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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愁得沒了辦法,只能先喊他們來救場,好歹先把老板拖回去。 老板們常去的場子在二樓,一樓和地下是年輕人較多的夜店。 學弟學妹都是乖寶寶,誰也沒來過這種地方,連從哪上樓都弄不清楚。 路過門口時,還被突然摔倒的醉酒無賴嚇了一跳。 陳霧側(cè)身擋住他們視線,又指了指上去的樓梯,讓他們走在前頭。 門口人多,學弟學妹花了好半天才擠過去。 他剛要跟上,卻不想地上的無賴忽然翻身,正壓住他腳背。 陳霧皺眉。 視線冷冷掃過腳邊爛醉的男人,一眼就瞧見了他胳膊上的淤黑。 那是多次靜脈注射毒品所留下的黑色針孔。 少年不著痕跡地收了收腳,幽暗的眼底劃過一絲厭惡。 轉(zhuǎn)瞬間,卻又消失無蹤了。 二樓與三樓是打通的,沿著樓梯上去,大門后是三樓的環(huán)形走廊。 從這里往下看,可以看清樓下的大部分座位。 學妹眼尖,很快就從人堆里發(fā)現(xiàn)了正在賠笑的人事主管,但隨即,她的目光迅速被另一個人吸引。 “咦,什么情況?這是在演電視劇嗎?” 陳霧來得晚了些,學妹伸手朝下遙遙一指時,他且剛剛站定。 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能看見六七個中年男人。 樓下接近滿場,那幾個油膩肥胖的中年老男人實在不值得矚目。 能令他們一隅稍顯特殊的,是席間一位高個男人。 男人穿了件黑色高領(lǐng)毛衣,服帖地將他上身線條勾勒出來。 既不魁梧,也不瘦弱,一切都勻稱得剛好。 再配上一張英俊深邃的臉。 乍看過去,仿佛是從哪個雜志拍攝現(xiàn)場臨時拉來的模特。 先看過他,再去看那一圈禿頭啤酒肚的大叔。 學妹不由惋惜嘖嘴。 “把他擺在那堆大叔中間,未免也太殘忍了吧。” 學弟白她一眼,不耐煩地板起臉。 “管那么多做什么?別忘了我們是來干嘛的。” “是喔……” 回想起此行的目的,學妹仿佛xiele氣的皮球,連肩膀都落寞地塌下幾分。 “我肯定得管鋪蓋走人了,你倆都那么優(yōu)秀,哪還有我的位置啊?!?/br> 公司這屆招了不少實習生,最后留下來的也不過就他們?nèi)?,但最終轉(zhuǎn)正名額只有兩個。 學妹心里門兒清,依自己的實力,不論如何都贏不過面前這倆人。 更何況,她也不希望陳霧被刷下來。 陳霧在他們學校是出了名的窮。 每天打好幾份工不說,連代考代寫作業(yè)的活兒也干。 大約是油畫專業(yè)真的特別燒錢又沒前途吧,他大二時又選了金融管理當輔修,如今也是靠著金融管理的學位在實習,可又偏偏死活不肯放棄油畫。 都忙成這樣了,還是一有空就往畫室跑。 他甚至連續(xù)四年申請法國交換生名額,可年年都被關(guān)系戶開后門搶走。 就連來現(xiàn)在這家公司,也是因為聽說會送入職員工去法國交流才來的。 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他這是在曲線救國。 為的就只是一個去法國的名額。 “嗐,怕什么?!?/br> 陳霧笑嘻嘻地攬過她的肩,變戲法似的從包里摸出一個文件袋,轉(zhuǎn)手遞到她面前。 “你去送吧,要能辦成這件事,肯定會加分的?!?/br> 學妹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只愣愣接過,打開翻了翻,隨即倒吸一口氣,驚喜道: “天哪,你什么時候做的?!” 那是一份極為詳細的資料。 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要比今天人事主管帶去的要強很多,不但著重渲染了他們公司的賣點,更是痛擊對方公司的薄弱環(huán)節(jié),說服力一下子上去了好幾個檔次。 “臨走前隨手整理的,沒花什么力氣?!?/br> 陳霧松開手,將她往外輕輕推了推。 “趕緊去,等會散場了我們再下去搬老板?!?/br> 要是能吃下這份功勞,勢必能留在公司里。 學妹只是普通家庭,普通成績,能在短時間內(nèi)找到這么一份工作,有了資歷,將來跳槽去更好的公司也會比其他人容易。 學妹眨巴眨巴眼睛。 “那、那我要是去了……你怎么辦呀?” 像是想起什么,又扭頭去看學弟。 “而且……” 學弟平時就愛和他們唱反調(diào),這次卻居然沒反對。 見她看自己,還反倒催她。 “看我干嘛?快去呀!” 學妹開心地去了。 樓下的人事主管正不斷陪著笑臉,同身旁一位大佬套近乎。 “您瞧,整個A市,誰不知道您邢老板最有錢?這筆生意成不成,還不就您一句話的事兒!” “哦喲,你這話不好亂說的呀?!?/br> 本來是一句奉承的話,邢老板卻反倒慌了神。 他當即從沙發(fā)里坐直,指向一旁那位穿著黑色高領(lǐng)毛衣的男人。 “我算得上什么呀?人家顧先生才是大人物呢,你在他店里,還當著他面這么說,我哪還敢和你做生意???” 聽他們談及自己,男人抬了抬眼。 漆黑的眸子隱在睫毛下,看不出半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