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維：“……”

    李一維以前也罵過他不少，最開始的那次，是咖啡館外、霽遇抱著那塊干凈的紙巾發(fā)呆的時候，李一維一臉無語：“傻逼，你好傻逼啊?！?/br>
    但是那個時候的霽遇不會聽，他追了施晏止一整年。

    李一維罵他舔狗，霽遇當(dāng)時不明白，但覺得不是什么好詞，一起打游戲的時候把人揍了一頓。

    大概是霽遇這輩子沒干過這么有耐心的事，把人追到之后，沒能處滿一年，就以他出國而告終。

    霽遇父親離世后，他的母親開始頻繁生病，精神方面也出現(xiàn)了問題，霽遇陪同出國治療。

    那個時候施晏止不在錦城，他的大哥結(jié)婚，一家人去了大嫂所在的Y縣，距離錦城八百多公里。

    臨走前，霽遇給施晏止打電話，施晏止問他什么時間。

    霽遇問他能不能來看他。

    施晏止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他說，“路上順利。”

    這是拒絕了，霽遇握著手機的手收緊，嘴巴動了動，卻沒說出話。

    追了人一整年就夠丟臉了，男孩子還哭鼻子，也太丟臉了。

    當(dāng)時的霽遇還沒有過完二十歲的生日，家里出了大事，最親近的家人無法再支持他，而他面前是無比陌生灰蒙的世界。

    霽遇哦了一聲，便聽見手機的忙音。

    喜歡好像從最開始的無比熱烈，最后歸位寂滅的分道揚鑣。

    霽遇按了按車把手，嘆了口氣：“得了，人要向前看。先填飽肚子，再考慮下一步怎么辦?！?/br>
    李一維家里是搞餐飲的，是錦城最大的會所背后的老板，但那不是聲色會所，做的都是正經(jīng)生意。

    兩人去了李家產(chǎn)業(yè)下的一家飯店。

    霽遇點的不多，盡量不浪費，他很久沒吃華夏菜系，有些懷念，吃的多了點。

    吃完飯，霽遇婉拒了李一維和幾個老朋友去喝酒的邀請。

    以前在錦城，霽遇因為他父親的關(guān)系，是圈子里的朋友的中心，領(lǐng)著一群朋友到處玩，賽車會所等等。

    現(xiàn)在不是以前了，不過他倒也沒有感覺有多不好意思，只是沒必要。

    “我走去對面打個車。”霽遇拿過自己的行李，道，“你也別玩太晚了，走了?！?/br>
    李一維感嘆地看著他這個老朋友瀟灑的走出去三米，又退回來，認真問他：“你有現(xiàn)金嗎？能不能先借點？”

    李一維：“……”

    霽遇去了銀行，取了點現(xiàn)錢，已經(jīng)是夜晚。

    涼風(fēng)一吹，他清醒了一些，裹緊了身上的外套，沿著整條商業(yè)街往前走。

    錦城比以前更為繁榮，這條街他以前根本不記得，而如今高樓大廈。走到盡頭，霽遇在一幢高高的寫字樓停下，瞇眼辨認出大門入口處“思創(chuàng)”兩個字。

    公司名字不怎么樣，門面倒是氣派的不得了，噴泉鮮花，包括大門都是氣闊敞亮。

    霽遇折回去，沿著路走了會兒，便打車去了租房的地方。

    地點在生活住宅，小了點，但設(shè)施齊全，交通方便。霽遇將新被子拿出來鋪上，去洗了個澡，李一維應(yīng)該是叫人提前買好了生活用品，倒還挺周到。

    霽遇難得覺得他這朋友交的挺值。

    因為折騰了一天，霽遇睡得早，但沒過多久，他被隔壁吵醒了。

    房間安靜下來，隔壁的聲音就顯得清晰許多。

    霽遇是個成年人，雖然沒實踐但也看過片，登時聽出來那聲音是什么。

    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面色復(fù)雜地下床，邊喝水邊給李一維發(fā)消息：“房子怎么找的？”

    “滿意不，哥？”李一維沒睡，直接發(fā)了條語音來，“我托助理找的，是不是滿足了你的，價錢合適、地段要好的需求？”

    霽遇：“……”

    雖然拜托李一維挑的房子，租金都是他自己出的。霽遇沒有在自己是成年人完全獨立的情況下、還讓朋友墊付自己的支出的習(xí)慣。

    錦城的房價不便宜，霽遇手頭能用的存款不多，又不會開車，平日方便出行，所以挑選地段好的。

    但是沒想到……

    喝完水，霽遇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他又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

    這么晚了怎么還能這么有精力？

    有病嗎？這個事怎么能干這么久？

    思創(chuàng)集團一樓。

    彭向榮根據(jù)指示牌一路走到等候室，里面已經(jīng)有不少求職的年輕人，他一眼望見角落里神色困倦、面容熟悉的男人。

    正是昨晚沒睡好、頂著黑眼圈的霽遇。

    他打了個哈欠，看到彭向榮走過來坐在自己旁邊，驚訝道：“霽哥，太巧了?！?/br>
    霽遇點頭，他來了后，其實有點后悔，因為在場的應(yīng)聘人員個個穿著西裝、氣質(zhì)干練。

    他全身上下雖然整潔干凈，但回國匆忙，并沒有準備正式服裝。

    彭向榮：“你怎么也來思創(chuàng)了？”

    思創(chuàng)集團是近年來發(fā)展勢頭最猛的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總部就在錦城。彭向榮覺得自己雖然是留學(xué)回來，但競爭力并不強，所以只能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

    霽遇想了想：“五險一金，還包吃包住。”

    彭向榮：“……你應(yīng)聘什么？”

    霽遇很從容：“后勤?！?/br>
    彭向榮：“……”

    霽遇對自己的認知定位還是非常清晰的，他也不指望自己有什么競爭力，沒有抱太大的希望。