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嵐送來的這瓶酒有點不太一樣，沒有特別辛辣的感覺，格外好喝一些。

    連一向不喜歡飲酒的謝云故也能咽下幾杯。

    不過喝著是好喝，仿佛度數(shù)并不太低。

    楚青翹再倒上一杯的時候，眼前的東西已經(jīng)開始打轉(zhuǎn)。

    她扶著桌子，剛打算站起來，整個人又沉了回去。

    “青翹……”謝云故喚了一聲。

    楚青翹已經(jīng)聽不見聲音，她不該就這點兒酒量的。

    驀地，人栽到了桌上。

    這是又醉了，謝云故看了看玻璃杯里的東西，淺淺嘆了一聲。

    第二次了，這人仿佛并不是很能喝酒的樣子。

    謝云故走過去把人扶了扶，楚青翹感覺到有人拉著她的胳膊，費(fèi)力的抬了抬頭：“你是……”

    “是我?！边@會兒又不清醒了，比上次更厲害，連人也認(rèn)不出來。謝云故看著她，思量著等會兒怎麼回去。

    楚青翹卻突然來了精神，高聲道：“你是仙子?！?/br>
    “是。”這是又認(rèn)出來了？

    楚青翹眼睛亮了一亮，道：“我認(rèn)得你，你是織造處的新上神?！?/br>
    “是。”謝云故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楚青翹一把扯了衣裳，道：“我見過你，我見過你?！?/br>
    “我知道你見過我?！彼齻儍蓚€是天天見的，這些話不必多說。

    楚青翹定定的看著她：“我在九華殿見過你，你長的真好看?！?/br>
    九華殿……

    謝云故聞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說在什么地方？”

    “九華殿啊。”楚青翹說的理直氣壯，她抬頭看著頭頂?shù)臒舻?，“這不是我的西偏殿，帶我回自己的宮闕，這里太亮了……還怪冷的?！?/br>
    近乎前言不搭后語的話，謝云故的目光隱隱泛了些波瀾。

    楚青翹又開始自說自話：“你怎么會在這里，我這是在哪兒?！?/br>
    她的腕上是繡著連翹花的絲帕。

    “為什么，把這東西系在手腕上？”謝云故問她。

    楚青翹看著她，想了很久才道：“我喜歡?！?/br>
    喜歡，她確實喜歡。不論是緞帶還是柳枝，總是繞在手腕上。

    “你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麼？”謝云故問她，這一句問出去心下頗有些忐忑。

    楚青翹拍著胸脯道：“吾乃……”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楚青翹重新坐回位子上，人也趴了下去。

    謝云故的心跟著落下來，她看著楚青翹，眼睫微微顫動。

    這個人，不會是夜桃。她已經(jīng)死了，散了靈的人，不會有轉(zhuǎn)世，也不可能有的。

    謝云故將人扶起來，打車回了家。楚青翹癱在人身上，基本站不起來。

    人被放在床上，多余的裙擺被壓在了腿下。

    謝云故把她的裙子解開，到里頭那一件時，手上的動作顯得有些生疏。

    楚青翹渾身泛著些紅，她閉著眼睛。

    謝云故把睡衣套在她身上。正準(zhǔn)備離開，驀地手被人拽住。

    “青翹？”她又喚了一聲。

    楚青翹兀自喃喃道：“三途川……太冷了?！?/br>
    像是酒醉之后的胡言亂語，她的眉頭蹙在一起。

    謝云故的心軟了一軟，她坐在床前看著她的臉，低聲道：“不在三途川了，你在我身邊?！?/br>
    “你是云故？”

    “是。”

    謝云故等著她說話，楚青翹卻突然輕輕笑了一聲：“仙子織的出世上最美的錦緞，不知道會不會做嫁衣裳……”

    “你……”

    楚青翹這頭又沒了聲音，她沉沉睡過去，手上仍舊舍不得放開。

    夢里千般苦惱，幸有一點余熱得以留存。

    翌日楚青翹醒過來的時候，頭痛不已。

    她一睜眼，先把自己嚇了一跳。此刻謝云故正躺在身側(cè)，自己的手還攬在她身上。

    莫不是酒后又……

    謝云故的眸子動了動，人醒過來。

    “昨天……”

    “你又醉了?！?/br>
    “哦，我這次沒做什么事吧?！背嗦N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生怕自己在酒精的作用下冒犯了人。

    “沒有?！敝x云故的心情有些低落。楚青翹不記得了，這個人，酒后所做的事比云煙散的還快，說不記得就不記得。

    “是麼……”

    可為什么謝云故看起來并不太高興。

    她低頭，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睡衣，應(yīng)該是謝云故幫她換的。

    “昨天，謝謝你?！?/br>
    明明是自己請人吃飯，到頭來還得被人送回來，說來有些不好意思。

    “無礙?！敝x云故坐起來，一個人去浴室洗漱。

    水流聲傳到耳邊，楚青翹有些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明明昨天晚上談的還挺好的，不會又要退回原點吧。

    “云故？”她在門口試探地喚了一聲。

    水流聲停下來。

    “你生氣了？”楚青翹問道。

    “沒有?！彼髀暲^續(xù)響起來。

    一定昨晚是酒喝多了，做了些什麼惹人不高興的事。不過也奇怪了，她的酒量不該這麼差才對。

    楚青翹仔細(xì)回想著，可到謝云故出來的時候也沒能想起來。不論做錯什么事，她都是可以道歉的，可偏偏記得的人又不肯相告。

    星期六，謝云故早早去了節(jié)目組，楚青翹直到今天，回憶仍舊缺失了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