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那推車的人見撞到的人衣著精貴,連忙急聲賠禮。 謝于歸被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半點(diǎn)沒事,見那推車撞在韓恕身上,她連忙拉著韓恕急聲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我沒事?!?/br> 謝于歸卻還是上下看他,見他只是撞臟了披風(fēng),身上沒見什么不適,這才松了口氣,隨即對著那人說道:“下次小心點(diǎn),別傷了人?!?/br> 那人連忙道歉了幾句,這才推著東西離開。 謝于歸扶著韓恕說道:“王爺,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br> 韓恕很喜歡“咱們”二字,就好像只兩個字就將他們綁在了一起,他被謝于歸扶著從廊橋上下來之后,兩人就回了之前的攤位前。 阿來已經(jīng)吃完了東西,百無聊賴的坐在那里戳著筷子,洪云瞧見謝于歸回來時(shí)候連忙起身道:“小姐?!?/br> 謝于歸朝二人嗯了聲,見厲王府的人也過來了,她才對著韓恕道:“顧家的事情多謝王爺相助,算我欠王爺一個人情,王爺若有所需盡可開口?!?/br> 韓恕說道:“什么要求都行?” 謝于歸愣了下,突然就想起太后壽宴那一日韓恕也是這么問她的,當(dāng)時(shí)被她糊弄了過去,現(xiàn)在又自己撞了上前。 她心中正遲疑著自己剛才的??谑遣皇强涞奶罅诵f一韓恕提出什么她做不到的事情該怎么辦時(shí),就聽見韓恕像是隨口說了一句轉(zhuǎn)了話題, “顧家的事情你不必cao心,既已義絕他們的事自有刑部的人處置,還有,之前長公主府的門匾在哪兒?” 謝于歸見韓恕沒再說什么要求,反而直接略了過去時(shí)還松了口氣,可當(dāng)下一瞬聽到他后面的話時(shí)候神色卻是僵了起來,連帶著旁邊的阿來都有些炸毛。 見韓恕神色篤定,謝于歸也知道這事怕是推脫不過,只能悻悻然說道:“在顯安侯府的后湖?!?/br> 謝于歸訕訕道,“當(dāng)時(shí)季大人帶人來查,那匾額太大沒地方藏,我就讓丫頭把它沉在了侯府后湖里?!?/br> 韓恕嗯了聲:“那匾額雖上了漆,可泡了這么久怕是也不能用了,你若喜歡金的,我回頭讓人給謝府送一扇過去,再打兩根合適的赤金門環(huán)?!?/br> 謝于歸尷尬,這偷門邊和門環(huán)的事情實(shí)在不是她想干的,畢竟她要真想去偷長公主府怎么著也得摳幾顆寶石回來,誰要那花不掉的匾額? 她有心想要辯解幾句說自己沒那么俗,可想了想阿來當(dāng)時(shí)也是為著她喜歡才夜闖長公主府的,總不能將阿來給賣了,所以張了張嘴卻又把話咽了回來。 韓恕見狀低笑了聲:“沒事,打個門環(huán)的銀子本王還是有的?!?/br> 謝于歸:“……” 求求你,別說了,丟人! 韓恕嘴角上揚(yáng),戲謔了兩句后才道:“行了,你回去吧。” 謝于歸訕訕:“那匾額……” “我會讓人去撈。” 謝于歸聞言面露驚訝,那東西可在顯安侯府后湖,要真去撈的話豈不是得進(jìn)侯府才行,韓恕這架勢怎么瞧著跟要給顧家抄家似的。 韓恕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說道:“顧宏慶這幾年干了些不該干的事情,私底下也撈了不少不該撈的錢,眼下各地鬧著雪災(zāi),戶部也缺銀子,正好從顧家取些出來填補(bǔ)?!?/br> “放心吧,我不會將顧家趕盡殺絕,吃飯的銀子還是會留給他們的。” 謝于歸:“……” 說的跟他多仁慈似的。 顧宏慶要是丟了爵位,顧家沒了如今顯赫,要真是一蹶不振一擼到底也就算了,可要是留上點(diǎn)銀子過著那最苦逼的日子,那恐怕還不如弄死他們呢。 謝于歸跟韓恕告別之后,就帶著阿來和洪云回了謝家。 謝二夫人早就已經(jīng)在等著她了,見她回來之后一陣噓寒問暖,又讓她跨了火盆去了晦氣,才親昵的拉著她一起進(jìn)了府中。 謝柏宗他們雖然疑惑她怎么這么久才回來,不過在謝于歸隨口解釋了兩句,說和劉夫人她們說話忘了時(shí)間之后也就糊弄了過去,謝于歸并沒有提后來遇到韓恕的事情,免得謝柏宗擔(dān)心。 謝家為著替謝于歸脫離苦海,特地讓廚房做了一大桌子菜。 謝家?guī)追康娜硕蓟貋砹?,對于謝于歸義絕的事情幾乎沒人多嘴,就算偶爾提及也都是一臉贊同,謝家?guī)讉€小孩兒也格外高興,纏著謝于歸嘰嘰喳喳的說話,整個謝家上下都喜氣洋洋的格外熱鬧。 跟謝家和睦比起來,顯安侯府里卻是混亂至極。 顧延當(dāng)堂狀告顧宏慶謀害顧宏州夫妻之后,顧謙直接被扣押在了京兆府衙,而他一起帶出去的小廝原本想跑的,都被“好心人”抓了起來,也一并關(guān)在了奉天府。 安氏只想著怎么折騰顧臨月姐弟,算計(jì)著等顧延落罪之后,他兒子得了世子之位將來繼承爵位能得多少好處,又被安家的人拉著說著將來怎樣替他們得好處。 而顧宏慶為了避嫌未曾去京兆府,也相信自家兒子能將事情處理干凈,索性跟著人出城“訪友”,所以京兆府發(fā)生的事情京中都鬧翻了天了,顯安侯府那邊卻還沒人知道。 等與顧宏慶交好之人好不容易將消息送到侯府,顧宏慶匆匆趕回來時(shí),事情已經(jīng)一發(fā)不可收拾。 翟碌進(jìn)宮將案子送到了圣前,這事情要是放在之前,昭帝未必會直接下旨。 可關(guān)鍵知道韓恕跟謝于歸的事兒,又知道顧家跟謝于歸那些牽扯之后,昭帝有意讓謝于歸更“清白”些,又有心替謝太傅出氣,接到翟碌的折子之后。 昭帝下旨將顧延、顧謙移交刑部,并命刑部問審顧宏慶,嚴(yán)查顧家一案。 顧宏慶回府腳還沒站熱,就被刑部的人直接帶走,而整個顯安侯府也因?yàn)轭櫤陸c被抓而亂成了一團(tuán)。 第149章 亂成一團(tuán) 顧家族老匆匆趕來的時(shí)候,安氏一個勁直抹眼淚。 他們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連忙就問著安氏,可安氏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一問三不知不說,就連顧謙去了京兆府后到底做了什么出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那幾個顧家族老氣得臉都黑了,只能派人出去打聽。 等過了許久人才回來,只可惜帶回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心中一咯噔。 “今天在京兆府時(shí),世子被判和謝于歸義絕,之后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告了侯爺跟二公子,不僅說侯爺和二公子收買北征軍校尉王通在北漠之時(shí)朝他暗下殺手,還說當(dāng)年大爺?shù)乃酪彩呛顮斔鶠??!?/br>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有人急聲道:“還有呢?” “二公子就當(dāng)堂跟世子爭辯了起來,結(jié)果世子手里不僅握著人證,而且還有物證,翟大人當(dāng)時(shí)就將二公子扣押在了京兆府,然后入宮,再之后世子和二公子就都被帶到了刑部,連帶著侯爺也被刑部的人帶走了?!?/br> 那個出去打聽消息的是侯府的家生子,生死榮辱都跟侯府綁在了一起,他臉色煞白顫聲說道: “如今京中所有人都在說,是侯爺覬覦顯安侯爵位收買府中之人害死了大爺。如今又想害死世子替二公子騰位,刑部那邊已經(jīng)將當(dāng)年與侯爺收買的人證也帶了回去,侯爺怕是……” 那人沒將后面的話說出來,可是任誰都知道。 如果真有這么一個人證在,而且顧延手中又握著證據(jù)的話,那顧宏慶恐怕就完了! 安氏哭聲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侯爺沒害過大哥……” “那人證是怎么回事?”一個顧家族老扭頭看著安氏。 安氏頓時(shí)噎住,半晌才道:“誰知道顧延是從哪里找來的人?” “大哥都死了十幾年了,當(dāng)年官府的人也曾經(jīng)去徹查過這事,早就有了定案,要是侯爺真害了大哥,母親怎么可能將爵位交給侯爺?!?/br> 那族老聞言冷哼了一聲。 當(dāng)年顧宏慶為著什么得了爵位,他們誰不清楚? 但凡顧延年紀(jì)大些,能夠頂門立戶扛得起侯府,哪里還有顧宏慶的事兒? 況且老侯爺當(dāng)年病逝的突然,顧宏州又驟然間出了意外。 老嫂子接連遭遇噩耗險(xiǎn)些沒扛過來,纏綿病榻時(shí)也根本護(hù)不住顯安侯府,為著不讓侯府就此衰亡,也不想讓顧延兄妹三人也跟著遭了“意外”,她才不得不將爵位給了顧宏慶。 如果老嫂子當(dāng)年沒有半點(diǎn)懷疑,她又何必逼著顧宏慶立顧延為世子? 當(dāng)年的事情顧家的這些人不是沒有懷疑,可是顧宏慶手腳太快,而且顧宏州死后也沒查出什么疑點(diǎn),再加上顧宏慶繼承爵位之后沒多久朝廷就亂了起來。 幾年之間李家重新奪位,皇權(quán)更替之下,能保住顯安侯爵位沒被奪去就已經(jīng)阿彌陀佛了,顧氏一族的人又怎么可能會在那個時(shí)候主動提起此事拖了族中后腿? 再往后等朝廷安穩(wěn)下來,顧宏慶坐穩(wěn)了爵位,也掌管了整個侯府,握著族中命脈和富貴,漸漸的也就沒有人再在意當(dāng)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這并不代表他們就真的沒有懷疑。 另外一個族老朝著打探消息的人問道:“顧延說的人證是誰,叫什么名字?” “叫邱壯,說是以前顧家的下人?!?/br> 安氏聽到邱壯的名字頓時(shí)放下心來:“我就說是顧延胡說八道,我嫁進(jìn)顧家這么多年,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么個名字,侯爺又怎么可能收買他暗害大哥?!?/br> “顧延分明是早就對侯爺他們心懷不軌,才隨便找了個人出來想要冤枉侯爺……” 那人聽到安氏的話后,見幾個族老都是皺眉像是被她說動的樣子,他緊垂著頭低聲道:“那個邱壯以前名叫顧三,是老侯爺身邊伺候的人,后來老侯爺病逝就去了大爺身邊?!?/br> “他的確是顧家的下人,手里還握著顧家當(dāng)年給的放還書,而且除了他之外,還有個名叫王通的北征軍校尉,他手里不僅握著侯爺給他的宅子,送給他的美妾,還……還……” “還什么?!” “還跟侯爺一起狎…… 砰! 那族老氣得險(xiǎn)些砸碎了桌子,其他幾人也都是臉上怒紅。 “這個混帳東西!” 顧宏慶貪花,侯府里面伺候的女人從來就沒少過,如花似玉、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妾室通房更是十幾個,顧宏慶什么事情不好做在府里還沒玩夠,居然跟著人一起去狎妓,而且那人還是被他收買著朝著顧延下手的人。 他是腦子進(jìn)水了嗎?! 安氏原本還覺得顧延不過是胡亂攀咬,可當(dāng)聽到“顧三”二字時(shí),陡然就想起當(dāng)年顧家的確是有這么個人,而且后來也的確從顧家逃了出去,可是他之所以逃走不是因?yàn)樗麕椭櫤陸c謀害了顧宏州,而是因?yàn)樗麕皖櫤陸c害死了顧老侯爺…… 安氏腿一軟,噗通跌坐在椅子上。 其他人看著她這幅臉色慘白,眼淚要落不落的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大真的是顧宏慶害死的?!” 安氏瑟縮:“……是……” “不是你這么害怕干什么?” 那顧家族老猛的起身,眼神陰鷙的看著安氏之時(shí),顯得咄咄逼人:“如果顧宏慶沒有害他大哥,那你倒說說這顧三是什么人,怎么就能讓你驚成這個模樣?” 旁邊另外一人也是沉聲開口:“安氏,都到了這個時(shí)候了,你還想隱瞞?當(dāng)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顧宏慶當(dāng)真為了爵位害死了他顧宏州?” “是啊,你快說啊,你當(dāng)真想要顧宏慶拖累死整個顧家嗎?!” 安氏被一眾人盯著時(shí),嚇得渾身發(fā)抖,她瑟瑟縮縮不敢說話,也不敢跟他們解釋。 她不敢說啊,害死顧宏州也就算了,這么多年了族中跟侯府早就綁在了一起,他們?yōu)橹约豪嬉参幢貢㈩櫤陸c如何。 可害死顧老侯爺…… 那可是顧宏慶的生父,她要是真說了出來,那顧宏慶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