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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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棣與朱瞻基暴露之前,任誰也想不到朱棣會把太子派出京而把太孫留在京城監(jiān)國。 即便是讓最支持朱瞻基的金闊,李亮他們,也不敢這樣想。 所以在這個消息沒有宣布之前,朱瞻基這樣的行動,就有些僭越。 這不是小過錯,在如今這個君為臣綱,父為子綱的年代,這可是大逆不道。 所以哪怕最了解情況的袁宜,也不敢這樣想。而其他人更是沒有想到這里,還以為朱瞻基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 特別是顧佐,朱瞻基能明白地告訴他,節(jié)后就能把他安排到刑部尚書的職位上,如果沒有朱棣的授意,這是誰都做不到的。 但是正因為袁宜對情況比較了解一點,很清楚顧佐的位置調(diào)整,太子絕對不可能知道。 皇上是絕對不會允許太子插手這方面的事務(wù)的……,這是皇上為了西征,故意做出的安排嗎?為的就是遏制文官勢力? 可是為什么又偏偏在這個時候,推行那個給了文官們更大自由度的議事法則呢? 袁宜覺得自己根本看不懂最近的局勢了。 不過,看不懂不要緊,最近要老實一點,不亂出風(fēng)頭就好了。 朱瞻基對五位指揮使的拉攏水到渠成,從朱瞻基接手海軍,成為大明僅次于朱棣的第二大勢力。武將們對這個“重武輕文”的太孫,就抱著很大的期待。 特別是這次下西洋,朱瞻基提出了以勛貴,武將為代表的階層去南洲,西洲進行開發(fā),這個天大的好處立即讓幾乎所有的武將都將朱瞻基視為救世主。 哪怕不是因為自己所在的階層位置,僅僅是為了巨大的利益,武將,勛貴,包括宗室在內(nèi),都已經(jīng)緊密地站在了朱瞻基的身邊。 朱瞻基甚至根本不用拉攏,那些武將們只要能看到機會,就會主動貼上來。 如今這個時代,武將們大多已經(jīng)發(fā)展到第二代,第三代。誰家還沒有幾個庶子,誰家不愁人口越來越多? 去南洲,占地盤。這已經(jīng)成了如今整個武將階層的新希望。 一頓豐盛的晚宴結(jié)束,顧佐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們這些人都是空手而來,走的時候卻都大包小包地帶了不少東西。 小兒子顧謙笑的好像開花了一樣,盯著一個宮女抱著的大包裹,生怕她弄丟了。 袁宜家的嫡長女還在掉牙的年紀(jì),原本小淑女一樣抿著嘴,生怕露出豁牙。但是這個時候在他身邊偶爾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后又驚恐地捂住嘴。 到了東華門的甕城,各家的馬車被牽了出來。顧謙就連忙牽著那個宮女將包裹放在了他們的馬車上,還不忘許諾?!霸颐米?,后日我在家中等你,帶你去看那剛出生的小狗,你看中了哪條,哪條就送你了?!?/br> 顧誕對這個小弟弟羨慕無比,使勁揉著他的頭發(fā)笑道:“你小子毛都沒長,現(xiàn)在就有小媳婦了,讓我如何自處?” 顧誠笑著說道:“娘親,我看二弟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jì)了,該給他找一個拴住,省得他天天喊著要出海,要四海為家?!?/br> 眾人又是一陣轟然大笑,只有顧誕有些期待,又故意裝的毫不在乎?!拔乙M羽林衛(wèi)學(xué),以后還要替大明開疆拓土,哪顧得兒女私情!” 各家女眷又是一陣啰嗦,依次告別。幾個男人等她們好不容易結(jié)束,上了馬車,才各自坐進了自家的馬車,或者是騎馬離開了東華門。 顧佐的心依舊沒有平靜下來,離開了那個讓他覺得壓抑的皇宮,過去的坎坷經(jīng)歷就一一浮現(xiàn)在了心頭。 也許,正是因為自己與其他文臣的不同,殿下才愿意讓自己登上刑部尚書的位置,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過,自己要如何做,才能真正發(fā)揮自己的作用呢? 而在他們離開后,朱瞻基一個人坐在書房中,面前的書桌上,放著大明九卿的名單,還有一張寫滿了名字的清單。 朝堂的平衡,并不是隨便換幾個人就能平衡的,換人只是表面的平衡,對于整個社會的發(fā)展趨勢,影響其實不大。 但是這些事不得不做,因為這才是執(zhí)政的信號,沒有這些動作,大臣們根本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走。 這次議事法則的推行,對大明朝堂的影響有,但是其實也沒有那么大。 在大臣們歡欣鼓舞之余,他們會發(fā)現(xiàn),除了多了一個有丞相之名的議長,并沒有多少好處。 反而是下面各部的實際權(quán)力大大增加! 蹇義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后悔了,但是后悔也來不及了啊。 他雖然是百官之首,但是他也沒有能力抵擋整體文臣的反撲。 這種局勢是大勢,是從朱元璋時代起,對朝堂政治的修改,當(dāng)這個大潮掀起,任何人都抵擋不住。 在太祖時期,六部長官均為正三品。洪武十三年,太祖罷中書,仿《周官》六卿之制,升六部秩為二品,各設(shè)尚書、侍郎一人。 六部包括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其所屬最高長官為尚書。其與都察院之都御史、通政使司之通政使、大理寺之大理寺卿合稱“九卿”。 重臣任擇須由九卿及外省巡撫、總督公開舉薦,此為廷推。各部司不能單獨決定的國家大事、要事,大事須經(jīng)九卿公決,此為廷議。 而由三法司無法決定的大型獄訟,以由九卿開會定獄,此為廷鞠或園審。 這種集權(quán)制構(gòu)成了明朝的行政權(quán)力中心與決策核心,但是這是集體決策。 這種決策的好處是公平公正,不會出現(xiàn)大的錯誤。 但是朱瞻基有著后世的經(jīng)驗,很清楚這種模式成為了文臣政治的溫床,為了跟軍權(quán),皇權(quán)對抗,他們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勢力。 這股勢力如同滾雪球一樣,最后越來越大,勢不可擋,任何阻礙都被碾碎。 一直到最后,砰地一聲,雪球自己承受不了這股力量,爆炸了。 想要瓦解這股勢力,就必須分權(quán)。議事法則里面最主要的一條不是限制了大臣們的權(quán)力,而是確定了哪些事由各部自己裁定,哪些事才需要拿到廷議上討論。 以前的六部也好,大理寺也罷,都沒有真正的自我權(quán)力,任何大事,要事都必須公決。 大理寺審案也是這樣,一個大案子還要九卿公決,這何來司法獨立? 這就像后世法院來審理一件官員的案子,但是裁決的人員就是官員的同僚投票,這樣的結(jié)果能達到真正的目的嗎? 當(dāng)然不可能。 所以,所有人都沒有真正看出這個議事法則中那不起眼的一條規(guī)定代表的意義。 即使現(xiàn)在他們看出來了,也絕不會想要改正。這不是文臣們沒有大局觀,而是人人都有私心。 我戶部管錢,你禮部的人,刑部的人要來插一腳,如何凸顯我的專業(yè),我的權(quán)威? 這只是一個例子,其他人也是一樣。 以后兵部,刑部,戶部,禮部,這都是我的自留地了。小事我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不用你們來插手。 至于大事……,能有什么大事??? 這個目的,就是分權(quán)的第一部,把鐵板一塊的文官政治讓他們自己分裂開。 雖然這樣會導(dǎo)致一些改革的混亂,但是能徹底打斷文官政治滾雪球的大勢,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是戰(zhàn)略,而更換自己人,處理什么事,這只是戰(zhàn)術(shù)。 但是戰(zhàn)術(shù)必須要配合戰(zhàn)略,執(zhí)行能力不行,再好的謀劃也只是空想。 “殿下,該安歇了……” 朱瞻基頭從資料上抬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臂膀。 他不是一個勤奮的人,在現(xiàn)代的時候,他一天花在公務(wù)上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六個小時。 但是這個時代,他的身份限制太多了,好玩的事情也太少了,逼得他不得不把精力大部分都耗費在公務(wù)上。 前世想去哪里玩,自己開車,或者私人飛機,一下子就飛到了。 而現(xiàn)在,不要說其他地方的美景,就連想去距離不遠的黃山,來回沒有一個月都不可能。 前世最喜歡的泡妞,到了這個時代,各種美女都無條件地送上門。現(xiàn)在不能說泡妞了,完全成了一種“工作”,哪怕各種美女小意伺候,也缺少了那種樂趣。 人生寂寞如雪啊…… …… …… 一大早,李子風(fēng)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天剛麻麻亮,因為天冷,又是過節(jié),大部分人都還沒有起床。 如今每個街坊都修了公共廁所,廁所的糞便都被壟斷了,也就沒有了挨家挨戶收夜香的販卒。 大部分人都習(xí)慣了去公共廁所方便,只有他奶奶經(jīng)常抱怨,沒有了每天的收入。 因為沒有了每天的一兩個銅子的收入,老太婆在幾個孫子面前也就沒有了活錢,能讓幾個小的偶爾買幾塊糖的快樂。 想到奶奶經(jīng)常抱怨不該修廁所,他就忍不住好笑。這修了廁所,別的不說,最起碼每天不用一早起來,就到處聞臭了。 按照以前的習(xí)慣,他沿著云歸里街坊上了大街,就沿著秦淮河邊巷道開始跑了起來。 秦淮河兩岸昨日開始燈會,人潮如織。昨天他帶弟弟meimei來看燈會,擠的根本走不動,不過到了今早,燈都滅了,擁擠的人群也不見了。 從這里到朝陽門外的羽林衛(wèi)學(xué)差不多十里路,只要不是下大雨,他每次都是跑著去學(xué)堂。 今日還在放假,他不用去學(xué)堂,但是每日的跑步不能松懈。沿著秦淮河跑到了清涼門,又從那里折返回來,他感覺才剛剛熱身。 不過今日要去師父家里,指不定要被訓(xùn)練一番,他也不敢把自己折騰的太狠。 要是一會兒練的不好,那是要挨打的。想到這里,他就覺得屁股發(fā)痛。 不過雖然經(jīng)常挨打,他卻依舊對這個師父尊敬有加。這個在別人眼里的大惡人,卻跟自己的父親一樣。 不,比父親更像父親。 跑回到云歸里的街坊口,大部分商戶還沒有開門,不過有一家賣豆腐腦的店鋪已經(jīng)開了門。 “胡三叔,用你的壇子給我打十文錢的豆腐腦,再來十根油條,一會兒我送壇子的時候再給你錢。” “子風(fēng)啊,這么早就又去跑cao了?著以后是要參軍?” 一個同是街坊的食不屑地叫道:“參什么軍?二……子風(fēng)現(xiàn)在可是錦衣衛(wèi)大人的徒弟,以后注定要進錦衣衛(wèi)的。何況,他還在太孫殿下的羽林衛(wèi)學(xué)進學(xué),這出來后,最少都是個把總……” 自從被師父收做徒弟,他就能感到明顯的變化。以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對他有了幾分尊敬。 沒人再“二狗子,二狗子”地喊他了,全部喊他的大名李子風(fēng)。 街坊口的衙役,原本正眼都不望他一眼,如今還跟他有說有笑,時不時還捧他幾句。 最開始他還有些嘚瑟,但是到了羽林衛(wèi)學(xué),每天能學(xué)那么多的新知識,跟那些勛貴子弟一起摸爬滾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的時候。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出人頭地,要學(xué)的還多著呢! 回到家里,奶奶看到他手中的油條,又開始數(shù)落起他來。“怎么買這么多油條?油條都要兩文錢一根,可以買兩個饅頭了,還不耐餓。你啊,就是大手大腳……” 二狗子也不理她,提著東西笑著進了屋?!叭蓿ゆ?,快起來了,起來晚了就沒有豆腐腦,油條吃了?!?/br> 他一聲呼喊,側(cè)屋里的弟弟meimei就一骨碌爬了起來,厚衣裳都沒穿,就跑了出來。 他們利索地跑到了廚房,拿來了幾個大碗,將豆腐腦分了,然后一人拿了一根油條吃了起來。 三娃喜歡咸的,就著腌菜丁吃,妞妞喜歡甜的,將正堂三清祖師畫像下面的案幾上的糖罐拿了過來,小心地捏出來一撮,撒了薄薄一層。 白糖可是精貴東西,要不是師父過年賞給他了一罐,家里沒人舍得花錢買。 吃了兩口,感覺不甜,妞妞還想再去拿糖罐,被奶奶在腦袋上敲了一把?!百\貴的東西,是你這樣浪費的?” 妞妞翻了白眼,求救地看著二狗子。二狗子笑道:“奶奶,讓妞妞吃,家里還缺這點東西嗎?今日過節(jié),大家開開心心?!?/br> 老太婆重男輕女,如今這個家能興旺,主要就是靠了這個大孫子,所以雖然啰嗦,但是對這個大孫子的話也差不多是言聽計從。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將糖罐塞進了妞妞的手里?!俺运滥氵@個臭丫頭。” 這個時候,爹爹李海和娘親從另一個屋里過來,一人懷里抱著一個孩子,大的已經(jīng)會說話了,看見油條就要吃,小的還沒有斷奶,瞪大著眼睛無齒地笑著,口水都流了出來。 李海依舊在官辦牙行當(dāng)經(jīng)紀(jì),借著二狗子的光,拉上了錦衣衛(wèi)的關(guān)系。如今錦衣衛(wèi)誰要租賃房子都是找他,錦衣衛(wèi)的大人們流動比較大,生意不斷,讓他的日子好過許多。 “今日你要去師父家,把前幾日你鄉(xiāng)下二舅提過來的風(fēng)干貍子給你師父提過去?!?/br> “嗯,我知道了?!倍纷臃畔峦?,擦了擦嘴說道:“我晌午不回來了,娘,你幫我把棉被收拾好,明日就要去學(xué)堂了?!?/br> “都收拾好了,不會誤了你的正事。” 三娃有些不舍地問道:“二哥,那今晚還去燈市嗎?昨日都沒有看到雷公放電……” “那不是雷公放電,是殿下研究出來的……我也說不清,反正人就能放電。要是回來的早,我就帶你們?nèi)タ?。?/br> 三娃和妞妞立即開心了起來,特別是妞妞,今年已經(jīng)十一歲了,沒有二狗子帶著,連門都不讓出,能去燈市玩,還有哥哥給買東西吃,那是最幸福的事。 二狗子要出門,他娘親顧不得吃飯,先去幫他拿了了風(fēng)干的貍子,幫他換新衣裳的時候被二狗子攔住了。 “娘,去了師父那里,肯定要練武,就穿校服去。這校服可比新衣裳更氣派……” 李海點了點頭說道:“那是,殿下回來了,羽林衛(wèi)學(xué)如今又不得了,據(jù)說不少富商,想花兩百兩銀子,都買不來一個入校名額。穿這身衣裳,比那些伯爵服都不差?!?/br> “兩百兩銀子!”老太婆驚訝了一番說道:“二狗子,這都是你師父的恩典,可要記住你師父的大恩。” “知道了?!倍纷舆M了里屋,打開自己的錢箱,里面有幾塊銀元,還有不少銅錢,著有些是師娘給的紅包,有些是他在學(xué)校替那些勛貴子弟做事賺的。 他還沒到十六歲,不能到銀行開戶,這些錢就只能鎖在家里。再過兩年,等他到了十六歲,就把錢存到銀行去,也不用這么麻煩了。 他取出了兩塊當(dāng)五十的銅錢,又拿了一把零錢,將箱子鎖上。 出來后,他把那一把銅錢塞給了奶奶?!澳棠?,這些銅子你留著花。” 老太婆其實是舍不得花的,不過還有幾個小孫子,小孫女,有了銅錢,也能在他們嘴饞的時候給他們買點東西。 嘴上說不要,她最后還是揣進了衣裳里面。 提著壇子和貍子出門,這次遇到了人就多了,一個個都跟他打著招呼,嘴里都是喊著子風(fēng),而不是二狗子。 等他來到了長安坊的師父家,發(fā)現(xiàn)今天這里竟然被戒嚴(yán)了起來。幸虧他穿著羽林衛(wèi)學(xué)的衣裳,那些戒嚴(yán)的人又是羽林衛(wèi)的,只是詢問了他一番,驗證了他的身份,就讓他進來了。 戒嚴(yán)的是羽林衛(wèi),難道今日是殿下出行?他會不會來師父家? 李子風(fēng)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他很清楚,自己命運的改變,就是從三年前那次被殿下遇到改變的。 師父原本不想收他這個徒弟,都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才收下的。不過這三年來,他師父對他還是越來越好了。 等他來到了師父家的小院,看到進進出出的內(nèi)侍,他確定了下來,今天是殿下要來師父家。難怪前幾天師父交待他,今天一定要準(zhǔn)時過來。 終于又能看到殿下了,他的心激動無比。 楊章德的家在權(quán)貴云集的長安坊并不大,但是能在這里有一套兩進小院,那是給一個大宅子都不換的。 這里距離皇宮不到一里地,前后左右都是朝廷的衙門,能住在這里就已經(jīng)是身份的象征了。 “二狗子,哎喲,今日還帶了禮物啊!” 一個身穿道袍,五十多歲的瘦小道人看見李子風(fēng)叫了起來。“這是楊大人的徒弟,在羽林衛(wèi)學(xué)進學(xué)?!?/br> 一個年輕的內(nèi)侍笑道:“看出來了,能進羽林衛(wèi)學(xué)的,都是自己人。不過規(guī)矩不能破……” 所謂的規(guī)矩就是驗查一番,這次的檢查要嚴(yán)格的多,李子風(fēng)懷里揣著的一把訓(xùn)練短手匕,被搜了出來,放在了門房里面。 不過也就這道程序,李子風(fēng)一直沉浸在要見到殿下的興奮中,對幾個太監(jiān)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都沒有反感。 進了小院,發(fā)現(xiàn)這里的廚房已經(jīng)被內(nèi)侍接管了,每個人都在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每人顧得上他這個半大孩子。 道人笑著說道:“二狗子,聽說你見過殿下啊,比我福氣我,我從武當(dāng)來應(yīng)天府,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殿下?!?/br> 在這個小院里,除了溫柔的師娘,就是這個酒rou不忌的老道士對李子風(fēng)最好。 他原本是武當(dāng)?shù)牡朗?,雖然有些猥瑣,但是手底下也有幾分本事。守不住山上的寂寞,他被楊章德勾引到了京城來。 雖然只是當(dāng)個門房守著門,但是天天有酒有rou,別提多愜意了。 這個時候,留著短須的楊章德一邊走著,一邊跟身邊的紅衣內(nèi)侍說著話?!暗教帣z查都無疏漏,那我就到隔壁幾家去打個招呼,都是朝中大臣,今日驚擾他們,我這個主人也該露個臉?!?/br> 紅衣內(nèi)侍說道:“好說,這是理所應(yīng)該的。你盡管去忙,有玄鶴道長陪我下棋就好了?!?/br> 楊章德點了點頭,看到了提著貍子的李子風(fēng)?!岸纷?,你師娘剛才還在念叨你,大寶一直在鬧,你去帶他玩?!梅室恢回傋?,讓太醫(yī)檢查一番,中午把這貍子燒了,給殿下嘗嘗。” 李子風(fēng)應(yīng)下,一邊慢走,一邊聽他們閑聊。這個紅衣內(nèi)侍應(yīng)該就是殿下的身邊人,只是不知道是李亮還是劉萬。 紅衣內(nèi)侍笑道:“殿下會缺了這點東西?今年亦失哈從遼東送了幾十只活的狍子,花尾榛雞,那吃起來才是真正的美味?;仡^我?guī)湍闩獛字?,讓你也嘗嘗鮮?!?/br> 繞過了正房,進入角門,他們的話就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