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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乘趕緊答應,又幫談恪拉開簾子:“您的家人好像一直在睡?!?/br> 談恪點點頭,進去了。 頭等艙里的人都睡了,一片黑暗,只有機上指示燈瑩瑩地一點一點亮著。 謝栗的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里,縮成小小一團,擠在最里面。 談恪在他空出的地方坐下來,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正常。 普通暈機還不算大問題,就怕是旅行途中的腸胃炎或發(fā)燒感冒。如果發(fā)著熱,恐怕入境的時候就會有問題。謝栗后面還有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又要在巴西呆好幾天。人還沒走,談恪已經(jīng)牽腸掛肚起來。 謝栗忍著惡心,原本也沒睡得很熟,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過來,這會睜開眼一瞧,床邊坐著一個高大的黑影。他想也不想就朝那黑影伸出手撒,依賴又信任地撒嬌:“談恪,你抱抱我。” “好一點沒有?” 談恪遂了他的要求,把他摟起來,幫他把枕頭拉起來墊在背后。 謝栗點點頭,卻不滿足于此:“你坐上來抱抱我吧,這很寬?!?/br> 他在黑暗的遮掩中借著身體不舒服的名義,肆無忌憚地撒嬌。 談恪沒轍,只好又往里坐了一點,好讓謝栗能趴在自己的腿上。頭等艙再寬也沒寬到能完全容下兩個成年男性,謝栗只能縮起腿來。 談恪好笑地問他:“你不難受嗎?” 他搖頭,在談恪卷起袖子的小臂上啵地親了一口:“我已經(jīng)舒服多了,一會咱們兩個換回來吧。你個子這么高,坐經(jīng)濟艙多難受?!?/br> 談恪摸摸他的頭:“你睡一會再說,睡到送早餐。我陪你一會?!?/br> 謝栗滿足地趴在談恪懷里。 機艙里被飛機引擎發(fā)出的噪音若有似無地填充著,后面艙位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乘客打呼的聲音,偶爾有簾子外的廁所開門關門的響動。 世界好像離他很遠,但談恪卻離他很近。 “栗栗?!?nbsp;談恪忽然開口,他知道謝栗沒睡著。 謝栗輕輕地嗯一聲,算作回應。 “交流還是轉(zhuǎn)學,我希望你再慎重考慮一下,好嗎?” 談恪小聲地說著,借著機內(nèi)指示燈發(fā)出的一點微弱光線,在黑暗中摸到謝栗的手,揣進手心里,“我很愿意等你,而且定期飛去美國,或是你飛回國來,也不是什么經(jīng)濟負擔。如果你愿意,每隔半個月我都可以過去陪你過個周末。有很多方式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你不要怕。所以你再想想,好嗎?” 謝栗趴在他身上,默默地搖了搖頭。 談恪很有耐心地追問:“你不想考慮了,還是不想再說這件事?” “都不是?!?nbsp;謝栗說。他從談恪腿上抬起了頭來,光線不足,令他無法真切地看清楚談恪的臉,但昏暗模糊中,他就覺得那是安全感的所在。 “我就是不想一個人呆著呆太久?!彼鲋^,說,“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是想出去看看,但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太久。我知道這樣聽起來很沒志氣的樣子,但是 -- ” 但是他就是渴望著在城市夜晚的燈海中,有一盞燈是完全屬于他的,有一扇窗戶后面,就是他的家。 那是他很久以來,最想要的東西。 他也渴望實現(xiàn)夢想,但遠沒有沒有渴望到能足以使他放棄其他的東西。 作者有要說: 加更來了!雖遲但到! 程光:其實我一直拿著一張王炸卻不自知。小師弟賽高! 第85章 仙女座 十六 其實人生是一道博弈題。 謝栗在開局就要做出選擇條件, 但他對期望值的效用一無所知 -- 也許終身研究無成,也許功名加身也孤家寡人。 沒有人教他應該怎么去做這道題,他只能靠著他自己的眼睛去看, 靠自己的大腦去想。 從唐灣灣到談啟生,他一路看過來,心里面藏了無數(shù)感想。 唐灣灣想兼顧事業(yè)和家庭, 結(jié)果那根鋼絲不能承受她的重量;談啟生可能干脆就沒有把家庭當成一回事, 至少從他聽談恪說的那些話里,感覺是這樣的。 他師姐的老公確實非常可惡, 可就算換個人, 恐怕也很難對長期分居的生活保持沉默。 至于談啟生就更不用說了 -- 那種完全拋棄家庭和愛人一心沉醉于事業(yè)的生活,最后落得一身家人的埋怨,那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我想到那種一個人在外面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時候的日子,就一點都開心不起來?!?/br> 謝栗從談恪腿上爬起來,面對著面地。 “和你呆在一起我才覺得是最高興的時候。能和你在一起,還能做我喜歡的事情,我就很滿足了。” 他跪在坐艙里,挪著膝蓋湊過去,去摟談恪的脖子:“有一段時間, 我想過要成為那種有一大堆成果的學者,這樣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別人就再也不會覺得不般配。” 談恪立刻伸手去抱他:“我不這么認為,我們明明很般配。沒有人比我和你更般配?!?/br> 謝栗把臉埋在談恪的肩膀里,吃吃地笑了一聲:“我是想說, 其實我是很沒志氣的。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要做多么厲害的研究,搞出什么大成果。只是因為你很厲害,我才覺得如果自己要是也能很厲害就好了?!?/br> 談恪一時為謝栗的這個念頭心疼起來,果然謝栗還是受了那些輿論的影響。他抱緊小男生,在謝栗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你明明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再厲害下去,我怕就要被你甩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