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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宗啟顥在和幾位閣老正在開會, 蕭逸明居然在這邊悠悠哉哉地整理書冊,沒有在旁邊幫忙做記錄整理, 這很不符合未來能臣的培養(yǎng)路線。 “忙啊,”蕭逸明笑著答道,“我近期的任務, 是要把藏書樓內(nèi)與外族相關的風土人情書冊都整理出來?!?/br> “整理這些做什么?”祝斯寧略略翻過藏書樓內(nèi)這部分藏書, 里面的不少東西已經(jīng)過時, 沒有太多的參考意義。 蕭逸明也不明白, 不過這是上頭吩咐的任務,他照做就是了。 “應該是為了邊境的輜重運輸吧,開拓新路線能用得上?!?/br> 這么多年,輜重運輸早有固定的安全路線,不需要特意去開拓新路線。左右無事,祝斯寧幫忙篩選出還算有用的參考書。 “差點忘了殿下是在邊境長大的,對這些比書本上還要更清楚?!笔捯菝髡f著,拍了拍腦袋,跑去桌邊取了紙筆,“我問殿下就是了,這樣就不必無頭蒼蠅般亂轉了?!?/br> 祝斯寧擺手:“沒有沒有,有些我也不是很了解,就是聽人說的?!?/br> 蕭逸明問些東西,轉而問道:“像這樣秦王世子皆隨軍巡邊,殿下在邊境的秦王府一個人會做什么?” 祝斯寧回憶道:“一般上午是起不來的,要睡到很晚,要臨近中午才會起來,去外面晃蕩一圈,等到晚上,大哥和父親巡邊回來了,我才差不多回去?!?/br> 走街串巷,斗雞走犬,除了正事什么都干。 蕭逸明笑起來:“殿下現(xiàn)在也是這樣嗎?” “睡覺時間還是和以前一樣,吃的東西倒是多了很多,玩樂的話,一般就那幾樣,就是不能出宮,沒那么多街坊故事可以圍觀?!?/br> 蕭逸明笑著頷首:“殿下果然是愛湊熱鬧的性子?!?/br> 若不是進了宮,現(xiàn)在祝斯寧大概又在哪處巷口經(jīng)過,懶懶散散地瞇著眼曬太陽。 祝斯寧幫著他把書拿到窗邊的桌上,邊走邊說:“其實也談不上愛湊熱鬧,就是太閑了,總要找點事做。” 紙牌被祝修永嚴厲禁止在秦王府以外的地方流傳,祝斯寧那會兒腿腳不靈便,在府中待不住,往往是帶著幾個小廝搬了張椅子坐在菜市口,看著行人往來。 菜市口魚龍混雜,有瞇著眼睛半瞎,就愛給年輕姑娘摸骨的老道人,也有練有鐵砂掌敢徒手下油鍋,擺著招牌要繳錢才會教徒弟的壯士,骨瘦如柴馬甲一脫露出兩排肋骨的雜耍藝人。 一開始祝斯寧穿得整整齊齊的,還帶著幾個小廝坐在那里,滿街的人還以為是哪家的富豪公子專門來盯著收租的,后來發(fā)現(xiàn)他只是坐著指揮小廝跑腿,似乎行動有礙,便慢慢地不太搭理他了,只偶爾偷偷看他一眼。 ——畢竟這小公子長得是真好看。 后來腿好些了,覺得自己能走了,祝斯寧便坐在老道士面前,伸了手腕硬要摸骨,說是要他幫忙看看自己的姻緣什么時候才到來。 老道士眼睛睜開一條縫,瞇著眼觀察祝斯寧:“聽街坊鄰居說,公子出入都有仆役跟著,定然是富貴人家。這樣的家世,公子又何須擔憂姻緣一事?” 祝斯寧:“我想給你錢賺,你還嫌錢燙手?” 老道士咽了咽口水,手指剛要搭上祝斯寧的手腕,旁邊早已娶妻生子的小廝得了祝斯寧眼色,立刻把手伸出來給老道士。 祝斯寧另一只手按住老道士:“道長,你可千萬要好好看,實不相瞞,我乃家中庶子,母親早亡,父兄忽視,當家主母看我不順眼,前陣子摔了腳也不給叫大夫,還好我得了個偏方,說是每日于陽氣最足處坐上三個時辰,腿就能好,不過會對姻緣有礙……” 祝斯寧胡扯一通,大意就是自己這么一摔,可能摔掉了自己的姻緣,希望老道士幫忙看看,順便找下補救的方法。 老道士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在小廝手術摸了摸,沉吟道:“公子吉人天相,這一摔月老的線還在不曾斷,只是有些纏繞,恐怕要有些坎坷?!?/br> 祝斯寧摸出一錠銀子砸在桌上:“可有哪些坎坷,還請道長指點,順便問下,我那個原定的姻緣,她還在嗎?我出身不好,又沒有力氣干活,希望她家里有錢,有錢到能我讓整天躺著最好。還有還有,她家里還得是個當官的,官位一定要高不能低,能讓我橫著走最好……” 有了銀子驅動,老道士心中暗罵祝斯寧還真敢想,面上卻好話不斷,斬釘截鐵道:“在,當然在!公子的姻緣極好,對方一定符合公子的期望,位尊勢重,且對公子一往情深,定會與公子恩愛到白頭?!?/br> 祝斯寧嚯了一聲:“這邊境要說最大的官,那就是秦王了,難道我要娶的是秦王家的郡主?” 秦王家哪有郡主,就算是真有,那豈不是鮮花插牛糞上,回頭秦王還得帶兵抄了他這攤子罰他做徭役。 老道士拉起小廝的手,悠悠指了指遠處:“公子眼光且放長遠些,你的姻緣不在此處?!?/br> 小廝默默翻了個白眼,他和媳婦都是本地的,一輩子就沒離開過這里。這老道士被二公子一忽悠,什么都敢說。 就算是放眼天下,能比秦王還要位高的,總共就那幾個。 “那就托道長吉言了?!弊K箤幏浅K斓亟o了銀子,隔天讓邊城府尹派市場督查官抄了老道士的攤子罰去做半個月徭役。 這道士整天神神叨叨的,老借著摸骨占姑娘家的便宜,他早就看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