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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蘭大門口停下來。 謝栗抱著書包,遲遲沒有動作,垂著眼睛似乎也沒有剛才那么憤怒了。 談恪解開安全帶,隔著中控俯身過去要抱謝栗。 謝栗卻在他湊過來的一瞬間,突然拉開車門,抱著書包連半邊身體都探出去了:“你別碰我?!?/br> 堅定得像個貞潔烈女。 談恪愕然地眼看著謝栗抱著包從車?yán)锱老氯?,然后才扶著車門,表情悲傷又堅定,好像九月一號開學(xué)時在幼兒園門口告別父母的小朋友,還強忍著淚意:“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分開冷靜一下?!?/br> 謝栗說罷,關(guān)上車門,轉(zhuǎn)身就走了。 談恪要下車去追,肖助理的電話恰好打進(jìn)來,提醒他一會還有一個會。 肖助理聽出老板口氣不佳,撐著膽子地在電話里履行著職責(zé),提醒談恪不要被美色誤事。 一個電話幾句話的功夫,謝栗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校門深處了。 投資部的員工覺得今天的會比往常開得更加艱難。 大老板從進(jìn)門就面色不善,之后的臉色更是每況愈下。投資部經(jīng)理幾乎每匯報一句,都會被談恪叫停,接著被一個個尖銳的問題問得滿頭是汗。 散會出來,投資部經(jīng)理走在最后,悄悄叫住了另一位老板,哭喪著臉:“方總,當(dāng)初這個案子也是談總點頭,怎么現(xiàn)在好像我自作主張一樣。您給我個準(zhǔn)話吧,是不是我該找找新工作了?談總這樣,是打算換掉我了吧?” 方顯沉吟。談恪今天的表現(xiàn)確實太過了,要只是方案做得不合心,也不至于這樣。 方顯摸摸下巴,先安撫下屬千瘡百孔的心:“你跟著談總也這么多年了,還不了解他的為人?他沒說不行就是行,回去照著他提的幾點再好好改改,別給自己那么多壓力?!?/br> 經(jīng)理半信半疑地走了。 方顯轉(zhuǎn)身進(jìn)了電梯,直上談恪的辦公室。 他敲敲門就進(jìn)了。 談恪正開著窗戶在抽煙。 長鯨這套樓挨著一個人工湖。這塊地當(dāng)初是個香餑餑,好幾家都瞄中了,最后是方顯長袖善舞,連加碼帶找關(guān)系,才把這塊地拿來蓋了長鯨。 承接設(shè)計的是個國內(nèi)的工作室,擅長新中式風(fēng)格,巧妙地將后面人工湖與建筑融為一體,山水有人,人有山水。長鯨半弧形的建筑如一尾灰白相間海獸,棲息于湖畔。 談恪的辦公室正對著人工湖,風(fēng)景極佳。但這間辦公室的主人站在窗邊,顯然無意欣賞。 “你今天可把張凱旋嚇得夠嗆?!?nbsp;方顯拉了把椅子就坐下,“他膽子小,又有老又有小,聽說還在溫哥華供了套學(xué)區(qū)房,可經(jīng)不起你這種激將法啊?!?/br> 談恪滅了煙,手撐在窗臺上,盯著在湖邊安家的幾只灰背白腹的鳥:“秦淮制藥在這個新抗生素研發(fā)上已經(jīng)耗了六年,虧了四千萬,張凱旋視而不見,風(fēng)險的評估這么低,我看他膽子一點都不小?!?/br> 方顯靠在椅子里,一邊看手機一邊笑:“可膽大也是被你談總帶出來的啊。再說你罵歸罵,也沒叫停啊?!?/br> 談恪哼一聲,反而不說話了。 方顯收起手機站起來走過去,手一撐,跳上窗臺坐下:“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會是和小男朋友吵架了吧?” 談恪看他一眼,沒有否認(rèn),低頭又點燃一根煙。 方顯萬沒想到自己隨口胡扯一句竟然就中了,但他百思不得其解:“你倆還能吵架?吵什么???” 方顯的印象里,談恪的小男朋友乖乖順順,談恪也不是愛搞事的人,年紀(jì)又差了那么多,有什么可吵的? 方顯還想追問,自己的手機響了。 他一看來電顯示,朝談恪比個手勢,趕緊接起來:“川川 -- 吃了吃了,放心吧 -- 我記著呢,一會就去打 -- 好好,你快回去吧,開車慢點注意安全?!?/br> 語氣之膩歪,態(tài)度之諂媚,引得談恪不時側(cè)目。 直到方顯掛了電話,談恪才表情復(fù)雜地開口:“沈之川?” 方顯收起手機,嘿嘿一笑,得意的樣子掩都掩不?。骸扒皟商烀Φ脜柡Σ铧c忘了注射,被他知道了。這不這兩天快到時間了就來提醒我,怕我再忘了?!?/br> 談恪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嘴狗糧,還是在這種小男友突然鬧著要“分開冷靜”的關(guān)頭,簡直不能更心塞了。 方顯拿掉他手里的煙,又把窗戶關(guān)上:“走走,別在這做神仙了,哥哥帶你去一醉解千愁?!?/br> 結(jié)果兩個人剛從地庫里把車開出來,就在大門口遇上了來找方顯的沈之川。 方顯從車?yán)镢@出半個頭,隔著半個車道笑得十分虧心:“川川來找我,估計有什么事,那什么,咱們改天再解愁?” 談恪把窗戶搖上去,方向盤一轉(zhuǎn),又掉頭回地庫了。 兩個拎著包下班的投資部職員從電梯出來,在地庫里和下車的談恪碰了個臉對臉,嚇得舌頭都打結(jié)了。 談恪眼皮都不抬,直直錯身進(jìn)了電梯。 肖助理也在準(zhǔn)備下班,剛收拾完東西,就見大老板從自己的辦公室門口一陣風(fēng)似的刮了過去。 肖助理怕出了什么事,趕緊追上去,跟在談恪后面進(jìn)了辦公室。 “你去找張凱旋把秦淮制藥過去十年的財報要過來,包括他們歷年提交過的臨床試驗申請?!?/br> 談恪的包被重重地放在桌上。他隨手一按,桌上的顯示器應(yīng)聲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