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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非觀察著他的表情,問道:“你還喜歡他,對嗎?” 安托萬抬頭看陳非,對方也在看他,眼神溫和,似乎隨時準備傾聽,而且不帶任何預(yù)判的立場。 某種程度而言,陳非比克萊蒙思是個讓他更愿意傾訴的對象。 “很奇怪,他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安托萬思考著措辭,“就是那種……好像不管你第幾次遇到他,都會重新喜歡上他一樣。” 陳非沒有打斷他。 “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nbsp;安托萬皺起眉頭,緊接著下了一個結(jié)論。 陳非沒有問他為什么,他覺得自己大概猜得到答案—— 安托萬是一個很有天分的釀酒師,他熱愛勃艮第,也屬于勃艮第。而他喜歡的那個人,聽起來卻不像是會在勃艮第那樣的地方生活的人。 在很多人眼里,勃艮第也許充滿了浪漫的田園色彩,然而,真實的生活并不是靜止的詩情畫意的圖片,香波村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山村,非旅行旺季的時候,在路上走十分鐘都不一定碰到到一個人,整個村莊只有兩個餐廳。如果不是生長于斯,或者對葡萄酒有著深切的熱愛,任何一個大都市的年輕人,都很難忍受那里單調(diào)的生活。 并不是好的愛情,就一定會有好的結(jié)果。這道理他活了三十三歲才懂得。但是—— “先不必太早下結(jié)論,”陳非舉起酒杯道,“你永遠不知道命運為你安排了什么。” 安托萬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也舉起杯子碰了一下:“你說的對。那就——敬命運?!?/br> “敬命運。” 注(1):勃艮第的法定種植品種主要有兩種,紅葡萄酒是黑皮諾,白葡萄酒是霞多麗。而在香波村,所有一級田和特級田都必須種植黑皮諾,也就是說,安托萬最擅長的葡萄品種是黑皮諾葡萄,所以呢,陳非能夠猜中當(dāng)然不是隨便蒙的啦,只是合理的分析推測而已。 注(2):為了表示對其它產(chǎn)區(qū)以及其它葡萄品種的尊重,還是要特地聲明一下,此處是安托萬的玩笑話,不代表作者觀點(呃……但是作者我其實真的很喜歡勃艮第呢)。 第十九章 下午七點十分,飛行了十三個小時的航班平穩(wěn)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 安華望著窗外機場各種中文標示、停機坪上一架架國內(nèi)航空公司的班機,覺得陌生又熟悉。盡管這幾年她偶爾也會應(yīng)邀回國參加各種學(xué)術(shù)研討,但是離開得太久,回來得太少,這個國家,終究是從生她養(yǎng)她的祖國,變成了陌生的異國。 35年前,當(dāng)她帶著她一箱子的書和不多的幾件衣服漂洋過海去那個彼時遙遠而陌生的國度時,她還清楚地記得,那時的自己是如何滿懷著對知識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她即將去往哲學(xué)發(fā)源地的歐洲,去往那個誕生了自由、平等、博愛(注1)的民主的搖籃——巴黎。 她知道自己即將無限地接近真理的天堂,即將徹底地擁抱知識的海洋,但是她并不知道,她會在一次假期出游時在異國的小城邂逅下半生的幸福,并且因此失去上半生的全部。 在那個年代,大愛和小愛時常是沖突的;對國家的愛和個人的幸福也時常是沖突的,做為公派留學(xué)的“國家棟梁”,滯留不歸的嚴重程度接近于“叛國”。當(dāng)她選擇了嫁給外籍先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歸國的資格。 二十年幾后,政策越來越開放,她的幾本著作的中譯版陸續(xù)在國內(nèi)出版,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有一些國內(nèi)的出版社和學(xué)術(shù)機構(gòu)請她回國參加各種學(xué)術(shù)研討,她從最初的欣喜若狂,到現(xiàn)在逐漸習(xí)慣,然而,即使她近十年來已經(jīng)往返中國好幾次,她所到之處,無論是久未謀面的親人,還是邀她回國的機構(gòu)乃至她的讀者們,人們對她熱情又周到,然而誰也無法追回錯失的時光,太久的分別造成的隔閡與陌生提醒著她,無論是他們來說,還是對她自己而言,她畢竟只是個客人了。 她望著窗外出著神,一雙粗糙卻溫暖的厚實手掌放在她的膝頭,她轉(zhuǎn)過頭去,丈夫眼里帶笑:“又回來了。” “嗯,又回來了。” 接兩個人的機,卻來了三個接機的人,一臺休旅車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巳R蒙思夾在爸媽的中間,一會兒說工作見聞,一會兒說同事八卦,嘴巴簡直一刻都停不下來。 “mama,爸爸,我想死你們了!” 赫那家的一雙小兒女,長女克萊蒙思外形比較像mama,無論是那典型東方女子的溫婉五官,還是嬌小纖細的身材;次子安托萬則更像是集合了父母的所有優(yōu)點:五官立體而精致,身材修長挺拔,無論從哪個國家的審美觀點來看,都是優(yōu)質(zhì)大帥哥一枚。 不過,克萊蒙思雖然外表很有欺騙性,個性卻是男人都少有能及的強悍,能上山能下海、能扛鋤頭能打架。 然而此刻,這個令各國環(huán)保官員頭疼的女人卻雙手抱著母親一條胳膊,貼在母親身上撒嬌。 安華摸了摸女兒比兩年前更瘦了的臉頰,故意逗她:“想我們怎么兩年都不回一次家?” 克萊蒙思嬉皮笑臉地說:“我是真的沒空嘛?!?/br> 她語調(diào)一轉(zhuǎn):“mama,你能想象嗎?那條鯊魚的肚子里全是五顏六色的塑料袋,把整個胃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咸?!我們有的同事?dāng)場就哭了。難怪它要自殺,這比直接捕殺它們還殘忍!” 她說著坐直身體,拿出手機給父母看照片。(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