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生宮亂魏王駕崩謀縱局群英逐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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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襄王一捏拳頭,轉向內宰,“傳旨,秉承天意,更日出殯,凡先王舊臣,皆可入太廟,瞻仰先王靈柩!” 惠施拱手:“老臣還有一請!” “先生請講!” “王上于老臣有知遇之恩,大行之時,特別托夢于老臣,老臣……冒雪而來,只為見先王一面,與先王訣別!老臣求請與先王一訣!” “準先生所請!”襄王伸手禮讓,“先生,請!” 襄王陪同惠施來到惠王靈堂,惠施行過大禮,起身走到棺前,目視襄王。 襄王吩咐守靈衛(wèi)士移開棺蓋。 惠施站上一只高凳,看向棺中。 惠施的淚水流出來。 惠施伸手入棺,摸住惠王的手。極度的嚴寒下,惠王已經成為一塊凍實的僵尸。 惠施緊緊捏住,淚水落下。 不知過有多久,惠施松開捏住惠王的手,從棺中抽出來。 就在這一刻,惠施驚駭了。 他的手心里全是脂粉! 惠施看看自己的手心,又看看惠王的手,伸進去,使勁拉起來,彎下腰,湊近審視。 被捏掉脂粉的地方是紫黑的。 惠施面無血色,呆若木雞。 “先生,怎么了?”襄王覺得異樣,盯住他。 惠施放下惠王的手,在身上擦一把,伸出去,摸向惠王的額頭。 照舊是脂粉。 惠施號啕大哭,悲慟欲絕。 “先生?”見他哭得傷悲,襄王只以為他是傷情,伸手扶他下來。 惠施從墊凳上跳下來,打個趔趄,若不是襄王攙扶,就摔倒在地了。 “先生……要緊不?”襄王一臉關切。 “蓋……蓋棺!”惠施指向棺木。 襄王吩咐合上棺頂,扶惠施走出。 惠施再無一語,甚至未與襄王辭別,就如喝醉一般,搖搖晃晃地走出靈堂。 惠施所住的小客棧里,氣氛壓抑,緊張。 惠施席坐于主位,二目微閉,如他在魏國上朝時一般無二。陳軫、公孫衍、白虎則呈扇形圍坐于前面的客席,無不義憤填膺,面現悲情,呼呼喘氣。尤其是白虎,全身運勁,拳頭握起,骨節(jié)格格作響。 “惠相國,”陳軫盯住惠施,“您可看得真切?” “真真切切!”惠施眼睛沒睜,吐出四字。 “張儀那廝,他……竟敢弒君!”白虎忽地站起,氣恨恨道,“我們這就面君,陳明詳情,誅他九族!” 公孫衍輕輕咳嗽一聲,白虎猛一跺腳,復又坐下。 “先生,”公孫衍盯住惠施,“你看出異樣時,魏王是何態(tài)度?” “魏王似不知情,否則,他不會讓老夫觀瞻先王的!” “難道真是張儀干的?”公孫衍瞇起眼睛,將酒葫蘆放到唇邊,小品一口,半是自語,半是說給他人,“照張儀性情,不該做出此事!” “公孫兄,”陳軫來勁了,盯住公孫衍,“你且說說,張儀是何性情?” “就在下所知,”公孫衍緩緩應道,“張儀是有道之人,謀事是有底線的,似這般拿不到臺面上的伎倆,有道之人不屑為之!” “哈哈哈哈,”陳軫爆出一聲長笑,“有道之人!他張儀也是有道之人!哈哈哈哈……” 陳軫笑得突然,聲音也響,好在是白日,客棧里人聲嘈雜,前廳還有一個說小說的,時不時傳來聽眾的喝彩,陳軫的笑聲被迅速淹沒。 “公孫兄、陳上卿,”白虎壓住聲音,“如果在下查出是張儀所為,該如何辦他?” “白兄弟,你怎么查?”陳軫問他。 “在下在刑獄待過,熟知司刑,略知法醫(yī),可有一百種辦法驗明正身,查出實情!”白虎捏拳應道。 “如果查出,就是滅門之罪,當依王法誅他!”陳軫回過他的問話,轉向公孫衍,“公孫兄,以下作手段弒主之人,不可饒恕,是不?” “如果真是,他就是作死!”公孫衍應道。 “好,”白虎站起來,“在下這就去查!”大步走到門口,開門就要跨出。 “白兄弟,去不得!”角落里飄出一個聲音。 白虎一驚,回頭看向角落。 公孫衍、陳軫也都看過去。 一人緩緩站起,走過來。 眾人定睛一看,是惠施的仆從。 仆從拉下胡子,摘去皮帽,現出尊容,是蘇秦。 “蘇子!”幾人既驚且喜,異口同聲。 蘇秦走到惠施跟前,坐下,壓低聲音:“惠先生、陳兄、公孫兄、白兄弟,就在下所知,先魏王確系被人下毒,但正如公孫兄所言,下毒者不是張儀!” “那就是魏……魏太子了!”陳軫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出,且不稱王,而改稱太子。 “如惠先生所言,”蘇秦應道,“也不是魏國太子!” “是誰?”白虎急了。 既不是魏王,也不是張儀,刺客是何人是不言而喻的事。陳軫、公孫衍意會,但沒有誰應聲。 “先魏王既崩,是誰都不重要了,”蘇秦看向白虎,緩緩說道,“于我們而言,重要的只有一個,魏國不能亂!” “蘇子是說,將此事壓起?”公孫衍問道。 “不完全是。”蘇秦看向公孫衍,“在下之意是,我們可借此事逐走張儀,而后曉諭當今魏王,促其回縱。至于先魏王,既有此難,也是其命中注定。魏國已有不少事,不能再節(jié)外生枝了!” 眾人面面相覷。 然而,一是蘇秦所請,二是他們早已講好,此來只為逐儀,非為殺儀,因而誰也不好再多話。 “公孫兄,”蘇秦看向公孫衍,拱手,“這個惡人,由你做為好!” “敬受命!”公孫衍回禮。 當公孫衍喝著葫蘆走進相府時,張儀坐在案邊,沒有起迎。 公孫衍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客位。 “公孫兄,”張儀苦笑一下,拱手,“在下恭候多時了!” 公孫衍揚起葫蘆:“喝一口!”扔過去。 張儀伸手接過,欣賞:“嘖嘖嘖,這個葫蘆名聲響哩,在下得好好品味一番!”審視有頃,小品一口,“葫蘆不錯,酒不咋的!”抬頭,看向公孫衍,“這一口不咋的的酒算是公孫兄來餞行的嗎?” 公孫衍輕輕鼓掌:“看來張兄早已備好了!” 張儀從身邊摸出一只包裹,擺在案上,指它道:“煩請公孫兄將此物轉呈魏王陛下。至于府中其他雜物,皆在府宰手中,你可問他!”擊掌。 府宰進來。 “車馬備好沒?”張儀問道。 “備好了。” 張儀指向公孫衍:“府中一應物件并事務,請與這位大人交接!”轉對公孫衍,“公孫兄,勞煩了!”起身,大踏步走出房門,走向院中,走出府門,跳上早已停好的一輛駟馬之車,絕塵而去。 公孫衍拆開包裹,是大魏相印。 咸陽秦宮,白雪覆蓋,寒氣襲人。 張儀一身裘衣,一步一步地走上登殿的臺階。 殿前靜悄悄的,只有內宰候在殿門處,見他上來,哈腰迎接。 內宰引領張儀步入殿門,趨入殿中。 秦惠王于主位正襟危坐,案上擺滿酒肴。 張儀跪下,叩首:“罪臣張儀叩見王上!” “坐!”惠王沒有應他,指向幾案對面,語氣冷冷的。 張儀心底發(fā)涼,由不得打個寒噤,再叩:“罪臣張儀不敢坐!” “好吧,”秦惠王盯住他,語氣依舊冷冷的,“說說,你都犯下何罪了?” “臣……”張儀略略一頓,細細數落,“一不該動議伐齊,勞師襲遠;二不該干預軍事,捆住司馬將軍手腳;三不該……” “相國大人,”惠王擺手止住他,接道,“后面的不該還是讓寡人替你說吧!你可聽好?!鼻迩迳らT,扳起指頭,“三不該制訂連橫長策,只身赴大梁橫魏,逐走魏國賢相惠施,挑動龐涓伐趙,致使中原大戰(zhàn),趙、魏角力,魏破邯鄲,齊魏大戰(zhàn)于桂陵,田忌差點兒生擒龐涓;四不該使間用計,使齊人失和,孫臏詐死,田忌出奔;五不該唆使龐涓伐韓,致使蘇秦奔救,齊、魏再戰(zhàn)于馬陵,龐涓飲劍;六不該放任楚人伐魏,襲取襄陵八邑,致使楚、魏失和,齊、楚起爭,昭陽差點兒打到臨淄;七不該力勸寡人,伐齊挺魏,以一己之力堅守我大秦插入中原的唯一利刃;八不該……” “王上……”聽到惠王一口氣講出這么多的不該,樁樁件件,皆是他相魏之后所做出的有利于秦的功績,張儀感動,失聲叫道。 “哈哈哈哈,”惠王一改冰冷語氣,爆出長笑,“妹夫,你該叫我駟哥喲!” “駟哥——”張儀拱手。 惠王從身邊摸出一個盒子,啪地擺在案上:“妹夫的相印,物歸原主!”朝外擊掌。 公子華走進,坐在張儀身邊。 “華弟,斟酒?!被萃蹩聪蚨?,將三只空爵推到公子華身邊,“今宵乃良宵,此辰乃良辰,我們兄弟三人同心協(xié)力,不醉不休!” (第十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