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小少主清靜峰峰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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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長街上,兩人并肩而行。 沈清秋已經(jīng)將琴師的長袍廣袖換下,換了一件材質(zhì)上佳的青衫,用發(fā)冠重新束好了發(fā),腰間懸劍,手里拿了一把潑墨山水的折扇,端的風雅出塵。 洛冰河看了他一陣,目光落在他腰間:“沈前輩,這便是修雅劍嗎?” 沈清秋“嗯”了一聲,道:“親眼看到了,是不是覺得也就那樣?” 洛冰河發(fā)自內(nèi)心地道:“我覺得名不虛傳。” 沈清秋問道:“你是修真門派的弟子?” 洛冰河如實回答:“家母幻花宮蘇夕顏?!?/br> 沈清秋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那你便是洛冰河了。” 聽到沈清秋說出自己的名字,洛冰河心弦微微一顫:“是我?!?/br> “怎么一個人出來?” “家母不準我身邊帶隨從,我也并沒有什么朋友?!甭灞友a充道,“一個人其實也不錯。” 沈清秋直視前方的人群,道:“我有一位師弟,也喜歡獨來獨往。因為他修為很高,并不需要別人幫助。蘇宮主與天瑯君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想來也是知道你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的緣故?!?/br> 洛冰河眼睫一顫,耳根微不可見的發(fā)紅。 沈清秋問他:“準備去什么地方?” 洛冰河道:“哪里都可以。”頓了頓,略帶靦腆:“跟著沈前輩走也行。” 沈清秋笑了:“金蘭城我比你熟悉一些,陪你在城中轉(zhuǎn)轉(zhuǎn)吧?!?/br> 說著,取出一道傳訊符,在其上用靈力寫了幾個字,送了出去。 過了片刻,一道挺拔的白影從人群中出現(xiàn)。 來人腰間懸劍,容貌極其俊美,卻不茍言笑,徑直走到沈清秋面前,沉聲問道:“如何?” 沈清秋把靈囊給他,道:“對不住了柳師弟,尚未來得及召喚你,師兄就已經(jīng)解決啦。這個靈囊,煩請師弟帶回蒼穹山去。” 柳清歌“哼”了一聲。接了過來,皺起眉頭:“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沈清秋道:“機緣巧合,遇見了這位……洛少俠。我與他很有緣分,想陪他在金蘭城多盤桓一會?!?/br> 柳清歌看了他身邊的洛冰河一眼,洛冰河有禮地道:“柳峰主?!?/br> 柳清歌并不認識他,略一點頭,對沈清秋言簡意賅道:“盡早回山?!?/br> 言畢轉(zhuǎn)身,逆著人流而去。 沈清秋目送柳清歌離開,才從袖子里拿出一樣事物,在洛冰河眼前舉了舉,“剛才混亂中,我見它從你衣袖中掉出。還給你吧?!?/br> 洛冰河看了一眼,腦子頓時一卡。 ……是天瑯君給他的那冊話本。 內(nèi)容很不入流的那種。 對上沈清秋似笑非笑的目光,洛冰河尷尬不已,雪白的臉上通紅一片。接過來時心想,若是再有下次,就算把劍架在他脖子上,他也絕不會去碰天瑯君的那些話本了。 沈清秋好奇道:“你喜歡看話本?” 洛冰河立馬搖頭:“不!前輩不要誤會,這是……家父的?!?/br> 說出這句話,洛冰河的心里五味雜陳。 特別是在沈清秋面前說出,令他格外難以啟齒,一言難盡。 “……”沈清秋道:“天瑯君的確是位性情中人?!?/br> 他想了想,“讓你把它帶來,是要你在金蘭城尋撰書人要題名嗎?” 洛冰河點頭:“只是不知該如何找到他?!?/br> 沈清秋看了看那龍飛鳳舞的書名,又掃向下面的落款,是三個和書名風格孑然相反的低調(diào)小字——“非機君”。 沈清秋莞爾道:“很巧。這位著者,和我恰好有幾面之緣?!?/br> 金蘭城水運發(fā)達,河水沿岸常年停泊著大大小小的雕花樓船,人流如梭燈火不休,專供來來往往的游客商人聽曲聽書,喝酒狹妓。 沈清秋領(lǐng)著洛冰河走過一排排畫船,穿過一片脂粉蝶香咿呀旖旎,無視掉一路熱情揮手的女子們,朝河岸盡頭最不起眼的一艘畫船走去。 沈清秋邊走邊道:“這位非機君,行蹤不定,極少露面,若是你我運氣好,或許能在此處遇見他?!?/br> 洛冰河一直乖乖跟在他身后,此時突然道:“沈前輩對這里很熟悉嗎?” 沈清秋噎了一下:“不熟?!?/br> 他示意洛冰河在船頭等候,獨自走入了艙內(nèi)。 剛走進去,就踩到了兩張滿是墨跡的紙。撿起來看了兩眼,目光移向了中間那張堆滿了稿紙和各類話本的桌子。 坐在桌后的那個人,捏著一桿快寫禿了的筆,正直直地看著他,已經(jīng)愣住了。 半晌,那人張了張嘴,結(jié)結(jié)巴巴。 “沈沈沈沈——沈師兄?” 沈清秋和顏悅色地一笑:“尚師弟興致不錯?!?/br> 尚清華反應過來,下意識手忙腳亂地收拾書桌上的稿紙,一邊道:“沈師兄怎么會在這里?哈哈哈,出去喝茶,出去喝茶?!?/br> 收拾到一半,一只骨骼修長的手伸過來,無情按在了還沒來得及收起的一沓稿紙上。 沈清秋慢慢地道:“尚師弟,或者我該叫你——非機君?” 尚清華腳一軟,生無可戀地道:“沈師兄不會是掌門派來清理門戶的吧。我知道寫這些東西,有辱一個峰主——還是蒼穹山派峰主的斯文,但是我必須要申明……” 沈清秋道:“果然是你!” 尚清華一怔:“啥?” 沈清秋怒道:“主角功成名后就只會與各路女人鬼混嗎?他遇難為什么每次都金身不死?寫主角幼時悲慘為什么要將他師尊寫得像磕了藥一樣只會嫉妒作死?主角要合并兩界的原因竟然只是嫌棄他的后宮的兩族妻妾整天吵鬧?每一章都要寫香艷內(nèi)容為什么不肯好好寫劇情?連載了快一百冊,你究竟打算什么時候完結(jié)?” 尚清華張目結(jié)舌,半晌,臉色勉強恢復了一些。 他站起來,理理衣服,冷靜道:“……我沒想到沈師兄竟然是我的忠實讀者?!?/br> 沈清秋冷笑:“什么忠實讀者。寫得太差,毛病一堆,早就不想看了,你趕快完結(jié)?!?/br> 尚清華攤手:“我也不想啊。奈何主人公前期受苦受難,后期吊打眾生的劇情實在太叫座,鄙人也只好屈從于大眾的口味。我何嘗不想寫山盟海誓的真愛,不想寫一個堅強善良三觀正的主角?但那樣的故事又太老套,書會里十個人有八個在寫,話本賣不出去,就全是空談理想嘛?!?/br> 說完,不顧沈清秋鄙夷的目光,將手頭那只寫禿了的筆扔進廢筆堆中,換了一只新的,重新研墨。 沈清秋陰陰地道:“你就不怕我告訴掌門師兄?” 尚清華無所謂道:“你不是也在看嗎?咱倆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求各自安好吧?!?/br> 沈清秋無言以對,面無表情地將一本話本放在桌上。 尚清華:“……首版的印刷本?” 他頓時感動了:“居然是首版。沈師兄,你即便否認是我的忠實讀者,我也是不相信的?!?/br> 沈清秋道:“你真的想多了?!?/br> 尚清華道:“好,是我想多了?!?/br> 沈清秋指指扉頁,“題個字?!?/br> 尚清華看他的目光里,已經(jīng)明明白白地寫上了“傲嬌”二字。 沈清秋踏出船艙時,洛冰河正站在船頭,專注地望著岸邊聽說書的人群。 沈清秋將話本放在他手里,洛冰河看著扉頁墨跡未干的三個淋漓題字,真心地道:“謝謝沈前輩。” 兩人尋了一處附近茶樓坐下,洛冰河道:“前輩,我方才在等你時,聽到了一個故事。心中有一些疑問?!?/br> 沈清秋:“什么故事?” 洛冰河若有所思,道:“那個故事里,主角從小受盡苦難,遭人踐踏。忍辱負重長大后,得以身居高位,便將自小欺凌他的那些人一一報復了回來。就連他少時敬仰過的師尊,也因為曾對他加以迫害,被他折斷手腳,關(guān)入深牢,日夜折磨?!?/br> 沈清秋:“……嗯?”好像有點耳熟。 洛冰河接著道:“之后,他一步步殺光了昔日仇人,除掉了所有攔路的人,腳踏仙魔兩途,不可一世,唯我獨尊,千秋萬代?!?/br> 洛冰河給他添茶,問道:“沈前輩怎么看?” 怎么看? 干得漂亮??!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當著小孩子的面說出來。沈清秋反問道:“你覺得呢?” 洛冰河不答,輕聲道:“那位主角原本該出身高貴,母親是修真界上位者,父親是魔界君主,卻因為當年修真界一場魔族清剿,變成了孤兒?!?/br> 沈清秋道:“這么說起來,他的出身和你頗像。若你是他,會怎么做?” 洛冰河沉默了一會,堅決地道:“我不想變成他那樣的人?!?/br> 沈清秋“哦”了一聲:“即使日后可以一統(tǒng)仙魔兩界,成為天下第一人?” 洛冰河搖了搖頭:“如果一輩子都沒人真正關(guān)心,也沒有可關(guān)心的人,踽踽獨行,那又有什么意思?” 沈清秋道:“或許你身處那樣的立場,心境會有所不同。”喝了口茶,補充道:“但是你說的不錯。我想,說不定他其實也并未真正覺得快樂過?!?/br> 洛冰河猶豫了一下,問道:“他那樣行事,是正確的嗎?” 沈清秋道:“無所謂對,也無所謂不對。殺伐果敢,敢愛敢恨,問心無愧,即使身處絕境也不肯放棄,沈某倒是很佩服那樣的人。” 洛冰河目光閃爍,“沈前輩的想法,倒是和旁人很不同?!?/br> 他接著道:“可我一直都覺得,努力變強,是為了要守護心中重要的人。而并不是為了別的什么原因?!?/br> 沈清秋點頭同意:“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只要是決定了的事,那便堅定信念去做?!?/br> 洛冰河白皙的臉浮上一層紅暈,漆黑的眼眸定定看著沈清秋,認真道:“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如沈前輩一樣。” 沈清秋真心實意地嘆道:“那時候,你一定會比我更強?!?/br> 兩人分別時,夕陽滿天。 洛冰河問他:“沈前輩,我們什么時候能夠再見?” 沈清秋和顏悅色:“什么時候都可以?!?/br> 洛冰河眼神亮了起來:“前輩的意思是,我可以隨時來清靜峰拜訪嗎?” 沈清秋微微一笑,道:“隨時歡迎?!?/br> 洛冰河看著他的臉,有一瞬間的恍神:“那前輩一定要等著我?!?/br> 沈清秋莞爾,召出修雅劍,瀟灑揮手:“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