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她不知道許四隱查到了多少,佯裝鎮(zhèn)定的看著他道:“你怎么在這兒?” 許四隱說道:“是王爺讓我再來查一次?!?/br> 厲王? 想起長公主三年前干得那事兒,胡辛就是心中狂跳。 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長公主還活著的事兒絕不能叫厲王知道。 夜色遮掩了她的臉色,倒沒叫許四隱察覺到異常。 胡辛說道:“我也……” “先別說了?!?/br> 許四隱揮手打斷了胡辛的話,指著身下的腳印說道:“我剛才在這兒發(fā)現(xiàn)了幾個腳印,應(yīng)該是那個賊留下的,王爺還在下面等著,咱們先去回話,等下我再跟你細(xì)說?!?/br> 胡辛臉色微變:“王爺也來了?” 許四隱嗯了聲,領(lǐng)著胡辛從房頂上下去之后,就見到道路盡頭停著厲王府的馬車。 他一邊招呼著胡辛過去,一邊對著胡辛說道: “我和老季回去之后,王爺就說我們查的方向不對,說那小賊應(yīng)該不在榮和坊?!?/br> “我和季三通仿著那小賊逃走的方向?qū)ち藥讞l路搜過來,就查到了頂上那些腳印,那賊恐怕是直接從榮和坊走天頂?shù)搅肆硗庖贿?,趁著搜捕榮和坊時,藏在了那邊幾處府里。” 兩人到了馬車前面,胡辛就瞧見了坐在馬車?yán)锏膮柾酢?/br> 許四隱上前道:“王爺,這邊果然有發(fā)現(xiàn),我還撞上了胡辛,她應(yīng)該也有所察覺。” 夜色已深,韓恕臉上依舊蒙著黑紗,朝著馬車外看去時,就隱約見到站在許四隱身旁的胡辛。 “你去了顧家?” 胡辛神色一頓,躬身道:“已經(jīng)去過了,只顧家少夫人并不懂武?!?/br> “我偷襲了她身邊的丫環(huán)將其打傷,后來想起外間或許還有線索就先出來,沒想到遇見王爺?!?/br> 韓恕聽胡辛將人打傷,就直接歇了詢問之意。 胡辛的身手與季三通不相上下,生死交戰(zhàn)時輸贏難定,能被她輕易偷襲便直接打傷的,不會是將季三通揍的那般凄慘的人。 胡辛每每對上韓恕時,就總覺得他的視線仿佛要將人皮都扒了下來。 好在如今他傷了眼,蒙著一層薄紗倒是叫她不怕被他看穿,她說道: “我之前也瞧見了那腳印,便順著那腳印查了,只可惜再往下就沒了?!?/br> “王爺,那賊人恐怕已經(jīng)不在榮和坊附近了?!?/br> 韓恕聞言看向許四隱,許四隱也是說道:“屬下查過了,這附近就只找到了那兩枚腳印,應(yīng)該是借力縱躍時留下的?!?/br> “王爺,那小賊輕功極好,擺明的引著咱們的人繞圈子,若她存心想要甩掉追捕之人,說不得真的已經(jīng)離開了這附近,只將咱們的人誆來了此處?!?/br> 韓恕聞言那薄唇緊抿,片刻才說道:“留人在這附近繼續(xù)查?!?/br> “是?!?/br> 胡辛還惦記著謝于歸,而且她也不敢跟韓恕待一起太久,怕被他看出什么不對勁來,她低聲說道:“王爺,既然賊人已走,我也該回長公主府了?!?/br> 韓恕嗯了聲。 胡辛行禮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許四隱瞧著胡辛離開之后,才忍不住低聲說道: “胡辛這幾年一直都不愿留在京城,總是在外待著,那長公主府也一直讓旁人守著怕觸景傷情,沒想到這一回來長公主府就遭了竊?!?/br> “她怕是真的難受了,眼睛有紅紅的,瞧著跟哭過似的?!?/br> 第48章 阿姐,別走 韓恕神情一頓,抬眼:“你說什么?” “???”許四隱愣了下,才道:“我說胡辛眼睛有些紅,像是哭過……” 他說著說著,也覺得不對起來。 胡辛滿身狼性,狠辣不輸男人,除了長公主去時她哭過一場,那之后從未有人見過她掉過眼淚。 韓恕神色莫測:“她來顧家多久了?” 許四隱道:“有小半個時辰了,我們之前回去的時候撞見她,她就過來了?!?/br> 韓恕臉色微寒。 胡辛是李雁初從野狼堆里帶回去的崽子,一身的狼性咬準(zhǔn)獵物就絕不松口。 莫說只是幾個腳印,但凡有一絲那賊人的下落,照她性情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她若真的那般容易傷了顧家謝氏身邊的人,怎會還在這附近逗留這么長時間,還剛好撞上了順著腳印查過來的他們? 韓恕開口:“這里到顯安侯府還有多遠(yuǎn)?” 許四隱朝前看了看說道:“不遠(yuǎn),走前門的話得盞茶時間,可顯安侯府的后門就在榮和坊旁邊,從這邊過去就隔著兩戶開鋪子的弄堂?!?/br> 韓恕說道:“駕車過去?!?/br> 許四隱聞言隱隱猜到了什么,連忙上車?yán)\繩駕車帶著韓恕朝著那邊而去。 等到了地方,許四隱就照著韓恕的吩咐繞著墻邊轉(zhuǎn)了一圈,等回來時臉色就格外的難看。 “王爺,那墻邊附近有好些腳印,其他墻下也時不時能見一點兒。” 按理說這巷子里有些雜亂的腳印本來很正常,可是京中已經(jīng)連著下了好些天的雪,雖然有人在路上清理,可入夜之后其他地方卻也已經(jīng)積了薄薄一層。 京中有宵禁,夜里幾乎不會有人四處游走,而白天落下的腳印早不該那么清晰,可墻角那些腳印深深淺淺哪怕雜亂,卻都看著清楚。 與其說是行人留下的,倒不如說更像是有人故意留下來的,為著就是遮掩什么。 許四隱忍不住抬頭:“王爺,胡辛她……” 胡辛騙了他們? 可她為什么? 胡辛幾乎是被長公主養(yǎng)大的,也是最為在意長公主的人,她絕對不會容人傷及半點長公主留下之物。 她如果真的找到了那賊人,或者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按理不該瞞著他們才對。 許四隱忍不住說道:“王爺,胡辛那般在意長公主,絕不可能袒護(hù)驚擾長公主陵寢之人。” “難不成她因為惱怒那人擾了長公主地下安寧,所以將人抓了去準(zhǔn)備動私刑泄憤?” 韓恕微垂著眼沒說話。 他從馬車上下來時,眼上黑紗已經(jīng)掉了。 雪地反光,刺得人眼疼。 韓恕卻只是走到青石墻下,垂眼看著雪地上雜亂的腳印,再抬頭看了眼那青石墻后,冷然說道:“大佛寺那一日,謝氏也在?” 許四隱點點頭:“謝氏雖在,可是她以血抄經(jīng)留在身上的那些傷痕是做不了假的,屬下親自看過,那傷新舊交錯,有些都已經(jīng)掉了痂了。” 謝于歸就算有本事在那天晚上作假,總不可能早好些天就備好了要去皇陵偷盜,怕被人察覺所以提前就劃了手先留了證據(jù)好能叫自己脫身吧? 為著這個就不斷給自己放血,那也真的是個狠人了。 韓恕抬眼:“以前的是真的,那夜未必不能作假?!?/br> 他記得那日在地宮將人追到通道出口的時候,那個女人摔在地上連滾帶爬。 地宮后門附近的石板上有許多藏著的棱角,那個女人勢必會受傷,而且他將人壓在地上時也聞到了血腥味。 想要蓋住血腥味,就只能用血。 只是如果真的是謝氏,胡辛為什么要說謊,還幫她? 韓恕仔細(xì)想著以前和李雁初有關(guān)的一切,卻沒找到半點謝于歸的蹤跡。 李雁初還活著時跟顧家的人毫無關(guān)系,倒是謝家那老頭兒跟她還算親近。 難道胡辛是為了謝太傅? 韓恕皺眉想著胡辛的事情,腦子里卻突然浮現(xiàn)了李雁初的身影,她一身紅衣,滿身鮮血,失了鮮活躺在林間的模樣讓得他生出一股子戾氣來。 他已經(jīng)許久不能細(xì)想以前的事情,回憶起來便頭疼的厲害。 他想讓人去抓了胡辛,可是想起胡辛和李雁初的關(guān)系,又生生將這股子沖動忍了下來,可胡辛的隱瞞卻攪得他頭痛欲裂。 “去查謝氏的事情,一絲一毫都不準(zhǔn)放過?!?/br> 許四隱見韓恕眼中隱隱見紅,身上氣息也有些不穩(wěn),他臉色頓時一變:“王爺……” “回府!” 韓恕聲音滿是隱忍,像是在忍耐什么,額上浮出細(xì)汗。 許四隱臉色劇變,連忙扶著韓恕上了馬車之后,就駕車載著韓恕急切朝著厲王府而去。 等回去之后,許四隱扶著韓恕就急急忙忙回了房中,剛一入內(nèi),韓恕就一個踉蹌。 許四隱扶著他時就感覺到他渾身guntang,明明寒冬臘月卻呼吸都冒著炙熱之氣。 韓恕眼中赤紅,被扶著的手緊握成拳之時隱隱發(fā)抖,而脖頸之上青筋浮了出來,身上發(fā)燙臉色卻詭異的泛白,額頭上全是細(xì)密的汗。 許四隱急聲道:“王爺,我去叫府醫(yī)……” “把藥給我。” 韓恕聲音嘶啞。 許四隱眼里急切抓著韓恕說道:“王爺,不能吃了,府醫(yī)說了那藥傷身,而且吃多了會傷及性命……” “閉嘴!” 韓恕猛的抬頭,雙目之中紅的好似要滴血,而原本俊逸至極的臉上更隱隱抽搐,連下顎都繃得極為緊。 許四隱咬牙:“這藥不能吃了,我去找府醫(yī)?!?/br> “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