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謝于歸眉心緊皺,京巡衛(wèi)臨檢撞上隗九祥他們,幫著許四隱抓了花吉和隗九祥,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的?那魏隆在中間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胡辛站在一旁:“殿下,花吉和老九那邊怎么辦?要不要我?guī)藸I救?!?/br> “咱們手下還有不少人,我可以召集他們?nèi)刖?/br> “入京之后呢?被人一網(wǎng)打盡?” 謝于歸抬眼看著她,“如今的京城已經(jīng)不是三年前的京城,鷹衛(wèi)遍布各處,你的人一入京城怕是就先落進他們眼里,而且厲王府的地牢你闖的進去嗎,就算闖進去了,你跟季三、許四那般相熟,稍一動手就會露了痕跡,到時候就算能把人劫出來也什么都暴露了?!?/br> 隗九祥和花吉她都是信的過的,就算被抓住了短時間內(nèi)也不可能審出什么來,而韓恕就算要派人去查他們身份,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有消息的。 他們二人以前沒在她身邊露過面,可是胡辛不同,她一旦摻合其中,什么都不用說就等于將所有事情全告訴了韓恕,連查都不用再查。 “可花吉和老九……”胡辛急聲道,“難道不管他們了?” “不是不管,謀定而后動?!?/br> 謝于歸掐著腕間的火玉石手鏈,沉聲道,“你別擅自行動,叮囑曹浦那邊也是,讓他這段時間守著書齋別輕易摻合,我先想想辦法……” 硬搶肯定不行,可若是別的辦法… 謝于歸眼神微深,“你先回去,我去一趟厲王府。” …… 厲王府中,韓恕站在地牢之外,看著里面血淋淋的兩人道:“招了沒?” 許四隱胳膊上還有傷,吊著手時搖搖頭:“還沒,這兩個人骨頭都硬的很,我已經(jīng)讓人用了刑,他們依舊不肯開口?!?/br> 他隔著鐵門上的小窗,看著被吊在木架上的纖細人影說道, “這人身上有舊傷,我也不敢太過用刑,怕真把他打死了,至于那個半道劫囚的,他身上什么線索都沒有,瞧著也極為眼生,暫時還不知道身份?!?/br> “武功路數(shù),所用武器,都查了嗎?”韓恕道。 許四隱說道:“他們動手時都故意遮掩了,用的都是尋常刀劍?!?/br>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露了痕跡暴露了身份,這些人動手時是搶的其他人的武器,武功路數(shù)也沒什么特別的,而他抓到劫囚這人前,他也像是將該扔的都扔了,渾身上下愣是沒留下任何東西。 渡頭那邊江水滔滔,東西沉進去后再想撈出來根本不可能,就像是那個墜江逃走的人,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除了這兩人外,就只留下那么一具尸體。 韓恕聞言朝著小窗看去,就見到里面那人垂著頭時,被綁著的纖細四肢也無力垂著,要不是胸前還有起伏,仿若就是個死人。 韓恕收回目光時沉聲道:“這人三年前用的化名叫解盈,是魯進寶身邊最親近之人,而魯進寶死前曾說,他之所以幫著岳王余孽設(shè)局,于局中反叛想將我置于死地,后卻害死嬿嬿,就是因為此人從中游說?!?/br> “還有劫囚那三人,他們敢出現(xiàn)在京城,又在碼頭伏擊,必定有人接應(yīng)?!?/br> “去給本王查,查他們的底細,查他的過往,查所有與他相關(guān)之人,還有這段時間京中出現(xiàn)的陌生面孔,本王就不信掀了這京城還查不出他們身份!” 許四隱臉色冷凝:“王爺放心,屬下定會查清楚?!?/br> 三年前的事情于他而言就是夢魘,哪怕如今她回來了,可他依舊怨憎驚怒,而那些曾害死她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牢外有人進來時,朝著韓恕道:“王爺,謝小姐來了?!?/br> 韓恕看了許四隱一眼,將牢中之事交給他后,便朝外走去,等到了外間時就見到謝于歸領(lǐng)著青麟站在院中。 韓恕過去時謝于歸就回頭,見他過來就快步上前: “胡辛之前過來找我,說你府上的人在渡頭遇襲,你有沒有跟他在一起,有沒有受傷?”謝于歸拉著他道,“襲擊的是什么人,可是故意針對厲王府?是先前駱家的人?” 韓恕見她神色微慌,連忙安撫著道:“不是我,是許四,駱家的人早就已經(jīng)肅清,雖說跟他們勾連之人還沒全部查清,可他們也不敢再在京中胡來。” 謝于歸松了口氣,隨即道:“那是什么人,怎么這么大的膽子,敢在京中朝著許四下手?” 韓恕頓了頓才開口:“是三年前魯進寶的人?!?/br> 謝于歸臉色一變:“魯進寶?岳王留下的余孽?” 韓恕見她驚怒,只當(dāng)她在意三年前往事,伸手將人拉著進了屋中之后,才對著她道,“雖然是魯進寶的人,可卻未必是岳王府的余孽?!?/br> “三年前我被魯進寶他們設(shè)局,你為護我喪身其中,事后我便將他們?nèi)孔チ?,魯進寶說他們所謀之事是有人從中cao縱,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名叫解盈?!?/br> 韓恕帶著她坐在房中,嘴里所說的話卻是讓謝于歸心驚rou跳。 “這個解盈乃是化名,而其人曾周旋于岳王府,公孫家,湯家以及黎家,而這些人幾乎全是我父皇當(dāng)年留下的舊臣,而這個解盈每到一處便換一個名字,你可還記得樓弦?” 謝于歸手心微緊,面色卻不變:“你說當(dāng)年對付岳王府時,那個曾暗中與你送信的人?” 韓恕嗯了聲:“當(dāng)年有他我才能順利解決了岳王,可事后卻百般尋不到這人下落,還有后來替湯家和公孫家聯(lián)絡(luò)的那個名叫長喜的下人,也是一樣,好像憑空出現(xiàn)又憑空消失?!?/br> “這個解盈出現(xiàn)魯進寶身邊的情況,可當(dāng)初那三家一模一樣,且挑撥離間縱橫幾家之中的手段也如出一轍,我懷疑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br> “他年歲不大,想要周旋各家之間又能不露半絲痕跡,單憑他一人絕不可能做到,而他身后肯定還藏著其他人?!?/br> 謝于歸心中劇烈跳了跳,聲音有些發(fā)緊:“什么人?” “暫時還不知道?!?/br> 韓恕眸色冷沉,“三年前出事之后,這個解盈逃跑時墜崖,我只以為他已經(jīng)葬身崖底,誰知半個月前我的人在臨州發(fā)現(xiàn)他,派人抓捕押解回京的時候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撞上了劫囚之人?!?/br> “許四是去接人的時候被人襲擊,不過好在將人安全帶了回來,還順帶抓了一個活口。” “這兩人骨頭極硬,死活不愿意開口招供,可只要人在我手中,我就一定能撬開他的嘴,知道是誰害了你?!?/br> 他拉著謝于歸的手說道, “三年前他們害的你身亡,逼我險些發(fā)瘋?!?/br> “此仇我決不罷休,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后搗鬼,我必定將他找出來扒皮抽筋,以泄我心頭之恨!” 謝于歸眼簾微垂時,心中全然沉了下來。 半晌,她抬頭說道:“我想去見見那兩個人?!?/br> 韓恕從沒將她當(dāng)作嬌弱閨秀,也知道她向來有仇必報堪稱睚眥。 況且三年前她喪身其中,必定想要知道原委,他只當(dāng)謝于歸記恨三年前往事想要親自去審那兩人,點點頭道:“我?guī)氵^去?!?/br> 第200章 賭徒 牢中昏暗,哪怕白日里也不見什么光亮,而整個地牢附近機關(guān)遍布,里外都有人看守。 一路從外進去之時,別說是天窗,就連四周通風(fēng)之地都是精鐵澆筑,這般嚴(yán)防死守的地方,別說是劫囚,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許四隱見兩人來時沒太驚訝,只從里面退了出來:“王爺,殿下?!?/br> 謝于歸道:“那個解盈呢?” 許四隱道:“在里面?!?/br> 謝于歸:“我進去看看。” 許四隱朝著韓恕看了一眼,見他點頭便直接開了那扇鐵門,而韓恕跟在謝于歸身后一起進去,等到了牢中之后,一眼就看到被束縛了手腳綁在架子上的人影。 四肢纖細至極,巴掌大的臉側(cè)垂在一邊,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白。 已過去三年,他卻依舊還是少年荏弱模樣,纖細單薄的好像風(fēng)一吹就能散掉,而渾身上下四處可見用刑后留下的血跡。 謝于歸指尖微縮,開口卻冷冽:“你就是解盈?” 花吉本不愿搭理他們,可突如其來的女人聲音卻讓他掀開眼皮,當(dāng)目光觸及那全然陌生的容貌,他扯扯嘴角無聲哂笑,下一瞬便直接又垂了眼睛,一片漠然。 謝于歸認出了他,明明已經(jīng)過去三年,眼前少年卻比以前還要更瘦更單薄,就好像三年時光全然沒落在他身上。 她聲音微沉:“你既已經(jīng)被抓,就代表身份為人所知,細作沒了身份就是個死人,就算咬死了不開口也沒用,不過是平白多受刑罰罷了?!?/br> “你若肯告訴我們?nèi)昵笆呛稳俗屇闼阌嬂钛愠醺鷧柾?,或許還能留下一條性命,何必白白為已死之人陪葬。” 花吉眼睫顫了顫,下一瞬掀開眼簾時漠然至極:“你是誰?” 謝于歸雙手置于腹前,手指輕扣:“李雁初?!?/br> 花吉猛的抬眼:“不可能!” 謝于歸道:“沒什么不可能的,你墜崖之后能險死還生,本宮自然也能再回來。”她站在韓恕身旁時,朝前走了幾步,韓恕見她靠近下意識的就跟在她身側(cè),滿眼警惕的看著花吉。 謝于歸說道,“告訴本宮,是誰讓你勾連岳王府余孽反水韓恕?!?/br> 花吉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目光落在她身前輕扣的手上,片刻突然低笑出聲:“不管你是李雁初也好,還是韓恕找來人冒充,我這人不信鬼神,自然也不怕惡鬼纏身?!?/br> 壞事干多了,要是該下地獄早就去了,他對神佛也早就失了敬畏之心。 他喉間滾動著,聲音泛啞, “我跟韓家有仇,當(dāng)年所做也不過是為了韓恕一條命,韓家本就該在他這里徹底滅絕,可你卻在法場上救了他一命,那替他賠上這一條命也沒什么錯……” “啪!” 韓恕眸色蘊滿陰云,抓著一旁的鞭子朝著他身上抽去。 花吉被打的偏過了臉。 韓恕冷眼看著他:“冥頑不靈!”他扔了鞭子朝著謝于歸道,“你用不著跟他多說,我既然抓了他,就一定能查出他身后藏頭露尾那人。” 謝于歸看著花吉:“何必?” 花吉抬頭時,那血痕橫貫半邊臉頰,朝著她呲牙一笑。 謝于歸眼被刺痛,突然快步上前掐著他脖頸,仿佛帶著怒道:“你也不過是逞一時之能,待到查出你身后那人,你也休想活命!” 她仿佛惱恨至極,在韓恕想要上前時,就突然松開花吉。 仿佛嫌惡似的在他身前囚衣上一擦手上的血跡,轉(zhuǎn)身道:“既然冥頑不靈,那就留在這里別想出去了。” 花吉微喘:“呵。” 謝于歸好像懶得再理他,轉(zhuǎn)身就走。 韓恕冷冷看了一眼才跟著離開,等到了外面時,他才說道:“你別惱,我總有辦法讓他開口?!?/br> 謝于歸嗯了聲:“那個劫囚的人呢?” “就關(guān)在隔壁牢中,那也是個硬骨頭,到現(xiàn)在什么話都沒說過?!痹S四隱在旁回道,“殿下可要去看?” 謝于歸朝著那邊牢門前走去,等到了那鐵門之前,就看到里面比花吉還要凄慘的隗九祥。 花吉身體荏弱,許四隱不敢太過用刑怕要了他的小命,可隗九祥卻身體康健,用起刑來毫無半點遲疑。 謝于歸手指碰觸牢門時發(fā)出輕微的響聲,就見里面隗九祥抬眼朝著這邊看來。 兩人眼神一觸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