到此為止?!?/br> 林月妍豎起眼,“你說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我答應了嗎?” 溫烔冷聲道,“你不要做的太過分?!?/br> 林月妍聳著肩膀嗤笑,“我就是做的過分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樣?” 溫烔陰陰的瞪著她。 林月妍絲毫不怕他,抬起下巴鄙薄道,“你求著我回來,我也不可能就真的心軟,說到底你沒本事,既想站穩(wěn)腳跟,又想將我踹開,哪兒那么容易,全叫你占了,我這些年的辛苦莫非是白費的?咱們敞開了說,要不然讓她滾,要不然她遲早有一天死在我手里?!?/br> “你別逼我,”溫烔道。 林月妍將簪子插回發(fā)里,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挺胸抬頭,輕蔑的看著他,“我也想明白了,左右你是看我哥哥和二殿下的面子上捧著我,像你這種男人,靠著幾分姿色爬到如今的位置,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便想把我拋棄,也不看看自己是怎么起來的?你想找女人,那也得看我的臉色行事,你要真有骨氣,就別把我接回來,給我一封休書,咱們分開了多好?!?/br> 溫烔腮邊繃緊,寒聲道,“你以為我真怕了你?” 林月妍唇抿住,一下子沒敢往下去說,現(xiàn)如今各方焦灼,大殿下人沒死,他要是厚著臉皮去投誠,說不定大殿下真收了,興學的事情終歸黃了,二殿下暫時不能有動作,但大殿下已然得陛下寵幸,大皇子府比其他皇子府多一千侍衛(wèi)把守,宮里的太醫(yī)還隨侍,明眼人都看出陛下厚待大殿下。 溫烔轉(zhuǎn)身跨出門。 林月妍緊握著手,終是忍下了這口怨氣。 溫烔將容鳶送回院子就出門了,容鳶躺床上發(fā)怔,她到現(xiàn)在才徹底明白,溫烔根本不是她的良人,她就是個工具,溫烔對著她思念發(fā)妻,出事了先把她推出去,他沒有一點擔當,她走到現(xiàn)在,已然是死路。 丫鬟倒了些茶水給她喝,她只喝了一口,突覺腹中翻滾,一下吐了出來,丫鬟面露猶疑,“姨娘,您……” 容鳶雙目閉上,任眼淚流淌,她輕聲道,“沒事?!?/br> 丫鬟呆呆傻傻的說,“您是不是……” “不是!”容鳶一口駁斥。 丫鬟只得退走。 容鳶頹唐的倒回床,手摸著肚子,這個孩子她一定要保住,她不能坐以待斃,這滿府上下都是林月妍的人,光靠她自己根本不行,她需要幫手,這個幫手只能是那位大小姐。 容鳶想起來上回的事情,那次后,“溫水水”更少出院子,在這府里成了隱形人,她得找她,是她把自己送進來的,現(xiàn)在也只有她能幫自己,她若撇清,那就大家一起死! 這天夜里,溫烔沒有進容鳶的院子,獨自歇在書房,容鳶在后半夜起來,避開院里的丫鬟嬤嬤繞道去了溫水水的寥寒居。 寥寒居的院門開了半截,她不費力就溜去,這個時辰正當深睡,可“溫水水”的房里還亮著燈,她走近要敲門時,那里頭傳出很細的啜泣,是女人的聲音,她心下微沉,摸到窗邊用步搖戳開一個洞,她探頭朝里瞧,只見那屋里衣物扔了一地,床上兩個人在糾纏,女人的臉哭紅了,被迫承受著痛苦。 容鳶直起身匆匆下了臺階跑出寥寒居,她跑了一段路才停下,心內(nèi)忐忑又驚喜,那屋里分明是溫昭,他可真是厚道,連自己的jiejie都敢下手,想來上回他們就滾到一起去了,這么好的機會叫她見著,她要是不好好運作一番,都對不起老天爺對她的厚愛。 她快步回了房間,先叫來丫鬟,“你去書房請老爺,就說我身體不舒服,若是老爺不來,你就說我有了?!?/br> 丫鬟趕忙出了院子。 容鳶依著枕頭合目輕笑,到頭了,終于到頭了,她再也不用看人臉色吃飯,今晚她就讓所有人都看著,她林月妍是怎么顏面掃地的,要瘋就瘋到一起,誰也別想好過。 溫烔沒會子就跑進屋里,慌忙扶著容鳶道,“阿鳶,是,是真有了?” 容鳶含羞的點一下頭,“妾身原想著去找大小姐借點針線,誰知回來就吐了好久。” 溫烔掩不住高興,忙抱住她道,“委屈你了。” 容鳶干巴巴的笑一聲,“能為老爺孕育子嗣妾身不委屈?!?/br> 溫烔連說了幾個好,胸中對她更是愧疚,“原本說好的提你做平妻,卻耽擱了,如今你有了身子,我倒可以將你提上來?!?/br> 容鳶明顯抖了一下,“……妾身有事要跟您說。” 溫烔輕撫她,“什么事?” 容鳶急忙道,“老爺,您快去寥寒居救救大小姐!” 溫烔一怔。 容鳶似難以啟齒般道,“昭少爺闖進大小姐房里,對她,對她………” 溫烔表情凝固,倏忽急跑出門。 容鳶趿著鞋跟在他身后,朝院里的嬤嬤招手,她們便都隨著她一路奔向寥寒居。 寥寒居的門還掩著,溫烔推開來見院里根本沒有下人看守,心頭火一陣竄起,他疾步?jīng)_到屋前,伸腳狠踹到門上,那門啪的破開,他往屋里走兩步,只見那床畔盡是衣服鞋子,那兩人在床褥里翻滾,早已纏在一處叫人看的厭惡。 被溫昭壓著的女人一眼看到溫烔,尖叫一聲哭出來,“父,父親……” 溫昭一扭頭果見溫烔猩紅著眸子瞪著他們,他向來膽大,這時竟也被嚇得跌到床下,那女人縮在被褥里哀哀的哭著,整個屋里都能聽見她的慘泣。 溫烔硬是呼了好幾口氣,終是沒忍住輪圓了手一巴掌扇到溫昭臉上,“畜牲!” 溫昭仰著頭跟他說,“父親,她不是溫水水。” 溫烔甩手又給了他一個耳光,掐著他的脖子兇道,“她是你的jiejie,你怎么敢做出這種事,你還是不是人!你想要什么女人沒有,你個禽獸不如的混賬東西!” 溫昭腮幫子都被他打的發(fā)麻,眼看他不聽自己的話,揮手將他推開,“我都說了,她不是溫水水?!?/br> 溫烔圓睜著眼,這個兒子他自小看著長大,縱使他跟林月妍爭吵,對他的寵溺也沒少過一分,他是溫家的嫡子,往后溫家也會交到他手里,可現(xiàn)在他不僅對他的jiejie用強,就是對他這個父親也不客氣。 溫烔心灰意冷,抬起腳往他身上踹,一腳狠過一腳,“我打死你這個逆子!” 溫昭的身上還有傷,扛不住他幾腳,沒兩下就被踹的吐出血來。 門外林月妍慌手慌腳過來拉,“溫烔!你打他做什么!難道不是你的好女兒勾引他?” 溫烔反手給了她一巴掌,眸中盡是陰冷,“這里是寥寒居!你當我瞎子嗎!” 林月妍渾身直顫,轉(zhuǎn)頭拉過地上的衣服套到溫昭身上,厲聲呵斥他,“我接她回來,不是讓你干這種齷齪事的!你丟我的人,難道想讓整個西京知道你連自己的親姐都不放過?” 溫昭扯好褂子,撥開她的手,轉(zhuǎn)身往床上去拽人,直接將里面女人的臉撥出來,不顧她的掙扎扣著她的頸子呈到溫烔跟前,他說,“您看好了?!?/br> 溫烔氣的兩眼發(fā)暈,還想上手抽他。 溫昭哼笑一聲,摸到她臉側(cè),揚手一撕,手里出現(xiàn)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那女人的真容露出來,分明是個陌生的面孔,根本就不是溫水水。 溫烔、容鳶、林月妍同時大驚。 容鳶原本還隱藏的竊喜一瞬間化為烏有,不是溫水水就意味著溫昭沒事,溫家大小姐丟了,溫昭把這個事捅出來,他不會因為這事就讓溫烔失望,反倒是溫烔丟了自己的女兒,估計他也不在乎,他這種人薄情的很,死一個溫水水只要不讓他的名譽受損,他又豈會當回事。 溫昭不加掩飾的譏諷溫烔,“父親自詡愛護兒女,您的女兒不見了也沒看您在意過,便因著我跟這個女人的事生怕我們丟了您的臉,您的臉可真金貴?!?/br> 溫烔的額頭筋絡迭起,他勉強穩(wěn)住聲問,“水水呢?” 他問的這一句話讓溫昭發(fā)笑,笑完他又露出落寞的神色,他喃喃道,“那個下賤的女人,才是真給您丟臉。” 林月妍這短時間內(nèi)已經(jīng)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她拽著溫昭往出走。 溫烔和容鳶隨著他們一起出了屋,一行人進了主屋,各自都緘默。 溫昭跪在地上,“她給人白睡,沒名沒分的被男人養(yǎng)在外面,還誘騙我給她錢財,我給了她一間宅子外加一千兩,她仍賴在那個男人身邊,您該去問問她,為何如此沒臉沒皮?您養(yǎng)出來的好女兒,只差躺在男人懷里?!?/br> 溫烔咬牙切齒的問他,“她在哪兒?那個男人是誰?” 溫昭抿住聲,腦中回想起溫水水坐在元空腿上的模樣,那樣嬌俏,就仿佛摟著她的男人是她的天地,她任性她撒嬌自有人應承著,那種得意近乎忘形,可她分明就是個不要臉皮的女人,元空若真想娶她,又怎會不來溫府提親,不過是玩她罷了,她卻真以為元空愛她,她這樣的女人怎么配得到愛,她遲早會被元空拋棄,到那時只能哭著回來求他。 求他什么呢?他忽然怔住。 林月妍揚聲道,“老爺難道還能將那個男人千刀萬剮了?” 溫烔陰狠的盯著她,“我的兒女被你教的人不人鬼不鬼,你得意什么?以為我會放過你?” 他拿起身旁嬤嬤手里的藤條,沖她的臉狠狠抽了一下,打的她踉蹌倒地上,旋即他又朝著溫昭抽了一鞭子,溫若萱驚叫著跑出來,撲通跪到他跟前揪住藤條,“父親,母親和哥哥有什么錯?她被大殿下養(yǎng)在臨襄坊,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您若是真的生氣就去找大殿下理論,何必把氣出在母親和哥哥身上?” 林月妍和溫昭皆眸色一沉,溫昭忍著痛斥她,“沒你的事。” 林月妍也用眼神示意她。 溫若萱哭著退到一旁。 溫烔聽她這一說登時明白,溫水水跟了元空,再加上近來容老夫人尋親,這完全就是個圈套,大殿下根本沒想跟他有關系,只不過是怕他支持興學,所以才有這一出,若大殿下有心,早就過來跟他提親,所以現(xiàn)在大殿下是玩著自己的女兒還耍的自己團團轉(zhuǎn)。 他這下怒不可遏,當先又沖著溫昭揮了一鞭子,“你早知道這事,卻瞞著我到今日,你對她抱著這樣骯臟的心思,你以為我不清楚!” 同是男人,他最明白男人是什么樣的,溫昭明顯是對溫水水產(chǎn)生了情愫,愛而不得卻又舍不得毀掉,所以才是這副鬼樣子,魔怔到最后,即使溫水水回到溫府,也逃不過被他占有。 林月妍哈哈大笑,眼淚順兩邊淌,“果然是母女,她娘死了都叫你惦念不忘,她也勾的男人魂不守舍,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放過,溫烔,你對得起我嗎?你的女兒害的我兒子連番被打,他也是你的兒子,怎么不見你心疼?” 溫烔嗓音愈發(fā)冷,“你閉嘴!” 林月妍搖搖晃晃起身,與他面對面站直,隨即偏過頭看他身旁的容鳶,譏笑,“你找再多的替身,也不過是彌補心里的罪責,柳鳶死了,死的真慘,一尸兩命?。 ?/br> 她的瞳孔放大,臉上顯出可怖的笑容,那笑對著容鳶,生生叫她倒吸一口冷氣,她的肚子就在這時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