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我與你不認識的這些時光，你周圍的人必定不少，若真有一兩個愛慕你，那可就懸了?！?/br>
    是多大的幾率，才能讓謝云故到她身邊時還是一個人呢。楚青翹覺得自己這幾輩子里，一定是哪輩子積了福，所以才能在這一世遇到她。

    “你說咱們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楚青翹看著房頂上的月亮燈，問了一句。

    謝云故道：“或許吧，可能是擦肩而過，也可能見的次數(shù)更多些。”

    “嗯，像是你或許在云間，而我在人間，我抬眼望去能看見你的眼眉，你也恰好看見我的?！背嗦N這些想法，天馬行空，實在有些荒唐。

    謝云故道：“人間往天上望，只能看見月亮?！?/br>
    “也是?！背嗦N突然有些沮喪，她往人懷里鉆了一鉆，道，“就像從云間往下看，或許只有燈火吧?！?/br>
    謝云故的動作滯了一滯，她垂眸看著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楚青翹，一顆心突然陷入了無邊的海域。

    每一個人，每一世都是不同的個體。即便是天上的神仙，轉(zhuǎn)世以后也不再是原來那個人。

    這一點，謝云故向來就明白?？沙嗦N不一樣，她是一個人完全陌生，卻又總帶著熟悉感的人。這個人的念想，已經(jīng)影響到了她靈力感知。

    謝云故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她覺得自己曾經(jīng)認識過楚青翹。這種感情，遠比她對夜桃要強烈上許多。

    “你跟著我，做什么?！?/br>
    “我，沒有家了。”

    “想做什么？”

    “在您身邊，就……讓我跟著您就好了?！?/br>
    ……

    謝云故做了一個夢，醒來時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

    “怎么了？”楚青翹感覺到謝云故的不同。

    謝云故搖了搖頭，道：“無事，一些陳年往事?！?/br>
    有哪里不太對，她的記憶仿佛不是完整的。謝云故看著楚青翹的眼睛，良久，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和夢中的動作交疊在一起。

    “怎么了？”一大早就摸摸頭，謝云故以前沒這個習慣啊。

    謝云故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她看著楚青翹，道：“你跟著我說一句話，好么？”

    楚青翹點了點頭。

    謝云故啟唇道：“你俯視燈火。”

    “你俯視燈火?！?/br>
    “我仰望明月。”

    “我仰望明月……”

    楚青翹有點不明白謝云故的意思，從昨晚到今天，這個人仿佛有些反常。是不是因為自己問及夜桃觸動了她的傷心事。

    “不是夜桃?！敝x云故的目光沉了一沉，那些話不是夜桃對她說過的。

    楚青翹略略愣了一愣，道：“我……是青翹啊?！?/br>
    她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夜桃之類的話，謝云故這是怎么了。

    謝云故仍舊看著她，許久不曾言語。她看起來很冷靜，可心下已經(jīng)翻起了驚濤駭浪。

    腕上的絲帶脫落下來，化作原本的模樣。

    就是這個東西讓謝云故曾經(jīng)以為楚青翹可能是夜桃的轉(zhuǎn)世。可現(xiàn)在，她不會這么認為了。

    “我見過你，在九重天?！敝x云故道了一句，可也只有這么一句。

    “誒？”

    這不是又回到了昨晚的話題么，楚青翹伸手抱了抱她，低聲道，“我們說過了，或許見過呢，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反正兩個人都不記得，也沒有必要費力想起來?！?/br>
    她不想謝云故為了這些事情而傷神，活在當下或許更好一些。

    謝云故攬住了她的腰，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良久，楚青翹聽到一句話。

    “青翹，若是我曾經(jīng)忘記過你，你會生氣么?！?/br>
    楚青翹的動作滯了一滯，她笑道：“不會，我也忘記過你，咱倆扯平了。”

    人有千百個轉(zhuǎn)世，若是每一世都心心念念著彼此，卻不能相遇，那可要累壞了。如若她們曾經(jīng)真的見過，那應該是一段值得被人珍藏的往事。

    “你是不是突然記起了我，想起了我的輝煌業(yè)績，說不定當日我也是天上赫赫有名的一位?！?/br>
    能被謝云故記住的一定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她說不定曾經(jīng)還做過一統(tǒng)三界的事，和謝云故上演過什么霸道帝姬的小嬌妻之類的故事。

    “不。”謝云故將頭抵在楚青翹的肩頭，輕聲道，“是很傻?！?/br>
    “嗯？”

    這不太對，難道不應該是修為高深，所以得到了謝云故青眼相看嗎，這個“傻”字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ovo

    第52章

    “云故……”楚青翹還想說點什么, 看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又把話咽了回去。

    片場, 四下是靜默的雪。

    三三兩兩的人來山中掃墓。

    “我就說戲子薄情, 說好了要嫁，臨進門就悔婚了，一定覺得人家配不上, 自己又多高貴呢。”

    “嬸子少說些，眼下天怪冷的, 咱們早些做完，早些回去?！?/br>
    “我偏要說，自己做的事情，還不許人說了。咱也不知道有些人的心腸是什么做的, 如此的不知冷暖，還是回去收著她的金銀財寶過一輩子吧……”

    冷言冷語如斯, 白玉竹聽了不少年。

    她將手中的戲文燒卻，靜靜看著冰冷的墓碑。

    最后一折戲唱完, 就終了。

    梅花似的雪點落在薄薄的積雪上。白玉簪滾落, 碎成了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